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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那一箭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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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脑中的风扇还在发出嗡嗡的响声,屏保上的图片时而是美女时而是风景,高枫却已经趴在电脑桌前沉沉的睡去,身上披着一张薄薄的毛毯。

    桌旁放着一尊动感十足的北魏歌舞伎俑,这是白涛为“集古斋”开张送的礼物,高枫和白涛也是通过这尊陶俑才认识的。

    靠在电脑桌边,放着一张充满科技感的马修斯怪兽r8的高速复合弓,这种弓通过两个合金偏心轮能令使用者省力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八十,拉力有八十磅、九十磅、一百磅、一百一十磅四个档位,通过三条颜色各异的瞄准线测距取准,同时配备了六倍光学瞄准具。

    弓的旁边是配备的三壶箭,箭杆都是采用碳铝材质,箭头则各不相同,一壶是狩猎用的宽头刀片箭头,这种射入猎物体内,刀片型的宽头箭头会随着猎物的运动切断猎物的肌肉和血管,造成大出血等严重的二次伤害,一壶箭簇狭长箭头沉重的破甲箭,这种箭头的穿透能力超群,能撕破犀牛、大象等厚皮动物的皮肤,深入内脏,如果射中体型中等的动物则可以一箭射穿。在狩猎爱好者的网站上,经常有人发布用这种箭头将水鹿、野猪一箭射个透心凉,箭矢从一侧进入从另外一侧穿过。当然,这种箭矢还具有良好的穿甲效果,能轻易的射透水泥墙壁或者是古代的盔甲。

    这两种箭矢都是比较常用的,每支箭的价格大约在十元到十五元之间,在桌上还放着一壶寒光闪闪的三犁飞鹰箭头。

    这种箭矢的前端是一个小小的圆锥形箭头后面则铰接着三个三角形的刀片,刀片紧贴在合金箭身上的凹槽中,平常时候几乎看不见。但是当箭矢射中猎物的时候,随着箭头和猎物身体的接触速度下降,而贴服在箭身上的三个刀片则受惯性驱使保持原有的速度,两者合力的结果是箭头射中猎物体内的同时,三个刀片弹出深深的插入猎物身体内部造成致命的杀伤。三犁飞鹰箭头是现代科技的产物,它完美的将穿透力和杀伤力合二为一,成为猎人手中不亚于枪支的大威力杀器。

    现代科技让古老的弓箭焕发了青春,射程和杀伤力都不是传统的牛角弓和桑木长弓可以比拟的,在狩猎者的网站上,用现代复合弓杀死半吨重的野牛和棕熊的视频比比皆是,而且往往都是一箭毙命。

    在古代,一个优秀的弓箭手需要长达数年时间的培养,而且为了拉开沉重的硬弓,常年的训练令他们的脊柱骨都发生了严重的病变。而白宝送给高枫的这张复合弓,虽然最高拉力只有一百一十磅,但是力量经过偏心轮的放大,实际上产生的力量远远超过古代任何时期的强弓。而且现代复合弓的材料都是碳纤维和合金材料,外界温度、湿度的变化对它的影响都不大,不像古人打仗的时候,经常因为高温或者潮湿,令弓弦变软甚至是连接弓体的胶水自动溶解。

    高枫趴在电脑桌前发出轻微的鼾声,隔着眼皮能看出他的眼珠不停的在转动,手表发出轻轻的“滴答”声,上面的时间显示:公元四九五年十一月十八日。

    此时的高枫早已进入了梦境,耳旁朔风猎猎,只是声音听起来却有些虚无缥缈似乎从云端飘落,空灵中透出诡异。

    这种声音高枫很熟悉,每次进入那种似梦非梦的梦境中,自己听到的声音都会发生变化,再低头看看手腕,手表已经消失无踪,高枫确定自己是进入了梦境。只要自己进入梦境之中,手表就会不翼而飞。

    眼前是一片荒草和黄土,狂风卷起沙土打的脸上生疼,高枫暗暗叫苦,为什么自己总是穿越到冬季?而自己在入梦之前却在夏季,自己只穿着短袖t恤和牛仔裤!

    没有温室效应的古代,冬天冷的怕人,高枫披着一张毛毯瑟瑟发抖,幸亏了这张薄毯子,否则的话高枫用不多久就会被寒风活活冻死。

    肯定是母亲看到自己趴在电脑桌前睡熟了,给自己披上了一张毯子。

    高枫检查了一下,自己随身携带了一张马修斯怪兽r8速射复合弓,还有三壶碳铝箭以及放箭用的撒放器,一个随身的塑料袋里装着口服消炎药和碘伏、云南白药。

    必须尽快找到藏身的地方,否则在这透骨寒风之中,用不多久人就会被冻的失去知觉,甚至会因为身体被冻的肿胀而产生一种虚假的温暖感,令人沉沉睡去从而再也醒不过来。

    高枫用毯子把身体尽可能的裹起来,顶着北风艰难的前行,渐渐的风小了一点,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钻了出来。高枫找了个背风的土坡,用荒草和枯树枝生了堆火,烤了一阵子才觉得身上暖和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年代?高枫看看空阔寂寥的荒原,欲哭无泪,自己不会穿越到史前时代了吧?

    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高枫本能的抽箭在手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响,一只胖乎乎的沙斑鸡应声而倒,被一箭硬生生的给钉在了地上。沙斑鸡的学名叫做斑翅山鹑,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但是它的绰号“傻半斤”却在北方人所共知,沙斑鸡体重大约半斤左右,飞翔能力很弱,生性好奇不知道怕人,被人用石头砸一下不但不飞走,反而会站在一旁看着。这种禽类在北方极为常见,而且很容易捕捉。

    半个小时之后,高枫开始吃烤鸡,只可惜没有任何调味料的烤鸡实在是难以下咽,高枫几乎是闭着眼睛生吞下去的。

    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地方,除了风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除了黄土和荒草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景物,这样的环境令人几乎要发疯。随着太阳渐渐偏西,高枫的心也不自觉的紧缩起来,给火堆里加了几把柴草,火烧的更旺了些。

    吃了没油没盐的烤鸡肉,高枫觉得干渴难耐,极目四望也没有看到任何有水的迹象,连个小河沟、烂泥塘都看不见。在北风和篝火的双重夹击之下,高枫的嘴唇迅速的干裂,不多时就开始渗血。

    找水,找水,高枫披着毯子举着火把把吃剩下的半只烤鸡装在随身的背包里,离开避风的土坡,漫无目的的四处梭巡,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找到水。

    没有食物,人可以坚持七天,没有水喝,三天之内就必死无疑,而在这个又干又冷的地方,高枫绝对撑不到三天。

    太阳快要落山,高枫的心情愈加焦躁,突然他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一座破庙赫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有建筑物的地方,附近必定有水源,否则人就不可能生存,高枫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原来是一座荒废许久的山神庙,庙门上的描金神像早已斑驳脱落,只有点模糊的影子,高枫一脚踹过去,朽烂的木门轰然倒塌。

    这座庙的形制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四合院,外面有土墙,里面的建筑废弃已久,神坛上的尘土足有一寸多厚,脚踩在地面上顿时烟尘四起。

    高枫穿过前殿走到后院,惊喜的发现居然有一口井,试试上面的辘轳,竟然还可以用,木桶居然还没有腐烂。

    井水清冽甘甜,高枫咕咕嘟嘟的灌了个饱,狠狠的打了个冷战。回到前殿之后,高枫用打火机点燃了荒草生了堆火,拆下山神像前面供桌的木头当做燃料。

    突然,高枫警觉起来,在地面上发现了两排脚印,一排是大人的脚印一排是孩子的,脚印很新鲜,深深的印在地面上的尘土中。高枫从翡翠扳指上获得的猎人直觉开始发挥作用,他敏锐的感觉到神像下破旧的幔帐中似乎有动静。

    高枫张弓搭箭,冲着幔帐下厉喝一声:“什么人?出来!”

    里面显然有人,幔帐无风自动,但是却没有回音,高枫再次大喊:“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烧帐子啦!”

    “别烧,别烧!”

    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从幔帐中钻了出来,在她身后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

    俩人的衣服都是古装,上面补丁摞补丁,妇人的头发已经花白额头和眼角密布着鱼尾纹。

    “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逃了,求求你了!你要杀就杀我一个,这孩子虽然小但是能干活,她能帮你们洗衣服煮饭,她是被我逼着逃跑的,你就大发慈悲饶过她吧!”

    妇人将小女孩紧紧的抱在怀里,不停的出声哀求。

    高枫心中一阵酸涩,在这个时候,做母亲的依然会尽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孩子,把生的希望留给孩子。

    “你们别怕,我是过路的,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刚才我以为你们是坏人,说话太大声吓住孩子了,对不住了。”

    高枫收起弓箭,温声细语道。

    “娘,他说的是汉话,他是汉人,不是蠕蠕人。”

    小女孩惊喜的叫了起来。

    蠕蠕?高枫猛然想起,北魏的时候,北魏太武帝拓跋焘蔑视柔然,把他们称为“蠕蠕“,意思是卑贱的虫子,从此中原人就把柔然称为蠕蠕,这么说,现在应该是北魏了!

    高枫突然想起,自己入梦之前,桌上摆放着一尊北魏陶俑,而这尊陶俑就是时间指示器,那么此刻应该是魏孝文帝当政的时期。

    “现在的皇帝是不是孝文帝?”

    高枫问道。

    “孝文帝?没听说过,咱大魏的皇帝是太和皇帝。”

    妇人怯生生的道。

    高枫苦笑了一声,太和是拓跋宏的年号,而孝文帝是拓跋宏死后的庙号,现在他还活的好好的,别说是问一个乡间妇人,就是当着拓跋宏的面问一声,他自己都不知道孝文帝是何许人也。想想在另外一个时空,狗血电视剧中康熙的祖母一口一个自称“我孝庄”高枫就不由得好笑。没想到,自己居然也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

    “娘,我饿。”

    小女孩低声道。

    “孩子,你忍忍,等天黑了,娘去给你偷点吃的。”

    妇人无奈的安抚道。

    高枫从随身的袋子里取出已经冰凉的半只烤鸡,小女孩一把抢过来狼吞虎咽,高枫低声提醒:“别急,烤热了再吃,吃凉的容易生病。”

    小女孩顾不得许多,三口两口就吃的只剩下一只鸡腿,这次猛然想起什么,递给母亲道:“娘,你吃,好吃着呢!”

    “孩子,娘不饿,你吃吧。”

    妇人吞了一口唾沫,勉强挤出笑容道。

    一只沙斑鸡本来就没多少肉,而且还被高枫吃掉了半只,剩下的一点点几乎连鸡骨头都被小女孩吃干净,她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生怕漏掉了一丝肉,看的高枫不由得心酸。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从哪里来?”

    高枫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名字,我们是被蠕蠕人抓的汉人奴隶,白天让我们给他们洗衣服煮饭,晚上……他们不是人,他们是畜生是禽兽!”

    妇人哽咽起来,压低声音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是全身却不由自主的抽搐。

    高枫心痛不已,他可以想象得出,中原女子被北方蛮族捕获之后的悲惨境遇,那种非人的折磨哪怕是想一想都会令人毛骨悚然!

    “我本来是想死,可是我要是死了小丫也活不成,可怜那时候她才五岁啊!我在那里呆了三年,他们也对我管的不严了,我带着小丫趁着他们不注意,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一路向东准备到敦煌去。”

    “这么说,敦煌现在还在北魏,大魏军队控制中?”

    高枫继续问道。

    妇人点点头:“我们听最近被抓的奴隶说,蠕蠕人正在攻打敦煌,不过久攻不下。我们想逃回中原去,到祖先生活的地方。我们祖上是洛水人,三代之前戍边才到了西边。”

    亲不亲故乡人,听说她们祖籍是洛水,高枫就不由得产生了一股亲近感。

    可是,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个纷乱的时代,能给与她们的帮助,充其量就是半只冰凉的烤鸡!

    “和尚叔叔,你能带我们去敦煌吗?”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问道。

    和尚叔叔?高枫习惯性的挠挠头皮这才恍然大悟,古人都是留全发的,像自己这样的秃瓢,只能是和尚才有的发型。

    “叔叔不是和尚,叔叔这样……嗯,凉快!”

    高枫笑嘻嘻的道。

    “这么冷的天,和尚叔叔穿这么少,不冷吗?娘,和尚叔叔的衣服看起来好奇怪啊!”

    好吧,怕了你啦,她还认定高枫就是和尚了,一口一个和尚叔叔叫的极为亲切!

    哒哒哒高枫突然惊觉起来,远处隐隐有马蹄声,夹杂着人的嘶喊。高枫急忙抄起马修斯复合弓,小女孩扯住高枫的衣角:“和尚叔叔,不要丢下我们,我怕!”

    高枫温声道:“别怕,叔叔去看看。”

    妇人急忙拽住小女孩,俩人再次躲进了神像身后的幔帐中藏了起来。

    高枫爬上土墙,看见不远处有三匹马飞快的跑来,其中一匹马显然是受了伤,跑的一瘸一拐,马匹喘着粗气,突然一个趔趄将马上的人狠狠的抛了下来。

    “马旗牌,张医师落马了!”

    一个穿着黑色甲胄的男子猛的勒转马头,倒转了回去。

    被称为马旗牌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他也拨转马头兜了回去,他冲着穿黑色甲胄的汉子大喝道:“你和张医师快走,我给你们断后……奶奶的,这些蠕蠕狗还跟咱爷们耗上了!老子今天就料理了这些该死的虫子!”

    “马旗牌,蠕蠕狗有十多个,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孔三狗,你跟老子废什么话,将军伤重不省人事,就等着张神医给他诊治,我老马的这条贱命算的什么?”

    马旗牌怒喝一声。

    哒哒哒远处又传来一阵人马的嘶鸣声,一群骑兵嗬嗬怪叫着冲了过来,马旗牌张弓搭箭瞄了瞄,射出的两支羽箭都落了空。

    高枫在墙头上看的真切,那些柔然骑兵一个个面目狰狞,令人不解的是,在高枫印象中北方蛮族士兵的装备一向比较简陋,而这十多个柔然骑兵却穿着精致的锁子甲戴着制造精良的兽面头盔,上面的花纹极为精美。

    嗖马旗牌射出的一支箭正中一个柔然骑兵的胸口,但是对方却只是在马上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怪叫着冲了过来。

    嗖嗖柔然骑兵射过来几支羽箭,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张神医立刻就变成了刺猬,当时就断了气,穿着黑色甲胄的孔三狗目訾欲裂,抽刀在手咆哮道:“老子和你们这些蠕蠕狗拼了!”

    马旗牌看着张神医中箭死去,悲愤不已,也抽出马刀怒吼:“老子宰了你们这些蠕蠕虫子!”

    俩人催马冲击,但是战马早已狂奔多时脱力严重,不论俩人如何用力拍打,马就是跑不快。

    柔然骑兵狂笑着,像是在看落入陷阱中的无助挣扎的野兽,那种笑声无比刺耳。

    高枫的心突然抽搐起来,这种刺耳的狞笑自己也无比熟悉,记得在另外一个时空,自己十四岁那年,堵在校门口的小混混用拖鞋底抽自己脸的时候,他们也是这种肆无忌惮的笑声。

    高枫张弓搭箭,马修斯怪兽上一支寒光闪闪的三犁天鹰箭头,三支隐藏的刀锋映射着落日的余晖,显得格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