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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老天祢可以别再玩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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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四〇)

    包大人审完年昆没多久,张龙赵虎便回来通报找到展昭了。

    他们说展大哥虽然给人用毒迷昏了几日,但如今已将毒素全数逼出,此刻正留在城南破庙埋伏,要将嫌犯捉拿归案。

    可隔日,展昭却是独自一人归来,脸上带着沉重的哀戚与挣扎,甫进门便至开封大堂长跪,久久不起,和闻讯赶来的包大人不知谈了些什么,步出大堂时身影决然,顶上已不见那方悬垂了两条红绳的乌纱官帽。

    他彷若没见到我,错身而过,径自朝府门走去。

    我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仍旧这般清挺,但那撑起一方玄红官袍的肩膀,如今却好似在哀哀悲鸣。

    我守在包大人书房之外,缠住刚出来的公孙先生打听消息。

    公孙先生看了我一眼,重重叹息,将我拉回了平日办公的书房,闭门告诉了我经过。

    (五四一)

    公孙先生说,展护卫私自放走了嫌犯。

    公孙先生说,那名嫌犯曾救过展护卫二次性命,是故展护卫最终决定先放人以报恩,再抓人以奉公。

    公孙先生说,展护卫已经向包大人递上官帽,誓言若无法将凶嫌缉捕归案,便永不回开封府。

    然后他娓娓将这次案件经过梗概同我道来。

    原来这些日子出现的干尸们,不是印和阗入侵,而是有人借着一件名叫「血云幡」的奇物所犯下的连续杀人案件。

    (五四二)

    血云幡。

    这个东西我知道。

    师父生前也曾同我提过此物。

    它是传说中的异宝,师父说。

    可师父也说,比起异宝,它或许更适合被称作邪祟。

    血云幡,受血而引,噬血杀人,可却能杀一人,而救一人。

    非至刚至性之血之人,不能尽除该幡魔性。

    (五四三)

    公孙先生说,这件奇物本为朱家之家传宝物,后因故转由一名少林寺的高僧保管(注:就是那什么空空大师),高僧本欲将该物交给正气强盛的包大人镇管,不料尚未进城,便遇人抢幡,高僧为了压制血云幡窜动杀人而选择自我牺牲,以杀敌一千自损九九九的招式英勇就义,临终前将幡托给弟子小和尚(注:叫葡因吗?还是莓因?算了,以小和尚代称就好了),令他寻至包大人,将幡交付。

    可年家有幼子,身患重病,药石无医,家主年昆曾听说血云幡可救绝症之人,便至开封府求幡,并保证绝不伤及他人性命。包大人念及孺慕之情,也便应允了。

    谁也料想不到,此后却接连发生了那么多起噬血杀人的命案。

    公孙先生又说,之前隐瞒我,是因为血云幡此物着实凶诡,又有人潜伏于暗处欲夺,为免歹人从我处下手,他们认为在下还是别知道得太多比较安全,是故下令封口,每日午时一到,便早早将我赶出府。

    「那展昭纵放的嫌犯可是年家娘子」我问。

    公孙先生讶异地瞅着我,点了点头。

    「那夺幡及使幡杀人之人,是否亦是年家娘子?」

    公孙先生皱起眉:「那夺幡之人,确系年彩云无误,但用血云幡来杀人之人,目前仍无法断定。不过大人他……」

    「包大人认为凶手是年家娘子吧?」

    公孙先生缓缓点头。

    (五四四)

    这展昭……还真不是普通的衰!

    扣除听说自幼订亲却病死的未婚妻不算,好不容易遇上了个貌似挺喜欢的人,貌似又两情相悦,如今却要亲手将自己喜欢之人缉捕归案……这可等于间接将她送到铡刀之下啊!

    ——娘呀人间惨剧呀!我都想替他哭了!∴(つДˋ) ∴

    他上辈子是在玉皇大帝约会时扯掉了人家大帝顶头的假发吗?

    不然情路怎地如此坎坷,好不容易二开情窦却碰上个虐恋,还一下跳到相爱相杀这层超重口味!!

    (五四五)

    隔日,听说展昭、同张龙赵虎,一齐领着年家娘子归案了。

    年彩云年娘子立即被押入开封府大牢候审。

    隔日升堂。

    (五四六)

    开封大堂之上,年昆坦承曾派年彩云去向高僧抢幡,第一批八人干尸便是为抢幡壮烈牺牲的年府护院。

    开封大堂之上,年彩云承认自己是后续四起杀人案的凶手,原来年彩云乃朱家遗孤,她先前以为养父年昆系害自己朱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故为陷年昆入罪,才以血云幡杀人嫁祸。

    包大人最终是判了年彩云铡刀之刑。

    年家娘子于行刑前,表示愿意以幡替年家幼子治病,以消弭两家怨恨。

    她先附耳向不知何时被确认同为朱家骨肉的小和尚叮嘱了一番,再向包大人借来刀幡,以刀划己,以血动幡,趁血云幡闻血窜动之际,却击了包大人一掌,包大人喷出的一口鲜血,尽数洒落于云幡之上。

    展昭大惊,上前夺刀制止,可年彩云却顺势冲入他怀中,迎向他方夺下的尖刃,就此死在了展昭的怀里。

    在年彩云断气的那一刻,他终究是没能忍住,落下一滴男儿清泪。

    其后,血云幡因包大人至刚至正之血,尽除了魔性,无法再害人性命;小和尚,也就是朱家独子青云(还是飞云?),按照他刚相认便逝去的姊姊之叮嘱,用血云幡最后的魔力治愈了年家药石无医的幼子。

    朱、年两家都留下了一条血脉,逝去的,只有那位曾被仇恨蒙了双眼、外貌清丽脱俗,内心却炽烈如火的血气女子而已。

    (五四七)

    这件案子就这么过去了,可它似乎却在展昭心头刨去了一块肉,汩汩血流,不知何时可止……

    (五四八)

    在这件案子过后,展昭表现得很普通,言行举止一如既往,每日照样晨练、照样吃喝、照样巡街办案、甚至照样同人聊天谈笑,将自己的生活及职务打理得有条有理,不见异常。

    可每当他转过身去,那翦侧影,却总好似透着孤寂。

    他脚下一抹修长的影子,茕茕晃动,似在无声喟叹,如此无助,又如此彷徨。

    一日,包大人及四校尉们趁着展昭不在,纷纷聚集到公孙先生加我平日办公的书房里来。

    「小春啊,这事要劳烦你了!」

    包大人语重心长地看着我道,公孙先生在旁边抚着他的美髯,我则不住抽动着自己的眉毛。

    该怎么说呢……被六个大男人围在中间的感觉实在说不上好,可不可以拜托你们稍为保持点距离,靠这么近是要围炉么?

    「小春,展大哥平日待你不薄,到你回馈的时候了!你就去陪展大哥聊聊嘛!」过动儿赵虎开始动手动脚,一只手大喇喇搭上我肩头。

    我忍住想一巴掌撩落去的冲动,是真不解:「如果要和展兄谈心,你们应该比较适合吧!再怎么说我同他认识的时间也没你们来得长,怎么反而派我去呢?」

    「唉,小春,这你便有所不知了!」王朝苦口婆心,「展大哥虽和我们是兄弟,但同样也和我们一起效力于公门,总是身先士卒,老是挡在前头替我们遮蔽风雨的,又怎么会向我们示软呢?有些话,立于展大哥的立场,是不方便同我们开口的。」

    「仔细想起来,展大哥他还真没在我们面前吐过苦水……」张龙歪了头,表情有些挫败。

    我:「……」

    这倒可以理解,他再怎么说也是你们四个的领导不是,身为主管的他怎么好意思对下属吐苦水抱怨工作辛苦现实残酷呢?

    马汉立在九点钟方向,开了金口:「小春,有经验。」

    我:「……」

    抱歉,在下资质愚钝,这话太精简了我没听明白。

    还有你最近说话是不是越来越简短了?栗田附身吗?

    马汉破例加给二字提示:「春花!」

    我:「……」

    ……敢情你以为我也死过爱人就是了?

    同病相怜可以互舔伤口所以比较有话聊了是不是?!

    (五四九)

    「反正就让你去试一试而已,成了算赚,不成也无损。小春,仅管放手一搏吧!莫想太多。」

    公孙先生笑得潇洒,表示要我志在参加不在得奖,顺便暗示不论愿也好不愿也罢我总归得去跑这一趟想赖也赖不掉。

    ………

    ………

    你们一开始就是抱定死马当活马医的觉悟把人推出去根本没对我存有期望这样对么!

    不是应该先温情鼓励一下在下然后激励说虞春你行的没问题要相信自己绝对做得到千万不要放弃然后全体一起为我加油加油加油吗!!

    (五五〇)

    没办法,一人难敌六张口,何况背后还有个唐僧坐镇,我是失心疯了找抽才要和他们对干。而且我自己的确也蛮担心展昭的,去一趟便去一趟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五五一)

    隔日,夜来。

    月娘初升,银华洒落,晚风拂吹,暗香迎满袖。

    大街上灯火璀璨迷离。

    这是一个适合秉烛夜游的好天气,我拎着两坛白樊楼上上等的竹叶青酒,长驱直入到开封府内院敲了展昭的房门。

    我晃攸他说,白玉堂日前同我指了一处视野辽阔景色优美的建筑至高景点,问他愿不愿意带我上去瞧瞧。此行有景瞧,有夜游,还有酒可食,一举三得,错过着实可惜。

    末尾附注一句话:你答应过我的,以后想上屋顶,跟你说一声就是。

    搭配无辜眼神一付。

    展昭:「……」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下一章晚点奉上。

    读心术剧场……

    展昭:「……展某可以打他吗?我暂时只想一个人静静做一阵子安静的美男子,让逗比不要来乱场真的有这般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