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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一具尸体
“是啊，这位大哥说得也有道理，咱们都走到这儿了，再回去太亏。”
“要我说，坐了这么多次船，遇到风浪是常有的事情。”
“咱也不是头一次坐玉家的船了，什么时候见过他们出事儿了，要真出事儿还能瞒得住？我看，有人故意危言耸听。”
……
众人窃窃私语，低声讨论，看向船家的视线淡了些。
挑拨的人见风向一下子变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哪里冒出来的货色，敢坏他们好事儿。
“你安的什么心，句句帮着玉家说好话，该不会就是玉家请的托儿吧？”
“哈哈哈哈……”张掌柜突然大笑，弄得质问他的人怔住，“在下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如果我说的话没有道理站不住脚，谁会听？”
“敢跟老子唱反调，不想活了！？”一言不合，顿时有人恶狠狠地威胁道。
苏芜看到，昨日见到的那位光头男子立刻上前一步，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吓得对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见不是对手，找茬的人恶狠狠威胁道：“你有本事给我等着！”
最后，在带头挑拨之人威胁的目光下，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船家宽慰了众人半天，这才散去。
“今日多谢这位大哥出言相助，不然赵某还真是一张嘴说不清楚。”船家特地走过来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船家客气了。”张掌柜很热情，大气摆手道。
“哪里是举手之劳，那些人故意找茬，说不定已经记恨上张掌柜了，这几天张掌柜还是小心些为妙。”船家提醒道。
和船家客气一番，在对方万分感激的目光下，张掌柜一行人各自回到房里。
房间里，苏芜脸色很严肃，灵州之行刻不容缓。稍微一耽搁，瘟疫就蔓延得越广，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感染，现在却突然遇上风浪，无计可施，只能等着。
虽然她向来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牵扯到这么多人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阿芜在担心我们被困在船上？”凌之尧问道。
苏芜点点头，“水路虽然更近，但遇到这种时候却只能无计可施。”
“本王也没料到，会遇上风浪。不过若稍微晚上一两日也无妨，走陆路也差不多这个时候。”
无奈道：“只能这样了，希望天公作美吧。”叹口气，“唉，无论天灾人祸，受苦受难的总是百姓。”
凌之尧沉默一会儿，道：“阿芜不希望天下百姓受苦？”
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认真，顿了一下，“如果能避免，自然最好。”
她不喜欢战争，哪怕前世身为军人，她依旧对战争有种发自骨子里的不喜。
突然想起，上次在白云寺的那盘棋局，还有空悟大师的话，气氛突然变得沉默。
凌之尧心中有恨，她一直都知道。
“可惜，若这天下连皇帝自己都不管不顾了，百姓受苦无可避免。”凌之尧淡淡道。
苏芜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玉家一向避免参与到朝廷的事情里去。官商勾结，虽行事便利，但有时候却是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公子。”门外有人叫道。
“进来。”苏芜连忙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盛王府的侍卫，如果没有要事的话不会来打扰。
“启禀公子，刚才有人在船上发现了一具尸体。”侍卫禀告道。
苏芜一愣，尸体？
尸体是在水上漂浮着被人发现的，幸亏水手眼尖，不然恐怕只能喂鱼。尸身被水浸泡得有些浮肿，发白，但还能认得出来面貌。
见到那张被泡得泛白的脸，苏芜有些震惊，因为这人她认识，老李子。
先前和张掌柜那场谈判，她对这个老商人印象还算深刻。
尸体这个模样，看来死了有一段时间。不过昨晚，他们才见过，估计老李子多半是在昨晚夜间遇害的。
甲板上聚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唉，我看估计是晚起夜，不小心掉到水里了。”
“那可不是，死得太突然了些……”
很快，张掌柜也过来了，身后跟着的都是昨日参加那场交易的人，脸上的神色都很震惊。明明昨晚才见过的人，现在就变成了一具尸体，的确很难让人接受。
昨日和老李子比较熟悉的男人一脸悲戚，走到尸体前痛苦地看着自己的老友，潸然泪下，悲痛道：“老李子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这么不小心呐。你家里的老婆儿子都还在等着呢，叫我我回去如何跟他们交差。”
有人把他拉开，给尸体盖上白布，毕竟这么看着有些骇人，胆小的躲得远远的。
苏芜往凌之尧旁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他不是淹死的。”
“嗯？”
“你看死者脖子根处，有两道浅色红痕。”
红痕很淡，不像绳索类的东西造成，反而更像人的手用力掐死死者留下的痕迹，若不是苏芜提醒，凌之尧还真没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差别。
“还有，刚才没多少人的时候，我特地走近蹲下去看过，他口腔里没有水藻，也没有其他什么杂物。如果是不小心掉入水里，通常会用力挣扎和呼吸，喉咙里不应该这么干净。”
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惊讶她这么短的时间内观察到这么多细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李子是先被人掐死后丢入水里，造成失足溺水的假象。”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苏芜心里微沉。
她不是法医，所以判断肯定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准确，但她前世有个学法医的朋友，是国家培养的顶级人才，所以耳濡目染她多少了解些。
这个案子，如果用那位朋友的话来说，太简单，堪比小学生题目，凶手甚至都不愿花太多心思去掩饰。这样的心态，应该是个极其自负或者有恃无恐的人。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老李子的死，或许会和昨日那场交易有关。视线微微移动，落在安慰男子的张掌柜身上，一顿，然后看向他旁边的光头男子。
对方感觉到苏芜的目光猛地回头，凶狠无比地瞪了苏芜一眼。
旁边，凌之尧以更凌厉的视线射过去，如寒冬凛冽的刀锋，威胁之意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