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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八)
绿眼人沉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迟了。」
随他话语一落,一道银光倏然从焦木迸出,直向最近处的云师兄飞腾——云师兄反应灵敏瞬间反手抬剑挡了下,铿锵将银光打偏落地,可银光方灭,又有一人影雷霆而至,眼见来人手中的寒光,便要刺上云师兄的胸膛……
青师兄身子反射性一倾,就要上前——
「你们最好莫要妄动。」绿眼人压紧手中的刀道。
青师兄脚下猛顿,瞪大眼生生止住了步。展昭原本已搭在剑柄上的手在一阵紧缩之后,也缓缓移了开来。
那头云师兄翻身避过第一道突袭之后,正与这突然冒出来的人一阵寒光交迸,几个来回之后,这突现的人影往后跳了几步,在离我和绿眼人约莫两、三丈的地方站定,全身戒备,而云师兄则仍停立在原处,剑尖指地,右臂的袖处,竟被划出了一道破口?
我震惊不已,下意识瞥向了青师兄求解,见青师兄脸上也是一副难以相信的神色。
显然与云师兄对招的那人也感吃惊,不过吃惊的点却与我等不同:「……神偷无痕雪一脉果真名不虚传,事至如今,你竟还能出招抵抗?」
那人声音沙哑,却听得出是女声,她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当初在傲沧庄撞上的那名得有面部肌肉僵化症、据说还长的跟我颇像的皮面具女人!
云师兄眼神一闪,声音却是冷得不能再冷:「你们……做了什么?」
「你们一路追来,莫非便未曾察觉,有何处不妥吗?」皮面具女语调平直,唔了一声道,「……也是,市井街道,本便有各种杂味,若非仔细分辨,倒也难以察觉。」
云师兄皱了眉。
皮面具女却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亦无妨。我早在方才的来路上安置了不少软筋粉,你们沿途追来,周身沾染,自然早已吸进了不少。单吸入软筋粉却对身体无害,故而尔等于路上未有所觉,也属自然。不过我今日,还于此地,另行放置了一种名曰软骨散的药物。」
云师兄眉间一蹙,面上带上了点厌恶的神情。
皮面具女不以为意,继续道:「软骨散此物,无色无味,若与软筋粉分别使用,并不带毒性,于人体无害,是故纵有防毒之物亦派不上用场。可两者合一,便能压至人的内力、使人四肢虚软,最终瘫倒……在尔等方才停留谈话的当会,已是吸入了不少,待到此刻,药性也约莫便要发作了吧。」
展昭和青师兄一听,面上微现吃惊,低头一阵后,再抬起时已神色略异,看来皮面具女说得竟是实话。
(一二五九)
先是蕃罗花再来绝生丹现在又是啥香骨散?
这群人身上奇怪的药品未免也有点太多了吧!╯‵□′)╯︵┴┴
背后到底是哪家暗黑药厂在支持啊?!
政府你应该要严加取缔打击的啊!!
被她这么一说完,在下真有种要愈发站不稳了的感觉,全身发软……
(一二六〇)
没内力还有蛮力,可四肢虚软要怎么跟人打?更莫说最后还要瘫倒?
欧买尬那他们还能如何救我?!
彼时我内心愁云惨雨:不是吧,眼前这三位巨头,哪个不是雄霸一方的人物?不管哪位有个万一在下都是赔不起,终生将会带着原罪啊!!
(一二六一)
基于「与其所有人一起栽倒,倒不如让他们先撤退回去想办法」的道理,我稍微推了推刀子,喊出了有生难见几回的圣母话:「你们……莫要管我,快走!」
潜台词:可也别真不管我,快回去想个应变措施再回来!
……可惜,可惜在场之人无一个接收到我这台面下的电波。青师兄瞪着绿眼人对我丢出了一句「闭嘴」;展昭则坚定地站在原地,双目沉沉,摆明了不打算走;而云师兄也在原地立定跟他对面的人对峙,从头至尾表情未再变化,根本就拿我的话当耳边凉风……
绿眼人一记狠压,用行动警告了我,假若爱惜小命,那最好就闭嘴莫要再多说话……
(一二六二)
关键时刻没默契就是有这种悲哀……
我的脖子好痛……〒_〒
老大日内瓦公约拜托,请善待俘虏……〒_〒
(一二六三)
「你方才那般多言替我等解释,便是为了争取时间,好待我们身上的药效发作?」明明貌似已中了招,青师兄仍是一般冷静的姿态。
「此药下来本是用来拖延可能的追兵……」绿眼人面部无甚起伏,看向了云师兄:「可既然李云自己撞了上来,自然便要把握机会,将它的效用发挥到最大了。」
一脚踩进坑里的云师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给出任何反应。
展昭却忽然火了,盯着背向他们皮面具女的后脑,厉声质问道:「如此说来,今日的逃亡路线,便是妳策划的?伤了简六而混进牢中的那人——是妳!」
(一二□□)
在此必须位各位插播一下,展昭彼时会那般光火,有一部份原因是因为简六被人从自家地窖救出来以后,状况并不是很好。
他原本是个腼腆的大男孩,平日工作认真为人随和,虽然存在感是低了点,却和府内大多数的衙役一样,有颗崇拜展昭的心——平日他若和偶像碰上,都会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过来打招呼,模样甚是可爱,常因此被大伙取笑作简小娘子。若是见上人如此取闹他,展昭通常会笑着替他顺手解围,惹来他一副更加崇拜的目光……
这么一个认真害羞的好孩子,却被人在头部重击后捆绑囚禁在地窖内,除获救当时撑着一丝清明向开封府人报告了情况以外,其后意识便再也没清醒过,躺在床上高烧不止,吐息衰弱,也不知能不能撑过那道关卡,真是叫人情何以堪。
(一二六五)
当时皮面具女听了展昭的质问之后,头也未回便承了认:「……是我又如何?」
展昭眼中一道利芒乍起,手中巨阙合鞘被他握得一阵格响。
云师兄却是冷着脸插口:「……说完了吗?」他举起剑,就想速战速决:「尔等还是过于心急,此时此刻,即便不使内力,或者手下乏力,也轮不到妳能做我的对手!」
说罢,脚尖一点便往皮面具女方向俯冲来,眨眼间竟已跃近十丈距离,皮面具女被他此般功力震得一惊,急急举剑去挡,两人刀光剑影,连在几丈开外不谙此道的我,都可以感受到云师兄剑下那股凌厉的攻势,真是看得人目瞪口呆。
(一二六六)
这未免有点太逆天了吧……
为啥这位据说药效已发应已无内力可使兼手脚虚软的人,还能使出如此的剑招步法跟速度……这一点都不合常理!生物科学的精神到底在哪里!!
(一二六七)
显然云师兄这逆天的程度也超出了绿眼人的意料,他本来还胸有成足地准备收割成果,没想到遇上一个超越药理运作的存在,只能说他太小看变态级人物身上外挂程式的威力了,彼日便可能要因此吃下了一块铁板。
眼见皮面具女应付地愈加吃力,身后人的身体也愈加绷紧,几次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有想甩开我上前助阵的冲动,可惜他没有一冲动下就真付诸实行。
交斗在一声响亮的金属声中告结,一截断剑打着回旋插入我们身旁的地上,皮面具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震往我与绿眼人所在的地方撞来。绿眼人顿了一瞬便拉着我急退,任他的夥伴摔落在我们刚才所站的位置上未加出手,竟没趁机让他乱了阵脚或露出破绽,好让我能挣脱逃跑。
皮面具女就这般摔了个四脚朝天,还未及起身,云师兄的剑锋随后来至,却在将近三尺之处猛地一顿,突见云师兄迅速卷起身后的披风,脚下发力,竟是一蹬反往后长纵出好一段的距离!
便在这一倾刻间,七十二路飞针忽然倾匣炸出,一阵针剑碰撞与布匹撕裂的激响过后,寒芒如飞,冲破虚空碎布俯冲而去,绿眼人拿刀的手猛地一颤,瞬间竟提起了我,毫不犹疑地往皮面具女方向丢——
我一头昏茫还没搞懂状况,就见到一把利剑朝著自己的胸口刺来,还有眼前云师兄一双倏然紧缩的瞳眸……
「——小春!」
从展昭那处传来的惊呼之声,竟好似,惊恐地如同在颤抖一般。
(一二六八)
一阵天旋地转,或许还打了几个滚以后,我被云师兄按在地上,他脸色有些苍白,唇畔一点艳红,胸口微微起伏,喘著几口大气。
背景一阵刀剑相碰的杂音,青师兄和展昭,已在第一时间冲插上来,要拿住那两名屡出阴招的男女。
因此云师兄并未著急著加入战局,他撑起了身,视线扫过我的脖颈及手臂,淡淡问了我一句:「……可还好?」
我吃力地点了点头,只觉腿手发软,犹如失骨去柱,浑身使不上力,一经对比,心中难免悲愤。
……为啥平平都中一样的药,他们还可以在那边勇建地与人追赶跑跳碰,可偏偏我就已经要陷入成这种动弹不得的植物人状态了?这人比人的世界还可以更残酷一点吗?
一瞥却看见云师兄手臂上竟多了一道血痕,想起方才绿眼人在抛出我后,随即便举刀攻上来的画面,我心中不禁一阵后怕,若非刚才他的攻击半途被人打偏了准头,当时那一刀下去,劈中的不就是蓦然收招一把将我卷过身去的,云师兄的肩头了么……
我难免惊颤,下意识便要喊:「师……」
「闭嘴。」云师兄精简地丢了两字过来,打断了我将开口对他的称呼,乾净俐落的语势,跟青师兄方才要我闭嘴时的口气一样强势,该说真不愧是同一门派里锻练出来的话风么。
借着嬴嬴月光,我才注意到他额上已布满薄汗,眉眼间透着疲惫,神色不难看出已是带了些勉强。
……原来那药不是没用,他是在硬撑啊!
我胸口忽然有点梗,费了点劲侧头望向展昭他们那儿的动静,心中已是充满不安。
「他们方才离得远,吸的少,再撑一阵,不成问题。」彷佛察觉到我的心事,云师兄淡然地道。
他使了点劲将我从地上拉起,移往残墙靠坐,自己喘了喘气,却拿起了剑,起身往空地中心的焦木处走去。
焦木上用来拴马的绳索已断,树上横插着一把长剑,是青师兄常配挂在腰侧的一把宽剑,剑身没入树干近半,匆忙间被人投掷过来,还未来得及取出。
——方才便是这柄宽剑即时打偏了绿眼人刀势的准头,刀锋才仅仅只是擦过云师兄的手臂,而不是劈肩直下要害。
绿眼人与皮面具女在展昭和青师兄合攻下,已被迫远离至我们至少十丈开外的距离,早已无空暇分心注意我们这边的情况。展昭三尺青锋出鞘,青师兄手上则另有一柄宝剑,却是他曾让我见识过的,那把平日被他低调缠在腰带之下,据说斩铜剁铁,似削泥去土的龙渊软剑。
他俩当下一副金刚不坏的模样,虽然衣衫上见了几道裂口,可仍旧威猛压制住了绿眼人及皮面具女的攻势。管那啥软筋粉加软骨散药性全发后的效果如何,在他们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凭他们当下这股强悍的意志力,真有可能在那之前先将他们打个动弹不能!
见情况如此,我终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绿眼人跟皮面具女彼时内心一定在哀嚎自己被黑心药商骗了,卖这什么破药,说是急发作结果是慢性药?!眼前这群人分明已是中招,却还一个比一个威武是怎么回事?分明就没通过高手级的人体实验!此产品夸大疗效!不实广告!会害死使用者的小命的!要求跟厂商退货!!
(一二六九)
我一头代置旁白,青师兄那头已走至焦木旁,只见他身子微微一沉,空中霎时咻咻闪过几道银光,然后他面前那棵不算小的焦木竟就应声裂成好几半,瞬间坍塌成废柴,还激起了周遭一阵不小的尘烟。
满耳轰然,这过程前后只不过经历了几秒钟。
我在一旁简直是看呆了眼,注意力全数都给攫回来了有没有!
(一二七〇)
其实所谓的武侠片根本和科幻片异能片,乃是同一个家族系列的吧阿喂!
在下那张「绝不能惹之人」的名单里边,到底有没有记得把这位云师兄给确实列进去里头过?!
(一二七一)
云师兄几招砍垮焦木之后,看似随意地用脚踹飞了几块碎木,从残骸中清出一个简易的香炉,剑风一扫便将其扑了灭,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展方帕,捻了炉中余灰小心包妥后放进怀里,才又提剑走了回来,靠在残墙之上,神色很是疲惫。
「师……」
「闭嘴。」云师兄有气无力地打断我,缓了缓,才道:「放心,我无事。」
我嗯了一声,知他是在安抚我,见他如此疲惫,也不敢再出声打扰……既然帮不上忙,至少就别在人休息时打搅人家了吧。
抬眼望向另一侧的斗局,我心中仅剩下一个念想,那便是只愿今日,众人皆能平安脱身便好罢……其他诸事,皆成其次了。
(一二七二)
如果可以,我实在想亲手胖揍这竟敢陷害我师兄与朋友的绿眼人及皮面具女一顿,解一解忿……
(一二七三)
绿眼人和皮面具女在见到云师兄砍翻焦木的这阵大骚动时,看得出动作焦急,频频欲过来阻止,可惜只能是有心而无力。
——身前被两名X战警截堵,他们能分得了身过来才奇怪了!
我说展昭看来对皮面具女的怨恨一定要比对绿眼人要来得多,招招都往人家的面门里打,若不是因为被愤怒扭曲了涵养,便是他还记得白玉堂曾与我们提过的那件事,想靠自己的双眼来验证。
他以一记漂亮的斜挑端飞了皮面具女的皮面具——距离太远他们又一直在进行高速运动,我实在难以看清楚她的真容,只是见早该有心理准备的展昭动作却是一顿,随后差点让不知从何处再得到一把剑的皮面具女在他胸上开出一个破洞,便知面具下的那张脸有多让他惊吓。
相比之下二见的青师兄便镇定多了,还有余裕插嘴试探性地问出了一个从我这处听去的名字:「你便是秋香?」把对方反惊吓了一跳,换人手震,于是乎他趁胜追击,继他家师兄之后,直接把人家另一把新剑也应声摧折,那日当真是此女身上的金属受难日。
靑师兄这一插手,瞬时便和展昭错位,绿眼人原本一记朝青师兄劈去的刀招,转眼已换成朝展昭砍下,展昭实时抬剑隔挡住,却在止了一瞬后似突然失力,竟未能止住下落的刀势——
眼见刀锋将要碰上他肩膀,他猛地一退险避开,瞬间又重张旗鼓,巨阙长鸣一声,绿眼人闪避不及,被他一记飞刺扎穿了肩膀。
表面上已是两手空空的皮面具女见状,双手腕一伸,袖中冷不防各飞出两根短箭……不得不说这女身上的道具真的很多,又不是某只东瀛传说中的无耳貍猫。
总之两根短箭碰上兵器后又迸射成六根,连带逸出一阵白烟,展昭和青师兄连忙捂袖格挡闪避,不敢再吸入任何从此女身上释放出的疑物——她便趁着这当会,彻底放弃了绿眼人所谓『擒捉李云』的任务,挟着她同伴跳上马,跑了。
青师兄将飞向他那侧的短箭全数打落之后,挥袖朝空扇扫了几下,待白烟稍散,便见他身子一沉,竟转瞬便往马蹄印消失之处长纵去,两展青袖于他身后狂舞,衬得他彷若一只正展翅滑飞的翔鹰。
「狄将军!」展昭的呼喊声中带了几分反对的意味。
「——我尝试追追看!虞春他们,便要拜托与展兄了。」话音刚落,他人已消失了身影。
(一二七四)
……哇咧,这副走得跟像飞的一样的情景是怎么回事?
内力不能使用的这个设定咧?全身会无力的这个设定咧?!
再怎么硬撑到这种地步……未免都是太扯了一点吧?!!
这道关卡里有BUG啊!!
(一二七五)
估计我当时脸上抽蓄的表情太过明显,一旁的云师兄看穿我的心思,淡淡帮我解答:「……师弟方才使的乃八卦迷踪步里的一套步法,发功起力,尽靠巧劲与肌力之配合,毋须用上内力。我方才与他们动手时,使的亦是此套步法。体质好者,运上个把时辰,不成问题。」
说着,云师兄将视线望向青师兄消失的方向,转瞬间似乎往展昭那瞥了一眼,眸光闪烁,隐隐似有些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好多,修了好久好久,还是捧着手机修的……身心俱疲……
今天的读心术剧场……就让安平的脑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