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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几天里,吕野并没有再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有早上跑步的时候,在青泥河堤上见到祢衡,两人手谈一局。
实际上吕野的棋艺并不比祢衡要高,但是这几日吕野却是能够使得祢衡屡屡折戟。其实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别的东西,无非就是仗着自己当初学习围棋的时候所看过的那些棋谱。当年吕野为了围棋冲段,在少年宫里面光是打谱就打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和祢衡下起棋了,有的时候虽然力有不逮,但是最终依然能够力挽狂澜,靠的就是当年打谱累积下来的经验。从开局、中局、官子,吕野向来都是剑走偏锋。
赢半目更是常有的事情,倒是祢衡屡次高呼:“子航你赢的不过是运气使然。”
吕野只是笑笑,也不多说什么。
吕野自然是乐在其中,祢衡却是每次都不服输,奈何每天早晨,吕野只和祢衡下两把棋。所谓饥饿营销,大概也是这样。
祢衡自然是十分不满的:“子航你这一点都不大气,我等读书人,琴棋书画这些东西,都是陶冶情操的东西,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吕野却是笑了笑:“弈棋一事虽然有雅味,但是沉迷其中,也不见的全部都是好事情吧?”
“诶诶诶……你别走啊,再下一把!我一定能够下赢你!”
“不了,我该回去吃东西了!”
“你这……。”
吕野却是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直接站起身来,离开了青泥河堤。
身后的祢衡看着吕野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高声吼道:“子航……过段时间有一场重阳文会,你参不参与啊?”
吕野的身影已经远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祢衡自己却是再次坐了下来,又研究起了自己身前的棋盘。
“刚才是怎么输的呢……。”
“下这里,堵我生眼。”
“再虚晃一招……。”
“屠我大龙……,唉……这家伙,还真是妙计百出……。”
祢衡素来自负自己的棋艺应该也算是这许都城内屈指可数的几人了,没有想到在吕野的手中却是屡屡落败。前所未有的,祢衡突然便有了些挫败感。
这个少年,将来必定会成大气。
就是这么有底气,能够胜过自己的人,将来若是不成大器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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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吕野从青泥河堤上离开,回到御隆楼的时候,吕大臣立刻满脸忧色的迎了上来。对吕野说道:“少爷……这次恐怕有些麻烦了。”
吕野啃了一口手中的面饼,含含糊糊道:“嗯?什么麻烦?”
这几次吕野总算是没有忘记御隆楼里面自带的早餐,终于是回到了御隆楼里面才把朝食给吃完。
吕大臣面色有些忧虑:“我听他们说……好像是东城那边的酒楼,现在也有几个说书人每天在大堂里面说书。他们说担心自家的生意会被抢走。”
吕野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淡定的点了点头:“这些东西,不用我们来担心。”
至于东城那边出现的说书人,这样的事情事实上早就是在吕野的考虑之中的。现在御隆楼这边生意如此火爆,若是东城那边的酒楼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几乎是不可能的。
整个许都城,这三家酒楼算是最好的三家了。能够在其中消费的客人,整个许都城里面也就那么点人,现在御隆楼的生意每天见长,客人自然全部都是从那两边抢过来的。那两边有些反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更何况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吕野应该去担心的事情,反而是纪珂的表哥,那天在御隆楼之中见过的那位青衣男子应该要去处理的事情。
对于这些,吕野并不怎么担心。
现在吕野更关注的,反而是曹真所准备的造纸作坊,现在不知道搞得怎么样了,这几天吕野待在御隆楼里面,也没见曹真派人到这边过来传递信息,这让吕野自己的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莫不是这件事情出了什么意外?
吕大臣又嘟囔着:“还有啊……最近还有人过来我们楼里面,听了说书之后抄在竹简上,拿到其他茶楼、酒馆里面去讲了。”
说到这里,吕大臣便有些气不过:“这明明就是少爷你写出来的东西!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吕野又啃了一口面饼,依然是十分的淡定。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在吕野的考虑之中的。人们对于喜欢事物的跟风程度自然是很高很高的。而且建安时期,对于知识产权这种东西的保护力度又不大。
更何况,吕野在封神演义这本书上也没有写上自己的名字,对外所宣传,也是以许仲琳这个名字拿出去的,当初老掌柜他们也问过吕野,吕野笑而不语。
对于老掌柜左良他们而言,这本书的作者到底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本是确确实实能够给御隆楼带来不菲的收益。他们还要依托吕野将后续的章回写出来,自然也不会傻到自己去泄露这个事情。
“你就随他们去吧,你家少爷的本事也不止这些。一本小说罢了。”正如吕野自己所言,对于有人借封神演义出名这件事情,吕野倒是并不觉得需要去做什么处理。反正自己也不打算借着这本书的风头去出仕,更何况,这个名到底是好名还是恶名都不一定呢。
那些鸿儒、豪门,对这本下里巴人之间口耳相传的东西,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看法都还是两说。
吕野可不敢冒这个险。再说了,吕野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是那种将别人的东西窃为己有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既然前世是许仲琳写的,那么这一世,当然也同样是许仲琳写出来的。
“老掌柜他们都不着急,咱们急什么。”吕野将手中最后的一点面饼给吃完,又喝了口水,这才慢慢悠悠的朝着后院走了过去。留下吕大臣一个人站在原地。
“少爷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吕大臣听了吕野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也对,老掌柜他们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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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巷,齐家,后院。
老帮主齐儒自从将帮内的事情绝大部分都交给了自家的孙女之后,每日在家中便是泡泡茶、练练字,早年的戎马打拼,落下了不少的毛病,趁着这个时候慢慢修养,也许还能够多活几年。
但是今天,显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齐家后院,早已经屏退了家中的那些丫鬟下人,只剩下齐依繁和齐儒两人,这个时候坐在亭子里面,讨论着什么东西。
“不知道爷爷你怎么看?”
“二十多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我们总不能够什么事情都不做吧?先前几天我也有派人去调查,发现是东河帮劫的镖。”
“但是其余的证据……指向的却是大堂主……。”
……
三天前,齐依繁在御隆楼外得知自家的镖局被劫镖之后。一连三天,都在彻查此事,最后得出来的结果,却是令齐依繁自己都大吃一惊。
一趟走镖,加上车夫马夫镖手,共计三十余人,最后逃回来的只有寥寥几人。而且其中的事情更是扑朔迷离,所以的证据,指向的都是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自家的大堂主。
那一次走镖的镖头,是自己手下的宋老三。除了宋老三意外,其余活着回来了三四人,全部都是大堂主手下的那些亲信。
而且除此以外,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到东河帮的影子。
无他,自家帮里出了内贼。
不然的话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走镖的路线都是十分隐蔽的定下来的,除了寥寥几人,就连那些镖手都不知道下一刻要走向什么地方。
保密程度如此之高,但是最后却依然是被劫镖了,从得到消息的那个时候起,齐依繁便开始怀疑帮里出了内鬼。
最后一番试探,果不其然。只是这内鬼到底是谁,却还不能够得知。
齐依繁身前不远处的齐儒,这个时候却是十分的淡定,神色不变,直到齐依繁安静下来了,这才缓缓开口。
“昨天阿贵来找过我了。”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他还敢来找您?”
“他说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老爷子端起茶杯道:“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我建议你不要那么早就下定论。宋老三是什么人我当然清楚,但是阿贵是什么人,我相信你也应该是清楚的。你说他想要你这个帮主的位置,我信。但是你说他勾结东河帮,这我当然是不会相信的。”
“我相信他,既然他都说了不是,那必然这件事情他是不知情的。”
“嗯?”齐依繁冰雪聪明,心中生气归生气,但是却也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影响她自己的判断能力。
“阿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自认知道的还算是比较清楚的。虽然他现在和你在争这个帮主的位子,但是他被架在大堂主的这个位置上,许多事情不是他想不做就能够不做的。底下的人瞒着他做了各种各样的肮脏事,他也不可能全部都知道。”
“那爷爷的意思是……。”
“既然他说不是,那便不是。这件事情你既然没有查清楚,那么也不要自以为是。能够查清楚自然好,若是查不清楚、没有办法,那么自然就是宋老三私通东河帮,自己去领三刀六洞的罪过,生死由天。至于那二十多位兄弟的后事,你也不要插手,就交给阿贵去处理。他会搞定的。”
齐依繁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行,那就按爷爷说的办。”
就在这个时候,齐儒身边的那位中年管家从院子另一边走了进来,通报道:“小姐,珂小姐来了,说是找你有事情。”
齐依繁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一边的齐儒摆摆手道:“去吧去吧,珂儿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想必此次过来应该是有些要紧的事情。”
齐依繁点了点头,对齐儒说道:“那孙儿先告退了。”
离了亭子,齐依繁在心中暗暗道:“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如果真的是贵叔做出来的,那我绝对不能够就这样算了!”
齐儒微微眯着眼睛,望着齐依繁离去的背影,就像是一只阅尽人间百态的老狐狸一样。天空昏黄,齐儒微微一叹:“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或许并不是像我们眼睛所看到的那个样子的……。”
秋风萧瑟,院子里面落叶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