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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剑羽绝对是个闲不住的人,睡一觉起来之前那些悲秋伤月早不知道飞到哪个地方去种蘑菇了,他开始精神抖擞往这剑道鸿沟里丢东西。
鬼剑羽手里拿着刚炼制出来用于探测的符咒,沿着长达五里的剑道鸿沟,一点一点的往下丢符咒探路。将整个剑痕深渊都走完以后,鬼剑羽拍拍手,开始梳洗打扮起来。人靠衣装马靠鞍,这种探迷寻踪的事情,一定要将自己打扮得人摸狗样才行!
云华看了看鬼箭羽,这架势大约是要到剑道鸿沟下面去?
剑祖将那血煞魔君镇压在这处,难不成鬼剑羽想要下去试试那魔君可否有传承留下。那魔君生平如何时间过去太久早已无从考证,可既然能让剑祖舍命灭魔必定有因,怕是不弱于昔日炎殿的血煞传承。
云华冷冷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那眼神冰冷让鬼剑羽暗暗咬牙:眼前这人分明是一冰冰冷冷的兵器,昨日那些感动绝对是他脑袋被这天地给冻糊涂了!
鬼剑羽用手微微用力,压住自己的嘴唇并轻佻的拂过:“我的云华小心肝儿,真难得你终于发现了我的好,舍不得我离开。哎,也难怪,放眼望去整个大陆大约也只有我能成为未来的大宗师了,你钦慕我也是应该的。”
“这下面的东西再好,哪儿有你好,小乖乖你且放心,给我一炷香,不要太想我。”
云华活了二十四岁,现在为止,从没有哪一天那一次像现在这样想不管不顾,直接拔剑劈人:“......”
论脸皮败得一塌糊涂的云华只能闭上眼无视鬼剑羽那那调侃的表情,鬼剑羽这个人性格古怪多变,根本不知心里想到到底为何,他到底糊涂了居然会想要警告他。倘若鬼剑羽真当拿了什么害人的血煞神君的魔功上来,他便一剑劈下去,另寻黄泉水的信息就行了。
鬼剑羽笑了笑,踩了踩自己脚下的飞毯,正襟危坐仙风道骨的飘落下去。如果不是云华知道鬼箭羽这家伙是正儿八经的魔修,看着出行的架势,绝对会误以为是仙宗的哪位同道。
剑道鸿沟虽深,但御物飞行顶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鬼剑羽原本同云华说一炷香便会起来,可莫说是一炷香,便是两个时辰过去依然不见鬼剑羽起来。云华不禁开始思索:难不成这家伙,当真在下面找到了那血煞魔君的传承?
龙泉此刻在剑里担心得不行,小说里的云华粑粑这时候早下去了,可现在云华粑粑都还没下去的意思,该不会她的到来将一些事情给改变了吧。想到这里龙泉心里顿生处出罪孽感,她不过是想跟着云华身边看热闹,小说里不都说主角有光环的么,总不能只因为她的到来就将这光环弄没了吧?
龙泉腾身而起,直接飞到云华面前:【粑粑,我们一起下去吧。】
云华淡淡道:“无需。”
他只需守在这里,看那鬼剑羽等会有没有带什么上来即可。
需要啊,大大的需要!
龙泉继续飘在空中:【粑粑,鬼箭羽真的有危险,我们下去吧。】
还没发生的事情她不能说出口,既然说出了口就说明危险已经发生了。说出这话,龙泉在剑身里极得团团转,语调也带着哭声。她虽然想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云华的道侣到底是谁,可她绝对没想过会带来这样的变数,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故害死人。
龙泉的哽咽的声音终于让云华意识到,或许鬼剑羽在下面并不如他之前所想的那般。
不过,若是他不去,鬼剑羽身后那黄泉水之人说不得会现身。同鬼剑羽一道行事,云华本就是为了调查黄泉水,这一念头起来,云华又想再等等:“......”
龙泉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往日最多也就是骂骂人,即便知道对方死有余辜可看到血依旧会害怕的普通人。见云华还是没有下去的意思,将要害死人的罪恶感让龙泉哇的一声在剑身里哭了出来:【在不下去鬼剑羽说不定就完蛋啦!】
云华闻言脸色一变,浑身气势凌厉骇人:“我曾告诫过你,不要妄用卜占之术,你怎么就是不听!”
龙泉从来没有见过云华这么疾言厉色过,云华宛如风刀霜剑劈面而至的气势将龙泉吓得停了眼泪,打了声嗝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隔了许久,龙泉说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粑粑,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卜占。】
云华气得不轻:龙泉的傍身本事如同抱金砖过大街的孩童,即便有他庇护,可他能防得住人又怎么敌得过天谴。云华担心龙泉的本事会给龙泉带来祸端,偏偏龙泉总是犯下这般的危险。
但愿龙泉这次之后莫要再乱用自己的卜占本事,云华叹了口气:“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龙泉弱弱应了声:【也没什么,就是下面有个】老怪物。
【反正粑粑你再不下去,鬼箭羽肯定完蛋的,他不是坏人啊,而且】还是你金手指。
——擦!天道,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云华粑粑不是你亲儿子么,有这么坑亲儿子的?
只听得到一半的云华在剑道鸿沟的两边看了看,往回风声较多的一边跳了下去。
虽然龙泉的话眉说完,云华却知道了两件事:其一便是鬼剑羽与那个子于役有联系,但应该不算特别深刻那个家伙甚至没给鬼箭羽任何保命的东西,否则看到未来线的龙泉也不会说他不下去鬼剑羽便死定了;其二便是,这下面怕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事情因该还没到最坏的程度,至少鬼剑羽这个人还有得救,否则龙泉也不会说一半含一半。
这道剑道鸿沟上宽下浅,深有百丈。
越往下越黑,快到底部的时候,在一处壁上有一人高的山洞,山洞从外面看过去黑漆漆的。在这么个地方有这么个山洞,不是机缘就是厄运,联系这道剑痕的来历,以及鬼箭羽如今的危险处境,云华觉得眼前这山洞是厄运的可能性大一些。既然是厄运,那占时还是不要进入为妙。
而在山洞深处,身为云华严重‘厄运’的温以沦穿着青色长袍,一手勾起广袖,一手持笔慢慢的在山洞的地上在法阵上填加灵石。他左看右瞅,最终在一处空白地填上两粒灵石后对一旁的巨型冰柱说道:“你挣扎做什么,慢慢的看我装点不好么。”
冰柱里传出来一个声音,是鬼剑羽的:“温道友,我这不是在慢慢的看吗。”
那根冰柱与其说是一根柱子,还不如说是一棺竖立着的冰棺。在冰棺里,鬼剑羽被一大团红色如同藤蔓的东西缠住,这些藤蔓勒着他,倒刺根根刺入鬼剑羽的身体里,不断的往他身体里注入毒液并吸走灵力和血液,避免鬼剑羽从这冰棺里跑出来。
鬼剑羽自喻手段千千万,可他的手段再多,那也要有手才能使出来啊!只需意念便能运转的法器符咒他的确会那么两手,不过那也得有灵力才行啊!
他如今被缚,但凡身上吸得一丝灵力便会被蔓藤吸走,这些蔓藤在吸走他灵力的时候还会顺手牵羊的吸一些他的血。先前鬼剑羽还有力气对着冰棺踢两脚,现在只能在里面借力使力的荡秋千。
指望云华那笨蛋下来看样子是不可能了,师傅即便有空也不会过来救他,鬼箭羽叹口气:谁叫他命不好,看来只能想办法自救。
发现自己只剩下自救这一条路的鬼剑羽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温以沦身下的法阵上。那法阵上面的纹路不算繁琐,连符文鬼箭羽都能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可连在一起鬼箭羽怎么看也看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不过温以沦给他放了半天的的血,洞里还有这么多骨头,怎么看现在温以沦手下绘制的法阵是要他命的坏东西。
鬼箭羽翘起头,换个角度继续看法阵:“我是很想再看仔细点,不过你这又是捆又是绑,我看得脖子疼,吊了这么久隔着一大块冰我头晕眼花的看不透亮。不如你把这冰凌盖子打开,将我放下来,也好让我看得更清楚些?”
温以沦叹了口气,手下不停,脸上甚是怜惜:“我们魔宗之人肠子里的弯弯绕绕委实太多,本座怕着了你的道,还是算了吧。”
这一番话,让鬼箭羽听得奇怪。他记性一直很好,但凡有点名气的他脑子里都有备案。如果他没记错,温以沦即便没上御风榜那也是器宗非常有潜力的弟子,仙宗六派的好苗子居然说自己是魔宗的,这冲击有点大呵。难不成是魔宗那位前辈私下安插在仙宗六派里的卧底,那样的话,他还真没折了。
‘我魔我魔,舍人为我!’这句魔宗总纲可不是白说的,师徒爱都没有的魔宗更别说同门爱了,那种东西在魔宗压根儿就不存在。
鬼箭羽眼珠子转动了下,不死心的便开始套话:“温以沦,我都不敢自称本座,你这么称呼自己也不怕你师傅听了脸红?你们器宗什么时候居然不以那家伙为尊了,消息瞒得真好,我们魔宗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你们也不怕道法观的那群牛鼻子在下一次大比上,让你们器宗颜面扫地?”
“我师傅?”温以沦像是听到了笑话,半响后他拉长声音‘哦’了声,对鬼箭羽说道:“你说的是这身体的师傅巫弘深么。那小子论辈分称本座一声太爷爷我也受的,在你们口中那个天尊之前我可以算小辈,可在你面前,我自称本座又有何不可。”
温以沦的话让鬼箭羽心里咯噔一声响,看来他这次是走大运遇到老妖怪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世上只有仙尊一人活过了三百岁,活到现在都过了五百年看那架势还能继续活下去,可鬼箭羽知道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他的师傅就跟天尊一样,再活个五百年就可以获得‘千年王八万年鳖’的光荣称号。
这倒不是损人,修仙界能获得‘千年王八万年鳖’这样称号的人,绝对可以羡慕死一堆人!
鬼箭羽脑子里不断转着各种念头:眼前这个人怕不是那个器宗的温以沦,而是哪个老妖怪偷天篡命夺了温以沦的壳子,也难怪他之前一直没发现。
这类手法类似夺舍却不同于夺舍,夺舍夺走身体之后,度过了最开始的融合期以后便不会有任何区别。而温以沦这种方法则是篡命,用了温以沦的壳子寄生于温以沦的命盘之中,遮天眼蔽法耳让任何人都看不出差异,但修为却会维持着被夺者生前的修为不变。
最终,鬼箭羽所有的念头都定格在一点上:这种老妖怪即便境界低上一些,可手段多啊,他被坑成这样也不算冤!
想通了的鬼箭羽觉得自己好过一点了,故作没听懂温以沦说的话,继续套自己想要的信息:“修了这么多年的仙,我还是头一次知道辈分是按年龄来排的。我之前还当你跟我差不多,感情你已经是百多岁的老妖怪了。你是吃了长生丹还是什么灵物,居然能活这么久。说实话,你师傅是不是把你当作药人在养啊。”
就在这时候,洞口处的水镜闪动了一下。
温以沦‘咦’了一声,没有理会鬼箭羽自顾自的说话:“今天吹的什么风,外面居然又有了动静。”
温以沦看向了洞口壁上的水镜,水镜里显出云华的身影来。水镜里的云华抬头往这边看了下,水镜便哗啦一声碎裂落下,显然是那边的云华已经发现有人在利用水镜观察。温以沦神色一亮,他困在这里出不去,只能日复一日的等人送上门来,往常十几年才来一个好苗子,今天倒是接二连三的过来。
真当是天助我也!温以沦兴奋得捏紧了自己的法器,递了个眼神给鬼箭羽:“原来是还有同伴,也罢,我这就去把这只老鼠也抓过来,同你作个黄泉路上的伴。”
鬼箭羽被冰棺里不知名的法器捆缚,他动了动,带动着法器在冰棺里荡起了秋千。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炼制成的绳索随着鬼箭羽的动作将他越勒越紧,有几处甚至镶入肉里,鬼箭羽暗暗咬着牙强笑:“那你可要小心点,这只老鼠爪子锋利得紧。”
啪——!
缠在温以沦手上的那道法器如同藤条一般打过来,直接抽打在被没灵力护体的鬼箭羽身上,饶是鬼箭羽灵寂期修为肉身强悍也被这含了灵力的一击打得体内气血翻涌。鬼箭羽脸色煞白,嘴上却一点也不肯服软,还好心提点温以沦:“你要知道这老鼠爪子有多锋利,当心它抓破你这张脸。”
都是爱美的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漂亮的脸蛋!
啪——!啪——!
又是两声响。
“老鼠的爪子如何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要是再说话,你的舌头怕是要先做我下酒菜了。”温以沦拂了拂法器上不存在的灰尘,他的法器这两下直接打在了鬼箭羽的脸上,打得鬼箭羽眼前一黑,直觉半张脸都失去了直觉,耳朵里嗡嗡嗡的作响。温以沦好整以暇的等了半响,没听到鬼箭羽的声音后这才往外走:“我当你还会继续说,原来这斑不禁用,我原本想着好好对待你这一身皮,不过谁知道你流年不利还有这么一个同伴呢。”
“唉,既然你同伴来了,你连这深皮相的作用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