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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浓离开茶水间,回到座位上没两口就把咖啡喝完了,她又折回茶水间。
脚步到门口,里面就传来女同事们意犹未尽的聊天声。
“往年被宁总抽中的幸运女员工都会得到一张十万块的支票,这个福利是每年所有女员工最期待的,可是今年居然没有,大家都在问为什么,你们说这是什么原因?”
“不清楚,是不是事情太多,宁总给忘了?”
“不可能吧,像这种年会都有专门的策划书,怎么可能会漏掉这么重要的细节……”
里面女同事们还在议论,秋意浓握着空空的水杯,转身慢慢回到座位上。
上海,秦商商工作室。
此时,秦商商刷完微博,把平板电脑往办公桌上一甩,气的脸都气绿了,她想不到她会被记者和网友嘲笑成一个跳梁小丑的形象。
她到底做错什么了?要这样被羞辱?可恶!可恶!
更可气的是,刚才经纪人接到制片方打来的电话,说是原定于明天在上海的电影《锦瑟》首映礼也临时取消了,时间待定。
待定?!!
秦商商气的直捶桌子,这一待定下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在此之前她在国内几乎无人知晓,从国际上获奖之后,接到不到片约,沉寂了这么多年她想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挑一个好剧本让自己从此在国内也奠定出超高的人气,这才是长远之计。
千挑万选,选中了和以拍文艺片擅长的国内一线导演,以及国内实力男演员金宗炫,一起合作。
《锦瑟》是一部描述一对各自有家室的男女在异国相遇后沉溺于不伦之恋的激情爱情故事,看完剧本她就知道这是个话题性非常足的电影。
强强联手,大制作,明星云集,就连配角都请的是一线演员过来客串的。
媒体在此期间不停的探班,把这部戏炒的很热,首映礼制片方订在春节贺岁档,无疑又是一次夺人眼球,提升人气的好机会。
她对这次的电影反响期待极了,没想到,昨晚盛世王朝的年会过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锦瑟》居然因为她停止了上映时间。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经纪人突然走进来,忧心忡忡的说:“商商,已经有四家广告商和赞助商打电话过来要叫停合作,短短一个上午,工作室损失近千万,再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你要不要找宁总商量下,他不是答应过你投资下部电影的吗?只要资金一到,剧本导演那边都能到位,到时候要媒体好好看看,宁总的心上人到底是谁,看他们还敢不敢说三道四,嘲笑咱们。”
秦商商心中比经纪人还急,这个工作室是她私人的,如果再有广告商或是赞助商中止合作的话,她这个小小的工作室就有可能不保了。
那年分手的时候,宁爵西曾说过,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帮忙,现在不正是她有困难的时候。
眼中划过一丝希翼,秦商商开始拨电话。
“爵西。”
“嗯,商商,有事?”
“你记不记得你以前说过如果有一天我缺钱了可以找你,你养我?”
电话里安静下来。
秦商商娇滴滴,柔柔弱弱的说:“我的工作室快撑不下去了,赞助商都中止了合作……”
“缺多少?”
“一千万。”
半晌,男人淡淡道:“我知道了。”
手机放在办公桌上,秦商商得意的站了起来,经纪人赶紧问:“怎么样?怎么样?”
秦商商眉飞色舞:“搞定了。”
经纪人竖了个大拇指:“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你在他心里的份量不一般,那个秋意浓算什么,一只破鞋而已,也想当宁太太,那个位置迟早是你的。”
秦商商笃定的口吻:“当然是我的,当年我为了他牺牲那样大,要不是我,他怎么可以斗得过宁谦东和宁朦北,与黄总那样的人物搭上线。”
经纪人稍微知道这点事情,迟疑的问道:“你现在和黄总还有联系?”
“当然没有了。”秦商商厌恶的皱眉:“那就是场交易,他女人那么多,哪记得住我一个。”随即又想了一下:“不过上次在饭局上,那个黄总也在。”
经纪人紧张的说:“他说什么了吗?”
“那倒没有。”秦商商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经纪人点点头:“没有就不要瞎操心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首先就是要把你的公众形象给扭转过来,不然墙倒众人推,很容易你的演技生涯就此结束。”
“把我的公众形象扭转过来?你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两个,一个是你公布正牌男友,另一个是你取代秋意浓当上宁太太,这两个方法都能打消公众对你的负面印象。所谓的正牌男友我都帮你想好了,随便花些钱雇个男人当你的男友,对外宣称你们交往两年,感情稳定,请大家不要再误解你和宁爵西的关系,你们就是前男女友的关系。第二个呢,就得靠你自己了,我帮不了忙。”
秦商商深思熟虑之后说:“我选第二个。”
-
飓封。
下班后,秋意浓出了盛世王朝大楼,直奔金尊大厦。
遇到了一些下班的禹朝同事,她点头打招呼,李业是办公室里最后一个走的:“回来找老大?”
“嗯,约了他谈点事情。”秋意浓点头微笑,敲姚任晗的门。
进去后,她谨慎的把门反锁上了。
姚任晗坐在电脑前:“意浓,你过来看看,我刚刚接了一个活,可以给你练练手。”
上次秋意浓提到想赚外快之后,姚任晗最近一直在帮她留意,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她走过去,看了眼那封电邮,这是客户的需求,只要按照客户的需求办事,就有报酬。
“我看过了,这活不难,对于你这个新手来说也简单,有没有兴趣?”
“好。”她点头应下来。
姚任晗敲了几下键盘:“需求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可以拿回去做,订金是十万块,事成之后再付十万。”
“这么高?”秋意浓有点意外,又有点兴奋。
“这只是很简单的活,以后有大活报酬是这个的几十倍。”姚任晗司空见惯,关了电脑,收拾好东西,两人边说话边走出大厦:“快看的进展如何?”
“差不多都看完了。”
“你有什么不明白地方可以问我……”
“我还真有个地方不太明白,就是……”秋意浓也不客气,向姚任晗请教起前天看书遇到的一个怎么都理解不了的问题。
姚任晗听了耐心给她讲解,秋意浓侧头很认真的听,听的非常入神,姚任晗不愧是风之上者联盟的老大,这么复杂的问题在他讲来如此简单,省了不少脑细胞。
听的过于入神她都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慢慢开了过来,倒是姚任晗眼神比她好,看到一辆几百万的豪车停在眼前一副等人的架式,指着问她:“你老公的车?”
秋意浓一看,可不是宁爵西的车么。
车后窗关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她还有几个问题没问姚任晗,明天又要出差去上海,不问清楚她觉都睡不安稳。
走到车后面敲了敲门,车窗慢慢降下来,露出男人深邃迷人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纤薄唇片,倚在座椅里的修长身影透着慵懒和阴郁之气。
“三哥,要不你先回家好不好?我有点事和我老大聊,聊完了我就回家。”她以商量的口吻对他说道。
车内,宁爵西手里拿着合同文件,眉目深皱,眼眸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几步开外的姚任晗一眼,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转眼车窗升上来,阻挡住男人的身影。
秋意浓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没多想,转身走到姚任晗跟前说:“老大,走,我请你喝咖啡。”
姚任晗挑了下唇,用一副你确定的表情看看她,再看看那辆静卧在马路边上并没有开动的劳斯莱斯。
秋意浓背对着马路,自然什么都不知道,指着旁边一家咖啡厅歪头笑着问:“可以吗?如果怕林千沫吃醋的话,那我们改天再约好了。”
姚任晗指了指她身后:“我不是怕千沫吃醋,我是怕你男人吃醋,你确定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找我去喝咖啡?”
劳斯莱斯纹丝不动的停在原地,黑色的车身透着逼人的压迫感,秋意浓疑惑的转头,也吓了一跳,回想起刚才他好象没给她正面回答,这是非要等她的节奏?
秋意浓不好意思的朝姚任晗笑笑:“那我长话短说,就捡一个最紧要的问题问你好了。”
“你问。”
等他们聊完这个问题,时间过去了将近二十多分钟。
秋意浓总算弄懂了:“谢谢老大,那我先走了,回去后我把问题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你,你有空就尽快帮我解答一下,因为明天我要出远门。”
“OK!”姚任晗朝她做了一个没问题,赶紧走的手势。
秋意浓打开车门,爬上后座,车内的气压低的吓人,她坐好后看了眼男人喜怒不明的脸色,凑过去亲了一口:“抱歉,我有几个技术上的难题不太明白,让你久等了。”
温软馨香的唇瓣蹭了一下就离开了,效果却是显著的,抚平了男人心中的那抹不快,淡声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往大厦西边驶去,不像是回别墅的地方,倒像是去机场的路,难道今天就去上海?
可是行礼还没收,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去首映礼?
秋意浓咬起唇,脑袋偏向窗外。
车子在青城有名的私人会所停车场停下,宁爵西把文件叠好,看她一眼:“尹少说要补送我们一份新婚大礼,不知道是什么,去看看。”
尹少?尹易默?
秋意浓心中诧异,脸上没露出什么情绪,随着宁爵西一路跟着服务生。
包厢内,沙发上坐了一干的公子哥,难得今天聚的这样整齐,大家都没带女伴,彼此碰杯说笑,气氛热闹。
玩闹了一圈后,尹易默侧头玩味的看向裴界:“听说元旦你小子跑到宁少办公室去放片子,被人赶出来了?”
在座的早就听说了这事,正要问裴界这事呢,顿时都扑哧笑起来,卫景言勾上裴界的肩膀说:“连放三天的片子,你还能扛得住,兄弟佩服!”
“我就不信裴少能管得住自己小兄弟,依我看是不是偷偷找女人泄了几次火?”叶壑廉坏笑。
其他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裴界早料到大家会取笑自己,丝毫没放在心上,斜着一双桃花眼说:“趁哥几个都在,要不我在这儿放?”
男人们正要起哄,包厢门外出现了宁爵西的身影,起初大家以为他是一个人,没料到身边还跟着一个倩影,顿时一愣。
在座今天聚会都说好了不带女伴,尹易默在电话里也强调让宁爵西一个人过来收礼物,宁爵西突然破例,弄的大家不自在,安以琛开口打圆场,“尹少说了是给宁少的新婚礼物,人家是夫妻,自然要一起过来接这个礼物,我觉得很正常。”
事实上大家倒不是排斥宁爵西带着秋意浓过来,主要是男人们有时候在一起吹牛讲荤段子,容易玩的得意忘形,有女人在总要顾及到点形象,放不开。
男人们又嘻嘻哈哈起来,尹易默甩了支烟给宁爵西,仍是开口问道:“怎么把你女人过来了?”
宁爵西夹着烟,扫了眼一眼过来:“不带过来,晚上你陪我睡?”
顿时,包厢内响起男人们的笑声,大家都在取笑尹易默问了个傻问题,满包厢都是笑声。
秋意浓被宁爵西带在身边,满耳全是男人的笑声,整个包厢散发着男性阳刚气十足,包厢的四个角落站了十几个双手背在身后的保镖,黑压压的柞在那儿,个个身强力壮,虎背熊腰,乍看上去怪吓人的。
打量完这些,她并不发憷,淡然的喝着宁爵西给她点的花茶。
大家又说笑了一会,周舜问道:“尹少,宁少的新婚礼物呢?快拿出来给哥几个看看是什么宝贝。”
“宝贝?”尹易默冷笑,打了个响指,示意保镖:“带上来。”
不是拿上来,呈上来,而是带上来,秋意浓察觉到一丝区别,不由抬头看过去,四五个保镖突然打开了包厢另一侧的门,从里面揪出三个中年人,一个小年轻,共四个人,往地毯上一扔。
那两个人双手绷在身后,被保镖压着跪在地上,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嘴上贴着黑色胶布,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道是在求饶还是有话要说。
尹易默看了眼秋意浓,眼神带笑,声音却冷冽如雪水,对保镖道:“这里有女士在,对这些人也要温柔点,把胶布撕开,让他们抬起脸来说话。”
看到这里,宁爵西黑眸不动声色的敛了敛,他已经猜出来尹易默送他的新婚礼物是什么了。
地上跪的其中一人背影有点熟悉,是前阵子程绪死后,天天跑到盛世王朝闹着要巨额赡养费的程绪小舅子。
电梯里发现蛇之后,他曾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他派出去的人查了半天也没找到程绪的小舅子,看上去像是躲起来了,所以年会上他和尹易默打的赌才会输。没料到,尹易默还是把人抓住了。
此时保镖们按照尹易默的吩咐揪住头发把跪着的四个人全弄的抬起脸来,秋意浓准备把花茶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突然看到一张张肿的面目全非的脸,再好的心脏被这毫无预警的一幕也吓了一跳,不由的手一抖,杯子倒了。
她默不作声的抽来面纸赶紧把水擦掉,扶好水杯,静静坐着。
宁爵西扫了她手背一眼,发现没被烫着,冷漠的靠在沙发里看着那几个男人。
裴界等一干男人见惯了这种场面,脸上含着玩味的笑,继续喝酒,顺便看好戏。
尹易默扬了扬下巴,对左边的那个男人道:“你是程绪的小舅子?”
“是,是,是的,爷,在座的都是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前阵子对宁少多有冒犯,小的在这里赔罪了。”那自称是程绪小舅子的男人也是有眼力劲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小的保证以后再也不闹宁少了,再也不去盛世王朝捣乱了……”说着说着居然想要站起来。
“给我老实点跪好。”旁边的保镖一脚踢在那人的背上,那人顿时疼的扑通跪下去,呻吟声不断。
尹易默摇着手中的杯子,冰块撞击发出声响,漫不经心的看向宁爵西:“在你地盘上发生的事,最好你亲自审审。”
宁爵西悠悠的吸了口烟,下巴的线条绷紧,沉声问道:“蛇是怎么放进电梯的?用来恐吓我还是有别的目的?”
那程绪小舅子哆哆嗦嗦的不敢说,保镖立马在那人背上重重的踢了几脚,从跪姿转眼被踢趴下,口腔里吐出鲜血,哀号呻吟不断。
场面血腥,在场的男人却个个面不改色。
秋意浓很想出去,强忍住起身的冲动,不由垂眸看着手机里的邮件,借此转移注意力。
那程绪的小舅子挨了打,哀求道:“不要打了,我说我说,我就是想从宁少这边讹点钱,没想过要害人。是……是秦公子找到我,他说只要我把毒蛇放进电梯里,他就给我五百万。我一时财迷心窍,就答应下来……”
包厢内大家顿时噤声,本来以为放蛇是报复性的恐吓,没想到是谋杀,背后还另有指使之人。
秦少?
秋意浓第一时间想到了秦诵,放蛇居然是他指使的?
上次秦诵算计她,把婚戒给骗走了,宁爵西只不过让保镖把人打了一顿,再把婚戒拿回来而已。这次想必他也不会过段过激,毕竟秦诵是秦商商的哥哥,他不可能下得了重手。
果然,宁爵西眉目沉寂,不再出声,足足过了有两分钟,他淡声道:“把人放了,从此以后滚出青城,如果再被我发现你们替秦诵做事,小心你们的腿。”
“是,是,是。”程绪小舅子和旁边几个人忙不迭的点头,保镖把几个人推了出去,包厢内恢复了原来热闹的状态,似乎刚刚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在座的男人都知道秦诵是宁爵西小情人的哥哥,个个装没听见,嘻笑的说着别的话题。
一直在低头看手机的秋意浓咬唇没有出声,仿佛她根本没关注过刚刚的动静。
宁爵西和几个哥们喝了两杯,放下杯子牵起旁边小女人的手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一唱一和起来。
“嗳,这么快回家睡觉啊,不嫌早吗?”
“不早不早,娶这么漂亮的老婆放在家里,每天还不心痒难耐赶紧往家赶,睡的越早越好。”
“有道理啊,不过这样会不会得肾亏?”
“哈哈……”
秋意浓正在看邮件中的客户需求,屏幕陡然被一只大手覆盖住,她整个人被拉起来,等她再低头一看,晕,邮件居然不见了,一定是刚才不小心被按的删除了。
仿佛是个导火索一般,她心头的火瞬间就爆发了,一出包厢就猛推开他的手,压着声音说:“我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走。”
宁爵西的手被甩到到一边,猝不及防的砸在墙壁上,手背传来一阵剧痛,他脸色无波无澜,慢慢插在裤袋中:“那就走吧。”
她走的飞快,像后面有人追赶似的,他长腿迈了几步才追上去,再次去拉她的手,这次她没避开。
他觉得不够,一只手改搂她的腰,低头用黑沉的眼神锁住她的脸蛋:“怎么让你不高兴了?”
她垂眸,把手机放进手包里,“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他执意要一个答案。
她在他怀里冷淡的说:“你刚才拉我的时候把我很重要的工作邮件删除了。”
男人沉沉的发笑,捏了捏她的鼻尖柔声说:“就为这个?你让对方给你重发一次不就行了,至于和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