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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珺诧异地看着胤禛从地上拾起那块石头,从原路扔了出去。石块翻过墙,却没听到落地的声音,定是那头有人接住了。这是二人的暗号吗?
果然,片刻之间,从天上飞下一条绳索。
胤禛从楠珺身上将他的玄色长袍扒了下来,三下五除二穿好,并不理会她略微吃惊的表情。
这是几个意思?四爷?
少了层皮的楠珺被一阵寒风袭来冷得瑟瑟发抖。
胤禛见状,只应了一句:“脱了方便爬墙。”
脱了……爬墙……
楠珺侧头眯眼看着他:老司机!
胤禛:我好无辜……
他拉了几下绳子,确定稳固之后,一把拽过楠珺,双手架在她腋下将她托了起来。
额滴娘诶,他的手指再收一收,就会碰到那里了!这人是在报刚才的一咬之仇么?
楠珺惊慌不已,轻度挣扎了一下,小声道:“四爷,我会爬墙!”
胤禛眼角一弯:“哦,原来沈掌柜是老手。”
这种时候也不忘调侃两句,楠珺头上满是黑线。
虽然挣扎了,虽然调侃了,但是,胤禛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楠珺无奈,只得在他的帮助下抓上绳子,双脚开始借着墙壁向上攀爬。楠珺在大学时偶尔和同学去玩一玩攀岩,虽然技术逊到爆,这里又没有支点,但好在摩擦力还有,再逊也不会从半空掉下来。
只是昨夜挨的那几脚正巧在小腹上,非常重的几脚,现在腰腹一用力,却觉得疼痛难当。今日一直在紧张的逃亡中,全然没留意哪里有疼痛,难道被踢坏了内脏而不自知?
那墙有两人多高,楠珺咬牙爬了几下感觉腰腹越发疼了,双手又不敢松开绳子,只能在半空停下,深呼吸了一口气。
胤禛在底下见她有异样,问道:“怎么了?”
不待她回答,楠珺突然感觉屁股被一只手托了起来。矮油,这老司机趁机揩油!
她惊惧不已,正想扭两下屁股挣脱那只邪恶的手时,却又听到胤禛低声道:“踩到我的肩上。”
呃,好吧,误会你了。
楠珺明白了胤禛的用意,双脚离开墙壁,踩到了胤禛的肩上。哈!踩在未来皇帝的肩上爬墙,我,就是传奇。
她借助绳子慢慢了直立起来,站直过后,发现高举手臂也还差那么一尺的距离到达墙头,所以,她非常自觉地在胤禛的肩头上垫了垫脚。
“你放开绳子,趴着墙,然后别动,踩稳了。”胤禛在底下低喝一声。
楠珺此刻能够直立起来已是不易,听了胤禛的话,松开了绳子,双手趴在墙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还在纳闷时,楠珺就感觉脚下肩头的肌肉一下子紧绷起来,胤禛抓过绳子,开始一步一步缓慢地向上爬,他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又要照顾上面某人的稳定,所以爬得非常慢。
底下的人突然动了,楠珺微微摇晃了两下,这个,这个,是人/肉版电梯?还是皇帝牌的。但是,有点不好用。
楠珺哑然失笑,心中却又是一阵莫名的感动。这个胤禛,总是在捉弄完自己后搞点小小的煽情,那个情还没被煽起来,又迅速泼来一盆冷水,就这样无限循环中。
历尽千辛万苦,楠珺才摇摇晃晃地抓上了墙头。但她此刻根本没有力气翻上去,底下的胤禛又向上爬了几步,直到墙垣到达楠珺胸口处,她才抬了腿一脚翻上去坐着。
“珺姐!珺姐!”
楠珺侧目四下张望,才在脚下的墙根处发现了小善的影子。怎么只有他一人?而且,他好像独自拉着绳子。不知他怎么从狰狞的表情中挤出“珺姐”两字的。
“看到你啦!”人家拉着绳子都这么热情的打招呼,不回应似乎有点不妥。
肩上少了楠珺的重量,胤禛顿时变得身轻如燕,蹭蹭两下攀上墙头,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轻飘飘地落在楠珺身边。哇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轻功?好帅啊……楠珺脑子里又回忆起自己假想的血滴子。
“能跳么?”胤禛一手搂住楠珺的腰,一手扶着墙垣,语言虽短,但满是担心。
楠珺不解,能不能跳不都得跳么?难道用飞?刚才暗暗夸你两句,还真以为自己练了飞檐走壁的绝世轻功啊?
眼看马上就要脱离险境,楠珺一咬牙,再忍一忍吧!
她点点头,示意自己还行。胤禛轻蹙了眉头,搂在楠珺腰上的手一用力,另一只手却猛地将她打横抱起,未待楠珺反应过来,刹那间,胤禛双脚一蹬,瞬间离开了墙头向下坠去。
天哪,刚才的超重感变成了失重感,楠珺感觉自己的魂已经抽离了肉身,热血正一股一股地向着脑袋最高地靠拢。她本能地张开双手死死地搂住胤禛的脖子,惊涛骇浪中享受着这种比蹦极还刺激的运动。
胤禛飞起的下摆在空中猎猎作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眼看胤禛的双脚就要到达地面了,突然,小善从墙根下窜了出来,傻傻地叫了一句:“贝勒爷!”
胤禛脚下一个趔趄,没站稳,身体向前倾,惯性作用,他怀中的楠珺“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啪!”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更加速了她小腹间的剧痛,楠珺两眼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
这不知昏迷了多久,楠珺在浑浑噩噩中半梦半醒,总是梦见自己还在胤禩的小黑屋里,那个暴虐的男人正拿着拶子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她的双手双脚仍是被绑着,挣脱不掉,嘴里也被塞了胡桃,呼也呼不出来。而他身后的胤禩手里拿了竹签,满脸狰狞地向她走来……
“珺姐,醒醒!”耳边传来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楠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迷蒙中,她还是能分辨眼前之人是小善。
见到亲人了,安全了!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若不是她现在动弹不得,说不定真想抱着小善痛哭一场。这遭遇太特么惊险了!
等等,不对。为什么是小善呢?这是哪儿?璀儿呢?真真呢?小书呢?
“这是哪儿?”楠珺意图起身,小腹却传来一阵剧痛,她“啊”了一声,瞬间又跌了回去。
“别动!你小腹有伤!”妈呀,胤禛在呢!难道这是胤禛的府里?
小善轻声道:“这是贝勒爷书房的床榻。”
呃,刚刚逃离一个贝勒府,瞬间又掉进另一个贝勒府。恭喜你的悲催命运。
躺平,任坑。
啊,不对,这是睡在胤禛的床上么?
“小善子,去请青卓格格来,采萱就不用了。若是她问起,就说我病重,点名要她随侍。”胤禛沉稳地道。
小善颔首示意,正欲离去,又转身回来问:“贝勒爷,若是福晋和侧福晋问起,奴才该怎么作答?”
胤禛略一沉吟,便道:“她们若是问起,便说我的病来得突然,太医吩咐需要静养,若她们真是为着我好,不妨抄抄佛经来得实在,总之不得前来探视。明白么?”
小善眼睛一亮:“是,奴才这就去。”
楠珺躺在床上装死,又到了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况且自己还躺在床上,危险,太危险!
“你与青卓熟识,这几日便让她来照顾你吧!”
楠珺惊得睁大了双眼,虽然青卓只是庶福晋,但人家好歹也是胤禛的女人啊!以后胤禛一旦登基,人家说不定还是妃嫔呢,居然屈尊降驾来照顾自己,哇,太有面子了!
楠珺这边感到有点受宠若惊,忽而记起胤禛那个皇帝牌人/肉版电梯,随即便释然了。哈,上次冒充女郎中替她解了围,这次算是给她报答我的一个机会,扯平。心中瞬间亮堂起来,明白了胤禛叫青卓来的用意。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隐隐感到有些不妥,胤禛啊胤禛,你这是害了青卓好么?点名要她随侍,这不是气煞了那些地位高的福晋们么?那以后青卓的日子该怎么过?想起那日侧福晋齐欢的样子,真为青卓捏了一把汗。
“四爷,就不用这般劳师动众了吧!您把我送回高升楼,有璀儿和真真照顾我就行了。”
胤禛起身行至桌边,不知在捣鼓着什么,头也不回地道:“不行,你暂时还不能回高升楼。”
“为什么?”
只听见叮叮当当的瓷器碰撞声响了一阵,胤禛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碗,严肃道:“我的‘病’没好,你就不能回去。”
“为什么?”
“没有这么多为什么!”
楠珺无语望天,想到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体质,瞬间不想说话了。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胤禛轻轻叹道:“我一直装病,就不能护你左右,胤禩还会来找你麻烦。你待这里,我才放心,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