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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晴明是个什么心理活动暂时先按下不表,且说第二天。
迟意浓亲眼见证了一个举措娇弱我见犹怜的大美人变成温文含笑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的全过程。
要问观后感的话,大概就是——挺有趣的。
迟姑娘如是说。
既然白晴明已经恢复了,迟意浓也不好再在这里待下去,便先回去了。当然,她回的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跑去了舒祈年那里,认认真真的听青梅转述昨天她缺席的那一场会议的内容。
最后迟意浓总结出了一个重点:“所以说,谢师姐的意思是,留在一刀流的那些纯阳弟子继续镇守一刀流,师姐和静安带着叶姬去处理那些浊气发源点,我们留下来看着黑晴明?”
“不是我们,是你。”舒祈年耐心的纠正迟意浓话语当中的错漏之处。虽然昨日在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她的心中也有些不解,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安排是十分合适的。处理浊气的当然得是身负修为之辈,所以像她同迟意浓当然是不能跟着的。再想想黑夜山上的那个阴阳师对于迟意浓的态度——
老实说,迟意浓是最适合去干这事的人。
至于自己嘛,舒祈年琢磨着,她的定位大概就是大夫了。
专治各种毛病。
当然,不服也是可以治疗的。
“待会儿,有人会过来拜访谢道长。”舒祈年说道,“谢道长的意思是,晚晚你也要过去。据说是和晚晚你有一些关系。”
迟意浓:“嗳?我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方面的有关系,但是到时候见了面也就知道了。左右,师姐也不会害她。
倒是谢弄月对于迟意浓的态度有点微妙,私底下的时候也曾经对身边的三日月宗近提过一句:“师妹这么相信我,可叫我如何是好呀?”
三日月宗近没有答话,左右谢弄月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压根就没有想要得到他的回答,他也乐的不说话。
免得开口的时候没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这是嫉妒。三日月宗近清楚的明白着这一点,却无法说服自己看开。
说到底,这种心情也只是来自于对比。
他是谢弄月的初锻刀,也是她唯一的近侍,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全心全意的为了他的主殿奉献出自己全部的忠诚和心意,但即便被带着见识了那么多的风景看多了那么多的秘密,也似乎被允许了亲近,实际上却依旧和他心爱的主殿隔着遥远的距离。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这是之前某次三日月宗近跟着谢弄月去现世的时候无意之间看到的句子,现在想想,却是有几分契合他现在的情况。他所深爱着的主殿啊,就算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他们的心却隔着天涯海角。他想要靠近,却从未被应允。即便是耳鬓厮磨依偎枕斜,主动的也从来只是他一个人。
谢弄月从未拒绝过他的亲近,却也从未答应过。她就只是那样看着,不为所动,不喜不悲。
波澜不惊。
也一样不减防备。
即便肌肤相贴外人看着亲昵无比,但三日月宗近依然能够感觉到谢弄月那从未削减过的防备。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随时能够拔出刀来捅他一下的样子。
但迟意浓,相处的时间比不上他心意更加比不上他,谢弄月却能够为她打算为她谋划对她微笑。依靠在一起的时候,更是从未有过如待他一般的尖锐防备。
这样巨大的差距,又教他怎么能够不去嫉妒?
就算明知道这种情绪并不应该存在,陷入嫉妒之中的自己只会变得面目可憎,也还是没办法轻松以对。
分明我是为了您诞生的刀剑付丧神,也愿意为您奉献出我全部的忠诚,身上的契约束缚也是叠了三百层有余——只是我心爱的主殿啊,您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
谢弄月:你指望我相信一个定·时·炸·弹?开玩笑呢。
已知的结局始终是谢弄月心里的一根刺,就算明知道那是未来还未发生的事情,三日月宗近也是唯一可见的例外,但是这也并不妨碍谢弄月对他百般防备。
或许说得更加贴切一点,是一边观察一边防备。
理智上不敢相信,感情上不想相信,于是便成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有时候谢弄月也会想,活的这么糟糕的自己,要是回去被爹娘看到了,该有多么难过啊。
父亲大约会哀她不幸,娘亲也许会怒她不争。只是谢弄月觉得,至少在这几十年里,她是只能这么下去了。
没办法的。
这是心结,在她尚未成长起来的时候就深深的种在心里的心结。而她现在,就算是已经成长了许多,但是这埋在心里许多年的结也根本解不开。
至少暂时的确是这样。
谢弄月下意识的不让自己去想为什么她修道至今什么都能够看淡,连那些曾经真正的参与了那未来结局之中的刀剑们都能够原谅,唯一所做的事情也只不过是疏离,却对分明并没有做错什么的三日月宗近苛刻如此。
“好了,先坐好,三日月。”谢弄月出声道,她看上去依旧是淡淡的样子,纵然心中思绪万千,脸上也是沉静如斯。“风神要到了。”
倚靠在她身边的美丽付丧神柔顺的听从了她的意思,三日月抬起手,华美的深蓝色衣袖遮住了他的脸。他看上去正如同这个时代的那些贵族名士一般,容姿风流,举止优雅,连说话的咬字语调也是不紧不慢的,仿佛浸染着甜蜜的香气。“主殿邀请风神殿下来此一见,当真不是为了您的师妹吗?”
算定了那位风神肯定不会舍得让他家小姑娘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就算是来拜访也肯定会把她带在身边,又特意的让迟意浓在这个时候过来。三日月注意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心里没忍住又冒起了酸泡泡。
谢弄月承认的十分坦然:“的确如此。”眉目冷清的女子此时却是柔和了神色,虽然未曾绽放笑靥,但剪水双瞳之中的盈盈秋波也足够温柔。“跟在风神身边的那个女孩……她和师妹有因果牵连。”
“师妹和莹草果然很有缘分啊。”
这句话,是和刚刚走进来面色无奈被小姑娘死死揽着腰不放手的迟意浓说的。
“师姐……”迟意浓有点无奈的开了口,“你就别笑我啦!”
谢弄月道:“好啊,师妹可是要先带着莹草去别处休息一会儿?虽然是精怪,但是这么一直的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的目光扫过已经落座却一直都在顶着绿裙子小姑娘的风神,颇有几分意味深长:“风神意下如何?我家师妹和莹草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
“莹愿意的话,我并没有意见。”用头发遮住了一只受伤的眼睛的风神点了点头,这样说道。在那一见面就冲上去环抱着迟意浓腰身死活不愿意放手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看过来的时候,对着她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来。“只要莹开心就好。”
他说的十分的真心实意。
得到了风神的应允,真名莹草的小姑娘就像是丢掉了最后的负担一般,二话不说的就把连埋进了迟意浓的怀里。虽然还是抱着迟意浓的腰身不撒手,但是至少没有像是之前那么坚持一定要自己走路了。在因为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而被迟意浓抱起来的时候,也只是轻轻的咿呀了一声。
却是条件反射性的,更加紧的搂住了迟意浓。
出来的路上莹草总算是愿意抬起头来了,她的模样原本便生的娇小稚嫩,虽然开启灵智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却是半点也没有大人的样子,反而和那些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差不多。出于气质方面的原因,就算是这里实际上(肉身)年纪最小的麻仓叶姬,看上去也是要比莹草大上一些。
大概是草妖的缘故吧。迟意浓摸了摸她的脸颊,女孩子的肌肤十分柔软,摸上去的手感极好。莹草这时候也没有拿那根大大的蒲公英,这样乖乖巧巧的缩在怀抱里的样子又娇又软。她仰着脸对着迟意浓笑起来,仿佛鲜嫩的草茎。只要轻轻一掐,就能够掐出丰沛的汁水来。
但是迟意浓却觉得她更像是萤火虫。
季夏三月,腐草为萤。当初就是因为想到了这句话,迟意浓才会给怀里的小姑娘起名叫做莹草。
虽然莹草是个草妖也占了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了。
迟意浓走了半秒钟的神,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怀里的小姑娘在说:“能够再次见到您,实在是太好了。”
“你我总会相逢,这是牵扯不断的缘分。”迟意浓思考了一下之前自己请教谢弄月的时候对方的神棍言辞,模仿着说道。注意到小姑娘更加亮晶晶的眼睛,迟意浓开始转移话题:“莹草,这段时间安,你也失忆了吗?”
“是这样没错啦……”小姑娘十分可爱的顶了顶自己的脸颊,脸上的表情一半是沉思一半是懊恼,“突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清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森林里,正好碰见一群妖怪在打架。”“我很害怕……就一直跑一直跑。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是连大人救了我!”
“连大人?”迟意浓问道,“是那位风神吗?”
莹草十分用力的点头,说道:“嗯。连大人好厉害的,虽然不怎么喜欢说话,但连大人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
“这段时间你都呆在他的身边?”在莹草点头以后,迟意浓又问道,“他对你好吗?”
这是明知故问。迟意浓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不管是方才莹草所言的那位风神的品行还是从之前他对于莹草的态度来看,那位风神对于莹草显然都是十分喜爱的。迟意浓还记得刚刚看到莹草的时候,她正被那位风神抱在怀里。虽然未曾有言语,但那种亲昵的氛围却是叫人不忍打扰。
但是,但是就算是明知故问,迟意浓也想要问一次啊。
她所知晓的一切也只不过是她的猜测,唯有她所喜爱的小姑娘亲口说出答案,方才能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