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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秋觉着自己该出面了,他站起来走过去,拉着豆蔻的手:“豆蔻姐,你先别急,几年前家里便不再进人了,不过,我都叫你姐了,你放心,别说你了,就算你一家,在这住上一年半载,也没问题,我吃干的,决不让你喝稀的,这点你把心放得稳稳的,至于,.。,姐,你让我们想个长久的办法来。只待在府里,这不成,咱们得想个长治久安的办法来,您说是不是?”
“小.小少爷,我.。。”
“姐,”楚明秋打断她的话:“我是你和穗儿姐抱大的,你就是我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妈说的是实话,没有骗你,姐,你先住下来,就当回娘家,咱们好好琢磨琢磨,不着急。”
六爷敲敲铜盂开口道:“这话在理,豆蔻,既然回来了,那就先住下,咱们一块想办法,总能想出办法来的,他赵叔,帮豆蔻收拾间院子,让她们先住下,住下再说。”
“赵叔,大哥那院子空着,也挺大,让豆蔻姐先住那。”楚明秋立刻补充道。
小赵总管叹息着答应下来,豆蔻给六爷和岳秀秀深深施礼,才随小赵总管去了。等她们出去后,客厅里沉寂了一会,吴锋才叹道:“真没想到,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这比.。。”
吴锋说不下去了,岳秀秀也叹口气喃喃说道:“这究竟怎么啦?怎么会这样?”
楚明秋叹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看,这事不单单是豆蔻她们那,恐怕全国各地都一样。先给她们治病吧,不管怎样,先把身体养好。”
六爷叹口气,装上袋烟,岳秀秀起身给他点上,六爷慢腾腾的开口道:“这是正理,先治病,他们这病都是饿出来的,可治起来却挺麻烦的,儿子,明天你和熟地送他们母子上医院,告诉他们,不要乱说话,待会就去。秀,穗儿,刚才豆蔻在这说的事,一个字都不准传出去,这要传出去了,就不是右派右倾了,听清楚了吗?”
六爷说话时,眼睛便盯着穗儿,这里所有人中,只有穗儿年青,天真烂漫,最有可能透露出去。吴锋非常清楚这事的轻重,他也郑重的对穗儿说:“穗儿,这事可非同小可,千万说不得,若是有人问起,便说豆蔻的爱人是病死的。”
穗儿点点头:“爷爷,奶奶,放心吧,这几年我也知道一些事了,不会乱说的。”
六爷点点头然后又补充道:“家里人也不要说,眉子,王熟地,熊掌,他们也不要告诉,以后不管谁问起,都说是病死的,豆蔻是来治病的。”
“嗯,老爸,明天我和熟地叔送他们母子去医院,他们四个人都作次健康检查,全身上下,全查一遍。”楚明秋开玩笑的说道,忽然他想起那两个小子,背心冒出冷汗,这两小子要讲给小八和狗子听了,小八还算好,这狗子可是口无遮拦的。
他腾地站起来就要向外跑,岳秀秀连忙叫住他:“唉,你跑什么呀,啥事这样急,这不明天才去吗。”
“我去看看那徐家兄弟。”楚明秋没有停下,扬声叫着便跑出去了。
“这孩子,越来越没正形了。”岳秀秀好像有些不满,可穗儿却笑起来了,将小国荣立起来:“儿子,将来长大了,要跟你舅舅学,象舅舅那样聪明。”
小国荣发出咯咯的笑声,两条小短腿蹬在穗儿的腿上,欢快的笑起来,岳秀秀看着眼热,说着便过来了:“他,可别学他,整天惹祸。”
六爷露出丝笑意:“咱儿子这次做得好,见微知著,难得啊。”
吴锋长长舒口气,好像一个背着沉重行李,走了老远路的行人,刚刚将行李放下,浑身都轻松下来,黑黑的脸膛难得露出畅快的笑容:“是呀,咱们这次都走眼了,只有他看准了,看来这场饥荒很快便会蔓延到城里,哎,爷爷,你说他是怎么想到的?这大跃进才刚刚开始,他便断定有饥荒,这可真神了。”
的确,从去年大跃进开始不久,正是卫星满天飞时,楚明秋便在六爷面前断言有场大饥荒,然后便坚持不懈的买粮,现在家里有几千斤粮食,还开出了近两亩地,这饥荒就算持续两年,楚府也不会缺粮食。
“现在知道咱儿子厉害了吧,是谁那些天还在嘀咕,咱儿子是不是魔怔了,我看呀,他才是魔怔了。”岳秀秀撇了眼六爷,语气中透着得意,她也学着穗儿,将小国荣立在腿上,可小国荣却感到很不舒服,咧开嘴便要哭,岳秀秀连忙又把他横着抱在怀里:“这小没良心的,就跟你那舅舅一样,长大了准是惹祸精。”
穗儿吃吃笑起来,岳秀秀其实很喜欢小国荣,就跟楚明秋一样,每天都要过来看看,冬天怕冷着了,夏天怕热着了,玩具买了一件又一件,甚至比得上当初的楚明秋。
六爷和吴锋都乐了,岳秀秀才夸了自己的儿子,转眼便开始埋怨起来,不清楚的人会被她弄得晕头转向,可在场的三人都知道,岳秀秀这是高兴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了。
水莲扶着豆蔻小心的跟在小赵总管的身后,沿途小赵总管都在叹气,豆蔻看到百草园的麦地便禁不住问:“赵叔,这院子怎么种上粮食了?”
“这是小秋种的,是他带着虎子狗子他们开垦出来的。”小赵总管说。
“小,.,小秋还种地?”豆蔻有些惊讶,她很清楚岳秀秀的目的便是要让楚明秋成为爷,楚府的爷,这楚府的爷还要种地?
“这些年家里变化挺大的,”小赵总管也不知道该从那说起:“家里大部分事都是小秋做主,小秋拿不定主意才问六爷,豆蔻,当年你要不走就好了。”
豆蔻神情黯然,她当然记得,当初楚明秋坚决反对她回家,就算最后她已经决定回家了,也坚决反对她下户口,现在看来,何尝不是为她着想。
小赵总管还是向豆蔻简单介绍了下楚家的变化:“大少爷已经走了,有两年了吧,他被划为右派,下乡支农时心脏病发作,唉,就这样走了,他走后,这院子就卖给了小秋。”
豆蔻轻轻嗯了声,对楚明书,楚家的丫头都没什么好感,可即便这样心里也有些失落,小赵总管又说:“你别怪六爷和六奶奶,现在真不比从前了,你也知道,六爷早就定下规矩了,家里只出人,不进人,这都新社会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呢,就安心住下,小秋这孩子,别看小,仁义,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你把心放肚子里。”小赵总管叹口气:“六爷小秋一定会想出办法,既能帮了你,又不会惹麻烦,放心吧。”
豆蔻这才稍稍安心,其实,当初断粮后,她便想过上燕京,那时乡下控制还没这么严,可她就是担心,当初自己不顾全家人反对,坚持回家,现在又丧魂落魄的回去,人家还会收留吗?再说,自己也就是在楚家当了几年丫头,与楚家有什么关系?啥关系都没有,能给点钱便算不错了。
豆蔻甚至想到最后一步,如果实在不行,就跪在那求六爷和太太收下徐水生,自己带着小儿子闯关东去,听说那边老林子里的矿工或伐木工人需要老婆,自己也不老,还能生。
“对了,豆蔻,你弟弟参军了吗?”小赵总管想起当初让豆蔻回家的一个关键因素,她爱人能让她弟弟参军,如果她弟弟参军了,怎么也算军属吧。
“参军了,到部队干了三年,就回来了。”豆蔻有气无力的说,她弟弟在部队只干了三年,义务兵干满便退伍回家了,也不知道他在部队是怎么干的,连个党员也没混上。
豆蔻的娘家也没有粮食了,他弟弟带着家人向南边逃荒,还没走出县城便被抓回来了,公社也没开他们的批判会,这是因为逃荒的人太多了,实在批判不过来了。
到了楚明书的院子,这院子要比楚眉的院子大多了,除了正房外,还有两间偏房,不过由于长期没人住,院子已经荒了,树枝干枯,到处挂满蛛网,屋门廊柱上都积满灰尘。
小赵总管顺手拿起院门旁边的大扫帚,就朝蛛网扫去,豆蔻推了下水莲,水莲连忙从小赵总管那接过扫帚,沿途扫起来。
“这院子一直没住人,原来说让小吴和穗儿搬进来,小吴嫌麻烦,就没搬,房间一直空着,你们来得突然,没有打扫。”
“赵叔,您这说的哪里话,我们来已经给府里添麻烦了。”豆蔻连忙说道,到门口,小赵总管打开门:“屋里其实并不赃,你看,把地扫扫,便能住人。”
还在外面便透过窗户看到,屋里的家具都被白布蒙着,白布上面落了些灰尘,小赵总管将布掀开,下面的家具果然是干干净净的,豆蔻让水莲给小赵总管搬根凳子,让小赵总管坐下。
小赵总管也没推辞便坐下了,他指着外面说:“水在那边,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豆蔻连声说:“怎么说也在这府里作了十来年,府里的东西我都记得。”
小赵总管看看她隆起的肚子,又看看瘦小的水莲,他有些不放心,便站起来:“你身子有病,先歇着,我去打些水来,还要去拿些被子来,你们今天先将就下,明天再收拾那两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