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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至谦和白翌南明争暗斗,竟然一路波及到电视台,关于江市原电视台台长华某某,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进行不公平广告业务招标的消息,传的愈加沸沸扬扬。
很快便从内部传了出去,庄雨不用看新闻也能猜到,目前事情的进展,这位不受温玲待见的台长,八成周旋无力,正在接受内部的停职调查和检察机关的介入。
沈至谦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件事在暗自忙碌,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是很晚才回来,虽然已经在她面前表示会控制烟酒,但回来的时候,大衣上还是带着一股浓浓的烟草味和来自于饭桌上的酒气。
她照例帮他打水擦洗,亲手帮他换上干净衣物,在他难受干呕的时候,帮他冲热水袋暖胃,沈至谦一直都没有解释那位电视台台长哪里得罪了他,但庄雨预感到这件事与白翌南插手久佳的事情有关。
上次黄大齐帮她送至沈氏的那份名单里,那些集体挑刺的客户,多半是暗中受了白翌南的唆使,沈至谦本来已经想办法断了这些人的广告播放渠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家被他拉入黑名单的公司,居然在江市电视台露了大脸,广告被安排到了黄金档播出,还顺便和沈氏一争高下,沈氏新产品原来长达三分钟的广告,竟然被莫名缩短到了一分半的时间。
这是不合常规的,但电视台敢这么做,肯定有后台撑腰。
白翌南名义上是久佳的老板,却不拘一格大胆行事,这种自断其羽,用打压林总的方式来提醒他不要妄图脱离自己的控制,另投沈至谦大本营的做法,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庄雨连续几天在清理沈至谦外衣的时候,发现他的口袋里鼓鼓的,掏出来一看,都是些制作精致的名片,她打电话问过夏恒,这些名片上的公司,最近突然莫名地派负责人来联系沈至谦,约他出去喝酒,但谈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小项目。
沈至谦一直都很挑合作对象,当然不会每一次都赴约,只是沈世川和沈老太爷有意向地产界试水,他虽然知道其中有猫腻,但还是很冷静地选了几家比较有规模的地产公司进行接洽。
夏恒告诉庄雨,无一例外的,这些公司都并不诚心,谈条件的时候很敷衍,看上去更像是一种烟雾弹,实则在耗尽沈至谦的精力。
庄雨猜到,这些公司必然和白翌南来往密切,想来,这几天他这么忙,定然托白翌南的福。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么沈至谦的意图又是什么?
有几个晚上,她借着月光,想看清他沉黑浓眉下,那双紧闭的眼里究竟有什么样的安排和谋划,但是他看上去很累,除了蹙眉,抿着唇酣睡,便再也看不到他其他的表情。
年底的时候,温玲带来了一条消息,江市电视台台长引咎辞职,不堪舆论压力,主动交代了这些年里私下交易的细节,甚至一度牵连到了江市人心目中的名媛才女黎美珊。
台长一向和黎美珊交好,这次为了自保,不惜揭发自己用心栽培了多年的得力下属,可见他心中的恐惧也是到了弦崩欲裂的程度。
黎美珊虽然不是决策人,但是被曝出了用金钱贿赂电视台高层,取得黄金档访谈节目主播资格的丑闻,甚至为了稳坐电视台一姐宝座,暗中让台长将她觉得有威胁的实习主播排除录用名额。
这些年,有一些学历高,长相好,有主持才华的后辈为了留在电视台工作,被迫转到幕后,做一些既辛苦,又无法出头的工作,甚至工资还不到她的零头。
这个重磅消息一经传播,黎美珊在江市人心中的女神形象瞬间坍塌,一时间,媒体纷纷倒戈,各种口诛笔伐,说她表里不一,心机深沉算是好听的,大多数人骂的直白,干脆在她的博客和公众平台上留言骂她是恶心的白莲花,骗子,明明龌蹉的要死,却还装作一副高不可攀的女神范,还有不少极端的观众声称再也不看江市财经频道的任何节目。
“庄雨,你说这什么事啊?”温玲在电话里连连叹息,“虽然我不待见黎美珊,但是因为她罢看我们电视台的节目,这不是一竿子打死一帮子人吗。”
庄雨自从上次和沈至谦出席过晚宴,携手共返公寓的新闻爆出来,直到新产品上市,沈至谦公布他们注册的消息,经受的风浪并不比这些少。
她淡淡地笑了笑,语重心长道,“玲玲,黎美珊的主播地位,这次怕是不保,这是一个机会,你有没有想过努力一把,实现你的梦想。”
“靠?我没听错吧,”温玲听到她不谈八卦,却如斯镇定地谈着这样的事,顿时有些缓不过来,“你这是在教我乘虚而入?”
“随便你怎么想,”庄雨轻笑一声,“我只是在提醒你,这种时候,你们台一没有了主心骨,二没有了形象大使,已经乱成一锅粥,可是节目还是要播,大部分的观众还是会理智地继续看你们台的黄金档,那么这个时候,谁先调整好情绪,填好这个缺口,谁便有可能乘势冒尖。”
电话里,深长的呼吸声传来,夹杂着深思和犹豫,“庄雨,你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懂,真要我毛遂自荐也不是没勇气,可是我们台你是知道的,这些年稍微有些名气的主持人都被黎美珊给挤兑惨了,还真没有那种能应付得了这种乱局的,想取代黎美珊的心思恐怕人人都有,只是实力还达不到啊。”
温玲顿了顿,叹:“我猜我们台肯定会有动作,制片那天已经和总局那边商量了,会暂代台长的职务,等到新的台长上任,哎,也不知道会来个什么样的人?”
“来谁我想你都不用担心了,人的口碑一旦受损,就很难再起来了,尤其像黎美珊这样的公众人物,所以你不要想太多,抓紧这个时候好好为自己铺垫一下,也别再随便得罪人,你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沈至谦也不可能每次都帮你。”
“呵呵,你跟了大人物,果然连说话都不一样了,越来越有老板娘的样子了,怎么样,要不要让你们家那位大老板给我投资条广告,让我发笔小财我就不用这么辛苦地抛投露脸啦。”温玲戏谑地笑出声来。
庄雨勾起唇角,“既然想过安稳的日子,为什么不直接嫁给黎子豪?他就算被骗了几千万,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切,如果是你们家沈至谦那样的极品,我倒是会考虑考虑。”
“奉劝你一句,想都别想。”
“咦咦,吃醋了,吃醋了。”
挂断电话后,庄雨走到厨房给沈至谦做早饭,忽然背后被人从腰部拦住,强烈的男性气息钻入鼻尖,庄雨眉目镇定地转向他。
男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脚下连袜子都没穿,就这么赤脚站在冰冷冷地瓷砖上。
庄雨躲开他的早安吻,一个劲地把他往卧室推:“穿袜子。”
沈至谦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薄而性感的嘴唇周围有些青色的淡淡胡髭,不明显,可是面贴面的距离,庄雨还是看的清清楚楚,“还有,别忘了剃胡子。”
她弯身从衣柜里拿出今天要穿的衣服,照例西服和大衣,不过袜子找了一双和套装同色系地暗蓝色棉质丝袜,沈至谦摇头似乎不肯穿。
庄雨看了看表:“七点了,再迟,你这个老板可就不能以身作则了。”
沈至谦不说话,深沉的眸子盯着她,“刚刚你说想都别想,是在对温主播说?”
原来他一早听到却还在装睡,庄雨把衣服往大床上一放,转身就往门外走。
沈至谦抢先一步走到门边,重重关上了卧室的房门,“昨天晚上回来的迟,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庄雨被他的高大身躯笼罩在门前,动弹不得,经过一夜,他的薄唇中还有些酒的香气,脸上的胡髭也无端地多了些男人的性感,但是因为要上班,她没有心情享受他的温存。
她想了想,伸手指向窗口处的白色梳妆台,上面有一张大红色的请柬,“我也忘了一件事,淳姨昨晚送来的,沈至枫和高尹菊的喜帖。”
沈至谦没有转身,垂首在她红润洁白的耳垂上流连,“爷爷一心护着他,自然会让他先办,至鸿自己不长出息,倒是白费了你的那个主意。”
庄雨虽然不喜欢沈至鸿,但是却无法看着沈至枫事事得意,沈老太爷当晚在沈家大宅征询她的建议,其实她意外之后,也并未感到自己真的在沈家有了存在感,又或者沈家真正的接受了她这样的媳妇。
问她的意见,不过是将麻烦抛给她罢了,这种得罪人的事,沈老太爷自然不会自己动手。
庄雨当时提议抽签,就想过会存在诸多的偶然因素,万一沈至枫抽到了先办的签,余桂芝母子自然不会再闹,但只会把满腔的委屈和怨念都算在她的头上。
而沈至枫如了高家的意,也会更得高家看重,那么无异于对沈至谦形成了更大的威胁。
庄雨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后续之策,她当然不会给沈至枫机会,抽签看似公平,但庄雨是有谋划的。
余桂芝和沈至鸿向来以大房自居,势必会抢先抽签,庄雨也是考虑和淳姨联手在这方面做手脚,让余桂芝得到想要的结果。
但是当晚,沈至鸿醉酒,轻薄了小莲,还当场认错了人,欲把她扛到房间行不轨之事,自断了机会,不然沈至枫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得偿所愿,风风光光地迎娶江市政要的千金。
庄雨被沈至谦抱了起来,正感到身体往大床上凹陷,她突然轻叹一声,“我看过,这次的婚宴在凯诺大酒店的露天花园,听说宾客并不多,但都是高副市长宴请的贵宾,喜帖上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所以是否代表他们无意邀请我出席?”
沈至谦宽厚的大手正往她的领口摩挲,他的吻还没落下,就停了下来,“真的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庄雨点头。
“呵,想不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高家人和沈至枫还真是一路人。”
男人结实的胸膛正压着自己,庄雨微微有些呼吸不过来,“咳咳,你认为这是谁的意思?高副市长的,还是沈至枫的?”
沈至谦收敛了眼中的*,淡然撤开身去,簌簌的穿衣声响起,庄雨听到男人冷笑道,“无论是谁的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出席。”
“那我不是不请自来?”庄雨坐起身,拉了拉有些褶皱的衣摆。
沈至谦当着她的面脱去睡衣,利落地穿上她先前放在床边的衬衣和西服,“我们是一体,你不去,你以为我会去?”
庄雨笑:“那好,想必你又要破费,帮我选一件礼服。”
沈至谦上上下下打量她,赞许地点头:“不仅要选,还要选一件能让你喧宾夺主的。”
“为什么?人家结婚,我为什么要去抢风头?”
“因为,他们轻视你,我该给他们一记提醒。”
“沈至谦,你似乎并不惧怕高副市长的势力,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庄雨看着他修长的指节,淡然地从第一颗系到最后一颗,拿出一套浅色的领带帮他打理好,抬眸问。
“你看出来了?”沈至谦坐在床边,把那双暗色的棉质丝袜穿好,站起身来,突然毫无预兆地允住她唇,“你觉得我为什么这么自信,你看出了什么?”
庄雨觉得胸腔里的气息急剧减少,“郁子行最近干什么去了,似乎不见他人?”
她问的是与这个问题完全无关的另一个问题。
沈至谦挑眉,“怎么突然想起了他?”
庄雨淡然地勾起唇角,“我想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应该不会不来凑热闹,可是细数起来,他真的很久没来骚扰过我们了,难道不是因为你派给了他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