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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愿意去铁御浮屠也成,随我们去清水穆王府上,银子更是少不了。”
这是莫雅的话。
清水穆王的名字更是响亮。在长安时,卓藏锋曾经在人们的街谈巷议中,听到过这个名震焉知国,远播煌煌盛唐的名字。
他是焉知国国王的弟弟,据说也是一位修行者,境界在“四神境”之中。
人人都知道穆王府有的是钱,但却想不出这个少年跟穆王有什么关系。
清水穆王有一个儿子,年龄大概在十七八岁左右,听说在修行中入了魔障,几年来一直昏迷不醒。眼前这个少年若说是穆王之子,年龄偏小,但看他身边丫鬟那身装扮,那又太过招摇,绝对是出自普通富人之家。
随即被银子引得红了眼的人们又想到:穆王府有的是钱,管他们有什么关系,放着现成的银两不捡白不捡,况且国王曾说赌剑不分贵贱。身为穆王府的人,更应该懂得愿赌服输的道理。
庄家经验老道,早已看出眼前的少年是扎力古带来,而扎力古具体是做什么的,他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听人说在一个极有权势的府上做事,而且跟修行界有关。
作为赌徒,他们不关心修行界那些不着烟火气息的破事,眼中除了钱,就离自己的性命最近,所以他们懂得该招惹谁,或者不招惹谁,很会见风使舵,左右摇摆。
不过既然遇到了有钱的傻子,在不会有什么麻烦的情况下,他们眼中看到的依然是钱财。
老谋深算的庄家想了很多,决定跟眼前这个少年豪赌一把。
那边先前讥笑卓藏锋的老者也凑够了银两,笑呵呵押在“西”字毛毡上,然后得意望着莫雅身边的少年。
庄家心里并不能确定卓藏锋身份,狐疑的打量一脸镇定的卓藏锋。
“你们有何凭证可以证明自己是铁御浮屠,或者穆王府的人?”
事到如今,还得继续装,卓藏锋挺起胸膛,大声道:“难道你们还要去查一查穆王府,或者铁御浮屠的账本,看看他们有没有能力还上赌金?”
庄家犹豫一下,低声说:“这是赌剑规矩,我要保证在场每个人不受损失。”
他说着仔细观察卓藏锋的表情,发现对方坦然自若,不像是弄虚作假之人。
庄家再次向台上东侧的那把长剑望了一眼,想着这只剑是请来相剑师选出的,虽然坚硬,但是剑脊上的伤痕却很重,在铁条的撞击下一定会断裂,自己这方绝对不会输。
然后他有望着大刺刺坐在中间的那名官员,皱了皱眉头心想真是个油盐不进的酸儒!
提前选好剑只,安排好上场次序,原本这就是赌剑时庄家的伎俩,先一步做手脚保证不会输钱。
可没想到由于以前那个坐镇官员有事,临时换了人,打乱他的计划,这只破剑在不该出场时被官员点名,错了提前安排好的顺序,眼看着大家都押在“西”字一方,正着急上火却遇到卓藏锋这个冤大头。
而这位官员虽然职位不算高,但却久负盛名,是因为能写出一笔清雅灵动的大字,被国内高官显要极力推崇,他的为人也是清高自负,根本不讲情面。
他曾经暗示过给些好处,但这个家伙理都不理,显然根本不吃他那套。
面对这么一个铁面无情的官员,他不敢有丝毫越轨的举动,抱着捞回一点算一点的想法,趁机揪住卓藏锋,逼他下更大的赌注。
此时固然容不得考虑太多,否则夜长梦多。
这么一来他作为庄家就可以置身事外,变成了庄家联合赌徒,与一个少年人赌斗。
他走前两步,笑呵呵说道:“这次我破例!”
然后又面向众人,大声道:“今日的赌注,就是大家伙跟这位少年英杰赌斗,我作为东道,自然陪着大家一起下注,看看是大家眼力好,还是这位小哥运气好!”
他担心别人不能领会自己话中之意,抬高嗓门继续说:“一时核算不便,咱们这么办,此次全部押在东侧的银两总计,就是我陪诸位的赌注,如果输了,伙计们核算后照价算还赌金。”
听他还会拿出与大家赌注相同的数额下注,赌徒们更是兴高采烈,尤其是庄家也站在自己一方,更有了最大的胜算,许多人纷纷鼓掌。
“好,贾老板果然豪爽!”
庄家微微点头,这番话把自己置身事外,还显得通情达理,既博得了掌声也赚到了银子,可谓打尽了如意算盘。
此时,那个少年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他能不能拿出其余的赌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功将输钱的蠢事推给了别人。
所以他很大方的挥手,向坐镇官员致意,表示赌斗可以开始。
还好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圆这个慌了,卓藏锋感觉到莫雅死死掐着他的手臂,显然是在惊慌害怕下的无意识举动。
台上鼓声擂响,两名青衣男子分别走到场中间,挥动长剑在生铁条上狠狠劈下。
“叮叮叮叮!”
高台上火花飞溅,随着青衣男子运剑如风,铁条上留下道道剑痕。
赌剑台上的青衣男子称作试剑人。在人员选择上,一是要求不会武功,二不能选择修行者。
懂武功的普通武夫对剑的运用较为熟练,能以最小的力量使出极具威力的剑术;而修行者更是简单,一把普通的剑可以贯注自身元气,发出强烈的剑气。
所以,无论普通武夫还是修行界中的高手,都不允许作为试剑人。
莫雅望着台上,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不如我们走吧!”
卓藏锋岂会不懂她的意思,笑道:“未见胜负,怎么可以走呢?”
扎力古听到两人的话,嘎声道:“此时不走,一会输了,就没脸走出去了。”
莫雅怪他沉迷赌剑,想起小妮曾因为这个在自己面前哭诉多多次,生气道:“你都输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看你的脸也好端端长着,若是真能丢了,你不知道要丢多少回,给你装上一头猪脸,我看都要杀光整个焉知国的肥猪。”
扎力古早就见识过莫雅口齿的厉害,挨骂之后,闭了嘴不敢回声。
卓藏锋笑笑,仔细听着高台上长剑砍在铁条上的声音。
日出当头,四周有凉棚遮挡,秋季的艳阳也发挥不出多大的威力。扎力古后背上却汗湿衣衫。
两名试剑人继续砍劈,两支剑同样不能分出胜负,因为铁条上面剑痕的深度需要就近观看,台下众人一时半会不知道结果,纷纷低声议论。
“东侧这把破剑,看不出来竟然如此坚硬!”
“就让那瞎子得意一会也无妨,毕竟一百两银子,一剑一两的算,也该舍他一百剑。”
台上两名青衣试剑人早已汗出如雨,没分出胜负之前,他们就得一直砍下去。
两个人分站一侧,挥舞长剑不断砍在坚硬的铁条上,手臂早已震得发麻,已然失去了耐心,都在暗地里埋怨今日真是邪门,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不讲清理的官员,碰到两支同样坚韧的青钢剑。
那名出言讥讽卓藏锋的老者与刚刚推卸责任的庄家束手而立,两人心里虽然焦急如火燎,脸上却显得风清云淡。
“叮咚!”
仔细听是两种声音,一种是剑刃劈在铁条上的响声,一种是长剑折断掉落在地面上的响声。这两种声音连在一起,说明已经有一柄剑断裂,胜负已然见了分晓。
卓藏锋神情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