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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徵回到宴厅之时已经清醒许多了,因此一进来就发现父亲脸色不太好,他心中疑惑,走过去才发现沿路众人看他的眼光也有些躲闪,甚至不少人在对他指指点点。
他皱了皱眉,回到座位上,才发现几位伯伯正在极力劝说父亲。
“陆家是陆家,英国公府是英国公府,又不可混为一谈。”
“老夫看是有人故意在其中兴风作浪!老陆你放心,待老夫发现是哪个小人,定然替你将他千刀万剐!”
“老纪,你就别捣乱了!”
陆徵这才明白,恐怕是陆源的事情被人拿出来说了,他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好在众人虽然议论纷纷,却也碍于英国公府权势,只敢在背后议论,又加上有几位伯伯在安抚,这才让父亲的脸色好了一些。
纪程说道:“如今这朝廷也是乱象横生,我们几个老头子还好,手中无兵无权,你呢,老大在刑部,老二又手握兵权,偏偏你这个人还不站队……”
“老纪,慎言!”
纪程吹了吹胡子,却还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叫他慎言的是王也,算是几人之中心思最细腻的人,他拍了拍陆擎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暂且忍耐,如今蹦跶的,可不一定笑到最后。”
陆擎点点头:“行啦,老子没你们想的那么孬,吃吃吃,宴席过后,老子请你们去喝酒!”
几位老将哈哈大笑,又是一轮推杯换盏,不出意外地引来旁边几名文官的皱眉抱怨。
陆徵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几位,原主曾经也见过这几位伯伯,只是印象里他们都是端着长辈的架子,倒是难得看到他们私底下的一面,感觉十分有趣。
正在这时,楚王也回来了,原本热闹的氛围又添了几分。
容禛却举起一杯酒,直接走向陆擎,竟是行了个师徒礼:“先前太过匆忙,竟没有好好敬老师一杯酒,实在是禛的不是。”
不止陆擎呆了,其他的宾客也呆了,楚王容禛,这是个多么高冷的人啊,除了当今陛下,他何曾对谁这样恭敬过?
联想到先前楚王还单独拜访过英国公府,众人脸色诡异地对视一眼,楚王这般大张旗鼓为英国公撑腰,莫非是陛下想要重新重用英国公府?
陆擎接过酒杯,其实他还是有点懵,楚王和几位皇子年幼时,他的确做过一段时间的教习,但也就短短几个月而已,竟想不到楚王还会专门为此来敬酒,实在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容禛喝了酒又和他客套了几句,便回到主桌上,那里坐着的都是几位皇子和皇族中人。
大皇子容琰第一个举起杯子,揶揄道:“王叔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可是后院有美人绊住了步子?”
四皇子容珉冷哼一声:“大哥,王叔都说了是身子欠佳,你何苦用自己的心思去猜度王叔呢?”
“老四你!”
两名皇子就这么吵起来,让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只有容禛摩挲着手中的杯子,神情意味不明。
容珉却直接端着酒杯走过来:“王叔,侄儿敬您一杯,侄儿的属下往日里行事张狂,怕是被人挑唆不知不觉得罪了王叔,侄儿在此向王叔请罪,望王叔大人大量,原谅侄儿这一回。”
容禛迟迟没有接过容珉手中的酒杯,让他的脸色也越发难看,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愤而离开之时,容禛却拿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好!”
这下,轮到大皇子的脸色不好看了。
容禛与容珉重新落座,场面又重新热闹起来,不少人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就小心地瞟几眼。
纪程没有这么小心,看到大皇子一脸郁闷,也有些幸灾乐祸:“看来大皇子又输了一程。”
王也无奈道:“老纪……”
“知道了知道了,慎言慎言!”纪程夹了一大块烧肉进嘴里。
陆徵隔着人群看向主位的容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刚刚容禛往这边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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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也算是宾主尽欢,容禛亲自出门送了几位老大人和皇子,陆擎有幸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倒叫不少人红了眼。
和几位老朋友告别后,陆擎带着陆徵上了马车,护卫连忙奉上醒酒茶,这是云氏早早准备好的。
陆擎喝了一口茶,长出了一口气:“果真是世态炎凉啊!”
陆徵也苦着脸喝了一口醒酒茶,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问道:“爹是说那些后来围上来献殷勤的人吗?”
陆擎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楚王殿下为什么要帮老夫,但是老夫承他的情。”他看了一眼儿子,又暗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他自己,他何必担忧这么多,只怕楚王是想利用小儿子的能力,从前儿子不求上进他心忧,现在儿子上进了吧他也心忧,真是让他老人家愁掉一把胡子。
陆徵不知道陆擎在担忧这些,还点点头道:“估计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
“呸!老子自己有本事!怎么会要靠儿子!”
陆徵莫名其妙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老爹,估计是老年期综合症,还颇为理解地应和他:“对对对,楚王就是看爹您老当益壮,是治国栋梁,这才对您另眼相待!”
陆擎心塞的不行,一把拽过陆徵:“我问你,先前你去上茅房,到底是去了哪里,怎么那么久?”
陆徵愣了:“您怎么知道我去了别的地方?”
“那小太监一直跟在你身边,若不是你及时站起来去茅房,只怕他手中的那盏茶就要倒在你身上了。”陆擎冷哼一声,“这些伎俩老夫还是看得明白的,只是觉着楚王不至于对你不利,这才没有出声,让你跟他去。”
陆徵崇拜地看着自家老爹:“爹您真是神了!”
“少拍马屁!快说,楚王和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见到楚王啊!”陆徵说,“我上完茅房就听见一阵好听的琴声,然后就看到一个男人,他还给我算了命。”
“算命?”陆擎错愕。
“对啊,说我命很好呢!”陆徵想了想,“他似乎是……姓叶?”
“叶?”陆擎心里一咯噔,“是不是年纪不大,穿着大袍子,说话云里雾里,恨不得跟天地同化的样子?”
“……”陆徵表示虽然老爹说的有些夸张,但仔细一想,竟然莫名契合叶闻观的形象,于是点了点头。
陆擎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你再把他给你看相的话说一遍。”
“呃……天庭饱满……嗯,地阁什么什么,哦,鼻若悬胆,是一生顺遂贵不可言的命格!”
没想到陆擎听完这些,脸色并没有好转,陆徵不明白地问道:“爹,怎么了?难道这个命格不好吗?”
“不是不好……”陆擎叹了口气,觉得是时候把真相告诉儿子了。
“你出生那年,我们请了奉国寺方丈了尘大师替你批命,了尘大师一见你就皱起眉头,告诉我们你命格孤寡,是短命横死之相,他断言你活不过十五!”
陆徵心头一紧,他本以为了尘大师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谁知人家还是有真本事的,原主可不是十五岁的时候就横死了。
陆擎沉浸在记忆中,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接着说道:“你母亲伤心不已,我又身负驻军之任,故而你幼年之时,一直是你祖母养育你,后来你母亲大概也想开了,对你极尽宠溺,在你十五岁时,我们都格外小心,谁知还是让你性命垂危。”
“那……后来……”
“你醒来后,你母亲仍旧不放心,便带你去奉国寺见了了尘大师,了尘大师再一次替你算了生辰八字,批命和从前亦无二致。”
陆徵愣住:“那……我现在?”
“你母亲自那次回来之后便有些郁郁寡欢。”陆擎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我们一直也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受到影响,如今你也大了,为父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
陆徵想起叶闻观说完他的命格后神色也有一瞬间的不对劲,恐怕他也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既然这样,莫非了尘大师也是发现了?只是并没有告诉母亲。
陆擎见儿子陷入沉思中,难得安慰一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人定胜天,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可见所谓批命也不一定正确,终归还是靠自己。”
陆徵听着父亲的话,心中慢慢酸涩起来,他已经慢慢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渐渐忘记在现代的一切,如今却要重新面对这一切,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沉,仿佛被浸在海水中一般,又苦又涩。
他抬头看向父亲,哑着嗓子开口道:“如果……我……其实不是……你们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