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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宁真正看清了来人。
长霁穿一身织金黑色蟒袍，腰系玉带，和白日见到他时，已经换了一身衣着。
烛火摇曳下，他犹如刀刻般英俊威严的容貌显得异常柔和。
和上午不一样的是，他没有用玉冠束发，而是用了一只简简单单的玉簪。
“醒了？”他放下了攸宁被他握在手中把玩的鸦发，点了点攸宁的鼻尖。
攸宁握住了他修长的手指，撇到了一边。
她没有看见她在握住长霁的指尖时，长霁眼里浓郁到快要溢出来的柔色。
“你怎么......”攸宁刚要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红唇才微张，就被倾身压下来的人封住了双唇，也堵住了她想要问出口的话。
唇间微热，柔软。
长霁的双手撑在了她身侧，包裹在黑色华服里的精壮身体没有贴上攸宁柔软的身躯，而是撑起了一些距离，把攸宁笼罩在了他的领地之内。
感受到攸宁抬起的双手，长霁握住了攸宁的手，也抬起了头。
赶在攸宁说话前，问道：“你想阻止我？是因为真的讨厌或者抗拒我的触碰吗？”
攸宁微怔。
长霁放开了攸宁的手，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了攸宁的心口处：“问问你的心，攸宁。”
*
近日，雪在停了两天后，又飘飞着下了起来。
屋内炭火烧得旺盛也安静，倒也暖和。
攸宁跑到了许氏的院子，在许氏的书桌旁给自己也挪来了一个书桌。
许氏嫁妆丰厚，光是铺子就有好几十个，虽然平时都有专门的管事打理。
但是到了年边，各个铺子盈利如何？还是亏损？各个铺子的账簿由管事送上来后，许氏还是要过目的。
而攸宁也忙，也得看账簿。
看得是新开的脂粉铺的账簿。
三款产品已经全部制作完成，已经在铺子里售卖了。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三款产品，无论是去屑留香洗发液，还是具有美白保湿作用的玉肤膏，还是舒缓持香的身体乳，都有着浓郁的“酒香”，况且攸宁盘下的两间铺子都在京城的东街，也不是什么深的巷子。
可想而知，一传十，十传百的，生意非常火爆。
母女两桌子挨在一起看账簿，许氏年纪大了，比攸宁更怕冷些，膝盖上搭着一块羊绒毯。
趁着攸宁去了小厨房，不知忙活什么，许氏好奇地起身瞄了眼攸宁在看的账簿。
在看到上面记着的一笔笔数字时，许氏实实在在地惊讶了下。
她没有想到攸宁的铺子能赚那么多。
许氏再回头看自己名下那些账簿的盈利时，就有些微微心酸了。
就在许氏心酸地又看了几页账簿后，听到了攸宁回来的声音。
“小姐，我来端着吧，小心烫手。”这应该是门口的丫鬟看见了攸宁，迎上去说的话。
门外，攸宁也没有坚持，把东西交给了迎上来的丫鬟。
随着攸宁进来，许氏闻到了香浓的甜味。
再看丫鬟手里端的，端盘上放着两把精致的大肚壶。
壶口有热气冒出，那又香又甜的味道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许氏先问了一句：“你身边的丫鬟呢？”
“我让她去四妹院子里送东西了。”攸宁答道，她现在出门一般就只带着绿琴，另外的几个丫鬟，攸宁都让她们留在了院子里。
许氏点了点头，心想：“也不知道自己女儿怎么就喜欢上了萱姐儿，据说那铺子就有三成分成是属于萱姐儿的。”
不过那到底是攸宁的产业，她也不想多说什么。
况且，萱姐儿的为人她也知道是个好的，只是总归不是亲生的，也不是从小养在膝下的，所以要说到真正的喜爱，许氏是没有多少的。
许氏记挂在心间的，也就只有一个从小看到大的黎肖，一个亲生的攸宁罢了。
许氏听攸宁提到黎萱，不免又出了会儿神，她想到了长子黎肖。
今年的天气格外冷，南方有名的淮江第一次结冰，被冻了个严严实实。
据说圣上特地派了七皇子瑾王南下去治理淮江，朝廷对军/火向来管得严。
许氏一个妇人，虽然出自于名门定国公府，但是对于朝廷上的事，也知晓不多。
自然不知道管辖军/火这一块的官员是谁。
不过，她还是知道地方上是不被允许拥有军/火的。
而一旦江河被冻上，靠人力砸终归不是一个办法，想来这次瑾王是带了火药南/下的。
这次南下，瑾王亲自点了镇国公府的世子跟随。
自己长子能受到瑾王看重，许氏自然开心。
但是同时，她也担心着长子，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也不知道他来不来得及赶回京过年。
不过在攸宁把印着福禄双全图案的大肚紫砂壶从端盘里拿出来的时候，许氏就回了神。
好奇地问道：“嘉儿，这是什么？”
攸宁取了白瓷的茶盏，给许氏先倒了一杯，笑着说道：“这是烧奶茶，我放了奶、红茶水、白糖、燕麦烧制而成的。母亲，您尝尝。”
“闻起来倒是香。”许氏拿勺子舀了一口，入口醇香顺滑，不是很甜，但是舌尖有股奶香，燕麦也煮得很糯，和茶水完全不同的味道。
许氏马上就喝完了一小碗，只觉得一碗下肚，全身也变得暖烘烘的。
不禁笑着说道：“你父亲等会儿来这边用晚饭，也给他尝尝。”
“好。”攸宁应了一声，在许氏看不到的地方撇了下嘴。
许氏能听出自己女儿语气里的几分心不甘情不愿，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一颗心不在自己身上，但是说到底，比起那些纳了一房又一房妾室的人来说，黎英已经算是不错了。
除了一个大婚前就伺候他的通房外，没有再纳妾室。
许氏是真地爱这个男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宁愿做继室也要嫁给他了。
而她对他的爱意，能换来那个男人一月有一半多的时间宿在她这，睡觉的时候会把她拥在怀中，她生病的时候，也会怜她，给她主母的体面和尊重，对她而言，便也足够了。
有时候是会寒心，会难过，但是终究是爱的，双方中，爱得多一些的那个，总会委曲求全些。
攸宁不知道自己母亲心里的想法。
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把盛着烧奶茶的紫砂壶在温酒炉温上后，就开始继续看账簿了，顺便把黎萱的分成算出来。
没过一会儿，许氏的心腹曹妈妈掀帘进了书房。
三两步走到了许氏身边，声音含笑地禀报道：“夫人，大少爷寄信来了。”
闻言，许氏脸上闪过了喜色，抬头接过了曹妈妈手里的信封。
“怎么有两封？”许氏微感惊讶。
“哦，另一封是给小姐的。”曹妈妈道。
攸宁微微讶异，就听许氏笑着道：“这孩子，怎么还分开写。”
攸宁接过了曹妈妈手里的信封，也有些惊喜地打开了“大哥”给她写的信。
字迹清晰，苍穹有劲，笔势大气。
攸宁刚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好字”，在看到信上的第一句话后，手不禁颤了下。
坐姿偏了偏，确保这信只有她能看见后，才看了下去。
其实信上也没有多少内容，只是告诉她，他想她了。
攸宁脸颊微烫。
这哪里是黎肖写给她的信，分明是长霁写给她的。
正好，这时候许氏看完了手上的信，抬头问攸宁道：“你大哥跟你说什么了？还特意另写一封。”
“没什么，就是叮嘱我不要惹您生气，功课不能懈怠之类的。”
许氏想着也就是这些内容罢了，也没有再多问。
倒是开始计划起了长子的亲事来，许氏知道，黎肖身为世子，未来的镇国公，他的亲事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国公爷和老夫人也定当会过问，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平时多帮着留意些各府的千金了，尽量多打听些。
还有嘉儿的......
攸宁自然不知道许氏也再谋划她的亲事，看完信后，她的思绪就飘远了。
不禁想到长霁离开前到她房里的那天。
他问她，是不是讨厌他的触碰？
其实，是不讨厌的。
这一点攸宁不能否认。
不然长霁在她唇上又亲又啄的，她不会连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
而此刻，他说想她。
她心里还有些甜。
长霁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为何会来到这些世界。他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那是真正脱离了万千世界的位面，称为无上位面。无上位面的冥界和天界一起执掌着所有的小世界。
她到这些小世界是为了完成任务，而长霁到这些世界是为了历练，他的历练已经结束。
现在是重新回到了这些历练时的身体里。
长霁跟她说这个的时候，攸宁还记得自己问了一句：“你历练既然都结束了，为什么还要重新来体验一番？”
长霁没有说话，他只是偏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得攸宁后知后觉地醒悟了过来，他应该是为了她。
攸宁当时心里有点冒泡泡，像喝了世上最甜的酒般，意识因为热涨，就舒服地躺在床上，对坐在她床边的长霁说：“行，我们可以试试，大不了发现不合适后，再分不就行了。”
不知道是她的哪个字说得不对，长霁伸手在她额头毫不怜香惜玉地弹了下。
就因为这一下，攸宁态度坚决地拒绝了长霁想留下来睡她床的要求。
“我明天早上就要去南方了，你就这么忍心？”
攸宁朝他指了指窗户。
长霁同样看了看窗户，倒是没有再强求攸宁把大床让给他一半。
只是对攸宁说：“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攸宁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划了划嘴角。
觉得有男朋友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攸宁不知道的是。
这个男朋友本来都已经从窗户离开了，她也已经重新睡着了。
又突然折回来了一次，从窗户往她床上扔了块玉佩，砸中了她的小腿。
见她没醒，难得愣了愣后。
嘴角一划，毫不留情地取笑了她：“怎么睡得那么死？倒是跟猪一样。”
过了一会儿，清越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融在了浓墨般铺开的夜色中：“你以为我会给你再分开的机会吗......攸宁？”
攸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床上的玉佩，心情颇好地笑了笑，还以为是她男朋友走前留给她的。
轻轻地放到她身边的那种。
攸宁看不进去账簿了，攸宁在想，她男朋友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不过长霁还没回来，安王妃举办的山茶花会终于到了。
****
安王府的府邸，占地极大。
亭台楼阁，雕梁画柱。
侍婢成群。
光是赏景的花园，就不知道有几处，更别说是院子了。
镇国公府已经是恢宏宽阔，比起安王府，也还是差了些。
攸宁是和黎萱一同前往的。
而黎巧也应该明白了几分，嫁入定国公府做世子妃无望，所以在数月不出门之后，今日也参加了安王妃举办的山茶花会。
出门前，攸宁遥遥望了眼黎巧，发现她上到簪着的头饰下到缝了大颗珍珠的绣鞋，无一处不精致，不用尽了心思。
黎巧的颜色也属于出众了，加上精心装扮，也当得上万物芳菲。
“三姐，你在看什么呢？”黎萱到了约好的影壁前，看见攸宁正看着门口，便轻柔地问道。
黎巧乘坐的马车刚好离开。
攸宁笑着朝她摇了摇头，又细细看了看她的装扮。
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四妹妹，你如今怎么说也是个小富婆了吧，怎得不装扮地再隆重些？”
黎萱难得朝攸宁眨了下眼睛，说道：“我听说安王府的茶花开得极好，有些品种是安王特地为了安王妃从别省引进栽种的，在京城别处欣赏不到，三姐，我是去看花的。”
黎萱说完，也细细地看了攸宁，只见自己的三姐穿着芙蓉色百花刺绣曲裾，挽着流苏鬓，头簪金步摇。
她知道自己这位三姐也没怎么刻意装扮，不过那金步摇上的红宝石，红得纯正通透，一看就非常名贵。
撑得住她镇国公府长房嫡女的身份。
加上她三姐又长了一副倾城绝色的容貌，即使没有精心装扮，眼眸微转间，已是顾盼生辉。
而攸宁想的是，反正她男朋友也不在，打扮给谁看，不有辱她的身份便足够了。
攸宁和黎萱到的时候，前来迎接她们的婢女便告知了攸宁和黎萱，说是安王妃已经到了花园，几乎所有前来赴宴的小姐们都已经前往花园了。
婢女没有用“女眷”一词，而是用了“小姐们”。
因为安王妃每年举办一次的山茶花会，还真和别府的宴会不同。
山茶花会只会邀请还未出阁的小姐们和还未娶妻的公子们前来参加。
用安王妃的话说，那就是她比较喜欢看年轻的颜色。
虽然某些夫人在听完这句话后，被呕得半死，但是谁也不敢说什么。
因为安王妃除了是安王的王妃之外，还出自左相府，是当今左相的嫡女，赵家更是三代朝臣之家。
此时的花园。
大理寺少卿府的小姐上前笑着对赵倾儿说道：“王妃，这株六角大红长得可真好。”
赵倾儿正在听另一位女子在她耳边说话，闻言，侧头看了过来，正要说些什么，就见一位侍女上前来，对她禀报道：“王妃，安王过来了。”
气氛微变，赵倾儿不动声色地看了底下的贵女们一眼，嘴角微露嘲讽。
朝那侍女挥了下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侍女起了身，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退下了。
赵倾儿白皙素净的手拿起了一旁的碧绿色茶盏，轻抿了口茶，视线落在方才那位说花好看的大理寺少卿府小姐身上，略微含笑地说道：“花长得再美再好，也及不上妹妹的姿容。”
那位大理寺少卿府的小姐，在听到侍女的话后，刚小心翼翼地朝花园入口处看了眼，突然听到安王妃的话，心都跟着跳了跳。
微微慌乱后，才对安王妃福了福身子，温婉地笑道：“王妃真是折煞我了。”
安王妃放下了茶盏：“什么折煞不折煞的，难道你自认为连朵花都比不上？”
“噗嗤。”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接着又传来了一阵轻笑。
这位小姐脸色微变，白了几分。
这时，一道醇厚磁性的声音从花园入口处传了过来：“王妃你又说了什么了，怎么惹得大家都笑了？”
众人看向了来人。
那人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侍卫紧随。
“参见安王殿下。”一片整齐划一的请安声。
“都起来吧。”安王动作随意地摆了摆手。
“给殿下请安。”赵倾儿视线低垂，盈盈一福。
安王亲自扶了她。
极尽体贴。
底下多少贵女看见这一幕，眼中都漫上了些复杂。
要是自己能得如此尊贵的人体贴，那该有多好啊。
贵女们心里起伏了一下，就听安王妃笑着对安王说道：“也没说什么，就是有位小姐夸花长得喜人，我也夸了那位妹妹，她谦虚了而已。”
安王扶着她坐下了，含了几分笑意，对赵倾儿说道：“你以为每一个人都像你似的，也不知道谦虚。”
安王妃扯了下嘴角，倒是也没反驳，底下的贵女们也都跟着笑了笑。
她还想对安王说什么，视线落到安王身上，就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下面的人中。
赵倾儿愣了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便看到了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
穿一袭水蓝色长裙，姿容清丽。
正在和一旁的人说话。
这名女子，安王妃看着有几分眼生。
正好安王收回了视线，发现自己的王妃同他一样在看静安伯府的郑惜莹，安王脸上一点异色都没有，照样安然自若。
这时候，又有一位世家小姐站了出来，朝安王和安王妃的方向福了福身子，声音明亮地说道：“王爷王妃，我们商量着举行一场才艺比赛，既然是王妃的茶花会，便以茶花为题，可提诗，可作画，到时候就劳烦王爷和王妃从我们中选出前三名了。”
安王妃还没说话，安王就抚了下掌：“这个提议极好，不过就我和王妃做裁判未免有失公允。我看不如这样吧，让人把前院的人也都叫过来好了。”
“王妃意下如何？”
安王妃见安王已经这样说了，只好应道：“臣妾也觉得甚好。”
安王转头吩咐了自己的侍卫：“去前院请秦林他们过来。”
“是。”
侍卫刚领命离开，就有侍女来禀报道：“王爷、王妃，镇国公府的三小姐和四小姐到了。”
“快请进来吧。”安王妃挥退了侍女，就发现底下的众位贵女神色有些怪异。
便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为何大家听到镇国公府三小姐和四小姐到了，一个个都变得这么奇怪了？”
“回王妃的话，方才我们就在讨论三姐姐的容貌变化，听兵部侍郎府的二小姐说，我三姐就好比那天上的月仙子。但是，三姐的容貌如何，想必大家之前都有所耳闻，所以......”
站出来说话的人正是黎巧，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安王妃一听就知道，“所以大家都不相信兵部侍郎府二小姐说的话。”
而黎巧口中的兵部侍郎府二小姐，正是当日攸宁赠送玉肤膏的那位。
安王想来也是想到了之前在他印象中的攸宁的外貌，所以在听到那句“好比天上月仙子”时，神色也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他一言难尽的神色只维持了一瞬，在看见朝这边走来的两名女子时，顿时变成了震惊。
四周一静，接着便响起了悉悉索索的交谈声。
“参见安王，参见安王妃。”随着攸宁和黎萱上前来行了礼，交谈声渐大。
黎巧整个身子都晃了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明明自己祖母身边的婆子告诉她，攸宁是比不上她的。
安王到底是位王爷，在微愣后，马上就神色如常了。轻咳了声，说道：“请起吧，三小姐四小姐。”
安王妃多看了攸宁几眼，突然就笑了：“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可当真是天上的月仙子，你们不信，本王妃却是信了。”
底下一众小姐们的笑容都僵了僵。
也有反应快的，立马笑着附和赵倾儿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王妃当真好文采，我等下一定要选作画才是，可不敢选作诗了，免得在王妃面前献丑。”
“我也不好意思提诗了。”又有人恭维道。
连安王都侧身称赞了赵倾儿一句，郑惜莹看见这一幕，抿了抿唇，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一首后世出名的咏茶花诗，她深信，等下她一定能让安王注意到她。
就在一片自称不敢作诗的声音中，攸宁笑盈盈地对安王妃说道：“王妃，臣女不才，但臣女仰慕您的才华已久，等下臣女会选择作画，但臣女画完后，可否请您为臣女的画提诗一首？”
四周一静，有人想笑，硬生生忍住了。
正好，前院的几位世家子弟也刚赶到，听到攸宁的这句话，有人对许承浩说道：“许兄，你这位表妹也太......”自然是也太厚脸皮了些。
不过长得也实在是太漂亮了些，要是能把这样的人娶回家，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许承浩一进来视线就落在了郑惜莹身上，听到这句话，才看了攸宁一眼。
正要回对方一句：“她向来如此。”，在看到这位永安侯府的小侯爷，眼中的神色时，不禁眉心狠狠地跳了跳。
安王也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要是说这句话的人是同样有才女之名的人，那么众人听了，倒也觉得是件雅事。但是谁不知道，镇国公府的这位三小姐，“容貌丑陋、内里草包”。
据说，琴棋书画就没一样拿得出手的。
好吧，现在脸被治好了，不丑了，反而生得天姿国色。但是才华这种东西，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补救的吗？
赵倾儿也想要拒绝，她可没有这个兴致。
不过，在她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时，又听这位三小姐说道：“王妃，为了让你能答应我的不情之请，我特意为你准备了礼物。”
赵倾儿放在膝上的手微顿，听到礼物二字，心里有些触动。
毕竟，今天是她真正的生日，生日是该收到礼物的。
所以下意识地，她就问出了口：“哦？什么礼物？”
只见攸宁从身后的侍女手中取过了一个木盒，上面绑着丝绸飘带，飘带绕了几圈，在盒子上方打了一个结。
“便是这个了。”攸宁回道。
侍女接过攸宁手中的木盒，莲步轻移地走上前呈给了安王妃。
安王妃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世界除了她之外，还会有别的穿越女。
所以在她往上打开了木盒，看见里面的蛋糕时，一瞬间几乎连呼吸都停了停。
很漂亮的蛋糕，白色的雕花奶油，还有红色的玫瑰花瓣。
上面甚至写着“happybirthday”。
“这...这是......”安王妃的声音都在抖。
“王妃？”安王蹙了下眉，明显感觉到自己王妃的情绪有些不对。
他也看了眼攸宁呈上来的礼物，但是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来。
“这是臣女亲手做的甜点，臣女称它为蛋糕，不知王妃有没有兴趣尝尝？”
“好，好啊。”赵倾儿眼眶微热，鼻尖有些酸。说话都有些不连贯了。
她收了收情绪，动作放轻地把木盒重新盖上了，像是在对待极其珍贵的物品，递给了身后的侍女。
安王疑惑地看着赵倾儿的举动，有些不懂自己的王妃为何情绪会发生如此大的起伏，在他看来，这甜点也就是做得精致了些。
这位三小姐手倒是巧。
安王妃脸上露出了一个到达眼底的，真真切切的笑容，和攸宁视线相对，对她说道：“这道甜点太漂亮了，我现在还舍不得享用，不过，我答应你的要求便是了。”
其实攸宁会提出这个要求，也只是为了和赵倾儿单独说说话。
想来赵倾儿也是有话和她说。
攸宁调着作画用的颜料，听赵倾儿对跟着她的人说道：“我和黎三小姐有话要说，你们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