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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两度,*好几度……
贤妃最近过的很舒爽,因为皇帝临幸她越来越多了。对镜直视,不觉得自己有变美,便把功劳归于英勇护驾的女儿。而好好的日子有却点水花泛滥,自从当着四公主的面把她选中的瑶台玉凤踩到脚下,这两天四公主见到她就一脸假笑。好好听到她跟旁人说:“我是姐姐,六儿是妹妹,哪怕她任性无礼,我也不计较的。”旁边人一圈人夸她大度,顺带指责好好粗野蛮横。可惜不是当面的……
好好摸着下巴一幅高人模样,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给人留下了刁蛮跋扈的印象呢?难道是全德妃过年时候命尚衣局裁制冬衣,她说不要裙子做两套骑马服,还直接丢了贤妃娘娘熏得太浓香味可疑的内衣?还是她吃鱼的时候,用鱼刺戳了坐在她旁边的四公主,因为这丫的把我的裙摆踩到她的脚底下?还是赵容妃把刚刚敷完珍珠粉,吹弹可破的脸凑到我面前炫耀,结果我被脂粉味一熏,打了个打喷嚏,惹得她尖叫逃跑,避我好比瘟疫?
好好把纤纤素手往金盆清泉里一伸,柔情万种的让采菊为自己清洗白嫩的指头,悲哀的叹了口气。她也能凭栏赋诗:窗前明月光,地上白砂糖。她也能唱歌跳舞,大风起兮云飞扬。她甚至还有两项保留技能,美女开膛手,胸口碎大石,然而这里竟然没有人发现她的温文尔雅天赋异禀,这是何等的惆怅。
所以好好深敬许廷颢,因为这个爹爹神经触觉简直好比蚂蚁的小胡须,灵巧而敏锐,从好好身上发掘出他喜欢的,甚至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各色优点。比如,他知道好好很喜欢的小动物,狗啊,猫啊,然而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和情绪让它们死于非命。所以,他送给好好一对宠物,一只刺猬,一只穿山甲。一个免揉,一个抗砸,在它们终于成功活过一个月后,热情的鼓励她:“看,神灵赐给你的大千世界。”
比如,很多人骂好好四肢发达没有大脑,就是根棒槌。好好暗自神伤,羡慕得看着许廷颢,表示自己需要一点焉坏焉坏的智慧,但许廷颢告诉她:“智永远服务于力,有力的绝对优势,智就显得多余。智谋的频繁使用,恰恰是因为己方底子不厚。老天爷对人类用智谋吗?他只要地震或者洪水就够了。”好好深受鼓舞,于是她见天地震,偶尔洪水,迅速成了上京杠把子,从此世界一片歌舞升平。许廷颢拉着她手,指着那些又敬又惧的人,笑道:“现在,你可以做个仁慈的天神了。”
再比如他知道好好好色,若是一般人都会觉得她寡廉鲜耻,不懂礼仪。她从七岁就偏爱俊俏美貌的小哥哥,连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但许廷颢却说:“美,是一种财富。大家都想占有。你只是很诚实罢了。”好好醍醐灌顶,深以为然,窥镜而自视,表示自己一定会永远的,牢牢的占有自己。“唯一遗憾的是,爹爹要找娘,你要被娘亲占有。我是乖宝宝,不能跟娘抢。”好好抚着自己还未发育的胸感慨,许廷颢为此沉默良久。
没有爹爹的世界,是多么的无聊!好好一声长叹,现在的爹还是个宝宝。等他有趣起来,至少还需要十五年。多么令人惆怅!
而现在还不够有趣的许廷颢,正盘腿坐在奶奶怀里,大长公主拉着他的手看:“这是怎么回事?”“摔到了,安荣公主给我涂了药。”
大长公主有点意外,但随即笑了笑:“女孩子懂事的早些。”
许廷颢想了想道:“那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到云姐姐在生气,婶娘也骂表哥野猴子不懂事。”
“勇毅侯府那二郎?”大长公主呵呵一笑:“是他们表兄妹一起吃饭,云丫头觉得那酸辣鱼味道好,下饭,不知不觉吃了三碗。那赵二就说,你一个姑娘这么能吃?把云丫头给窘的,回来就哭了。”
许廷颢更诧异:“能吃不是好事吗?”他每次多吃两口饭,奶奶都会奖励他一颗奶球。
大长公主慈爱得摸着孙儿的头:“女孩子觉得显蠢相,尤其比同桌的男孩吃得还多,会尴尬。”
“哦……”许廷颢显然还是不太懂。
能吃的女孩子,世界上当然不止一个。
“这个红烧肉汤汁不够香浓”好好一边用象牙筷搅动着米粒,一边把肉汤淋到饭上。景福宫以前没有私厨,大冬天的,菜放在挑盒里提过来就变得温吞吞,搁置的稍微久一点,甚至油脂都变白了。可如今有了小厨房,怎么不觉得食物有变美味呢?
采菊在一边伺候她用餐,把红焖小羊排放进她碟子里,闻言便道:“公主,下次我跟掌勺说一声,把肉汤滚的浓一些?”好好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以前的安荣公主一心要走清新脱俗路线,吃饭也少油少盐多素,恨不得餐风饮露。爱用的,比如清汤玉白菜,面筋炒口蘑,五香豆腐丝小芹菜,开花茄子之类。而好好,却是无肉不欢。
人性本就容易怠惰,偷奸耍滑更是常态,因为其他的菜都是摆出来装样子,所以下面的人就开始应付,指不定那一碟火腿豆芽拼盘就是昨天收下去,今天又刷了一道明油重新摆上来。她皱皱眉头,说道:“我们景福宫的大姑姑忒耍滑了。”
许廷颢说过,事必躬亲的人,最多只是勤奋,用对了人就可以垂拱而治。所以,好好直击问题核心。难道要她去跟厨娘争论吗?这就是麽麽的分内事。
折梅听她如此说,倒很是惊讶,景福宫的负责人是贤妃的奶娘归麽麽,公主与她向来极为信任和亲厚。高丽布,衣素缎,杭绸之类没少赏给她。平日行事,也常问她拿主意。一般宫女惧其威势,往往敢怒不敢言。连她和采菊这俩一等贴身,也不敢随便议论。但今日,公主竟然直接表示了不满?
她和采菊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说来也巧,好好用多了重口菜肴,夜间口渴,要人倒茶,这刚醒,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有人压低了声音讲话。
“折梅姑娘,你也太操心,我奶了贤妃娘娘,又奶了公主,一辈子奉献给了两位主子,难道我会起什么坏心,谋害两位不成?”这个声音有点苍老。
“麽麽,您不要太过分了。公主年纪虽小,心里却通透,并没有那么好糊弄。你倒说说你什么时候能把锁还回来?”好好听出这是折梅的声音,顿时人就清醒了,六公主的玉锁,不是说自己不愿意戴,所以收着了吗?
采菊的嗓门向来粗些,她话语中激愤可见:“麽麽,您最近可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往日里,公主的什物,她厌弃的,懒怠看的,你拿走了也就算了。可现在你厨下的份例都要克扣,公主该有一两核桃仁二两松仁四两枸杞子五两的干枣,上次做了八珍玉带酥,说味道好。剩下的就收着了,现在呢?一点都没了,公主若再想起来要吃,那怎么办?我们倒要费劲巴拉替您圆谎!”
归麽麽本是面有愧色,听采菊说得如此不客气,当即老怒上脸,压低着声音,闷沉沉的道:“我所受用,也都是受用奶大的两个主子的。管你什么事?吵到公主面前,你试试看,公主护着我,还是护着你!娘娘当初生产完遇上血崩,皇帝又不看顾,若非我求爷爷告奶奶的寻人寻药,宫里可就没贤妃了。咱们小公主,刚出生百日咳,我嘴对了嘴给她吸痰,否则她还能有小命?公主心底单纯又仁孝,你们不吹风,她哪里计较这些琐碎物件?”
纯,是蠢吧?还仁孝,明明是你挟恩自大。好好抓紧了身下锦绣牡丹方巾褥。
采菊也急了:“知道您老功劳大,娘娘公主都把您当长辈敬着,可这一码归一码!您老也别难为我们呀。”
只要贤妃和安荣不开口,在景福宫归麽麽就是大拇哥儿,讲出这话,俩丫头额上都紧张的冒了汗。归麽麽也赔笑道:“是是是,姑娘说的我尽知,就是我这儿暂时错不开手,只拿公主一根簪子,殿下年纪小,鬟都未梳,用不到,也不会注意。等我赚了,立即还回来。好姑娘,难道你看着老婆子我急死吗?”
折梅连连叹气,一边叮嘱最后一次了,一边去开箱柜。采菊直爽,立即拉住了她:“你说多少回最后一次了?眼瞧着公主一日日大了,娘娘也今非昔比,那么多人盯着,我们一个不小心就招来灾祸。”
归麽麽横行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遭到如此坚定的拒绝,当场就放下了脸:“小蹄子!红了你了!跟在一品公主身边跟半个主子一样,如今,连我都敢给脸色看了?”
采菊应声道:“不是我胆大包天冷待麽麽,实在是不敢欺瞒主子!”
“哼?”归麽麽冷笑:“不欺瞒?不欺瞒你房里那男子物件是怎么回事?”
“你?”采菊顿时煞白了脸,连折梅都吓到了,回头看她,面色惊疑不定。室内气氛顿时凝重的好比注了水银。
“咳咳”关键时刻,红胭脂纱罗帐里,忽然响起两声咳嗽,紧接着,一个芙蓉缎玉底枕头直直砸了出来。咚得一声,归麽麽应声而叫,捂住眼睛。再放下,那里左眼框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折梅和采菊都吓了一跳:公主丢得未免也太准了点?
好好散着一窝青丝拉着青缎竹叶小睡袍坐起来,眼神清明,毫无睡意,眼波也凛冽如冬日水。“大晚上的,你们真是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