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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四月底,马上就要迈进五月。苏珵三人已经换下了冬衣,天气已经完全暖和了。
这一个月来,苏李氏在苏珵兄妹三人的悉心照料下,又承胡郎中的良药,身体恢复的很是迅速。前几天在苏珵的强烈要求下,胡郎中不得已又来为苏李氏诊察了一番,发现内腑之伤基本上已经痊愈了,这令几人很是高兴。只是苏李氏的左腿却落下了残疾,走路跛脚的厉害。苏珵几人怕苏李氏难过,这段时间总是刻意围在她身边,卖乖耍笑,惹得苏李氏的心情也一天好似一天。
苏李氏眼看自己的身体已经好转,便急迫地想要启程返乡,苏珵经不住娘的再三催促,只得开始收拾行囊,准备三日后启程。只是细心的苏怀却发现,这几日,除了在娘跟前,苏珵再也没像往日那般说说笑笑,一有时间便埋头想着心事。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日大早苏珵就出了门,没多久便赶了回来,手里多了一辆推车。几个人七手八脚将准备好的行李,以及盘缠放在车子上,便搀扶着苏李氏坐了上去。
四个人一起出了将军庙,向西北方向而去,没多久便将墨阳城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一路上几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在墨阳城将军庙呆了半年时间,经历了许多事。对苏珵苏怀而言,在这将军庙他们得到了最迅速的一次成长,如今突然离去,心中顿生几分不舍。
几人行了半日,都有些乏了,苏珵推着车,抬眼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客栈。那客栈甚是简陋,几间茅草屋横七竖八排列,靠近路的一侧还摆着些桌椅板凳,供过路行人歇脚饮食。苏珵见这一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多有在此喝茶吃食,便也扶着苏李氏下车,招呼几人一起走了过去。苏珵叫了些茶水,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珵儿,辛苦你了!”苏珵一路推车,如今看起来颇有些疲累,苏李氏心疼地说道。
“没事儿的娘,咱们歇一会儿,再继续赶路。”苏珵言道,有些心不在焉。
苏李氏点点头,不再说话。
正喝茶的苏珵忽然好像记起了什么事情,忙四下寻找起来,一副紧张的样子。
“珵哥哥,你在找什么?”一旁苏琳奇怪问道。
“周前辈送我一本书,不知被我放在......”正说着苏珵突然抬起头,“对了,我把它藏在将军庙了,早上走的时候忘了拿出来!”说完,苏珵颇为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
“周前辈送的?那定是紧要的东西,如今.....这可怎么办呢?”苏李氏也有些着急。
苏珵想了一会儿,“娘,我们只行了半日,再转回去取也来得及。娘你腿伤刚好,胡郎中交代还不宜长久颠簸,我这一去一回,只怕就要到夜里了,不如我们今晚就宿在这客栈吧?”
苏李氏抬头看看太阳,心道也只能如此了,“珵儿,那你要速去速回,莫要在他处耽搁,让娘担心!”苏珵应了一声,低头喝了口茶,便起身离去。
苏珵刚走,一直在一旁不做声地苏怀转头对苏李氏说道,“娘,路途遥远,珵哥哥一个人去我有些担心。这客栈人来人往,想也没事,就让树林儿在此陪你,我和珵哥哥一起去一趟吧,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苏李氏听苏怀如此说道,颇有些欣慰地点点头,“也好,那你快去,娘和琳儿今夜就宿在这客栈了,等你们回来我们明日再赶路。”
苏怀点点头,又叮嘱了苏琳几句,便忙转身朝苏珵追去。
一路上行人不少,苏珵不便运起追风三步,只好快步朝墨阳走去。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呼唤,苏珵转身却发现苏怀跑了过来。
“珵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去!”苏怀喘了口气,说道。
苏珵皱了皱眉,“不用,你照顾好娘,我去去就回。”说罢,转身欲走。
苏怀忙扯住苏珵衣襟,“珵哥哥,周前辈送你的那本书就在你身上,对不对?”
苏珵转身,见苏怀紧紧盯着他眼睛,有些紧张地问道,心下不由有些惊诧。苏怀见苏珵没有反对,又说道,“珵哥哥,娘也是我娘!”
苏怀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苏珵却听明白了。他见苏怀神情坚定,犹豫了一会,说了句“走吧”,便转身继续朝墨阳城奔去。
苏怀见苏珵答应,也不由松了口气,忙跟了上去。
两人行到墨阳城下的时候,华灯初上夜幕刚刚降临。苏珵没有进城,而是带着苏怀转身朝将军庙的方向走去。
那片小树林,挨过了冬日的肃杀,如今也是一片生机。苏怀不知道苏珵来这儿做什么,只得紧紧的跟着。只见苏珵进了林子便径直往东侧走去,待走到一棵大树旁,弯腰拨弄了几下,再起身时手里竟握着一把短刀。
“珵哥哥,这刀.....”苏怀见这刀似有几分熟悉,便开口问道。
苏珵撩起衣襟,轻轻擦拭着,“这刀,是当初周前辈和天机阁的人厮杀时留在现场的,我藏在这儿一直未动。”
苏怀恍然,心跳却是突然加速,看苏珵所为,分明是......
“胖怀,我托词返回,就是要在今晚杀了石坚,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苏珵冷冷说道。
石坚这几日过得倒甚是逍遥快活,至于酒后将苏李氏打成重伤的事,早被他抛到爪哇国了,在他看来打死一个下人就和打死一条狗一样,连作为他酒间谈资的资格都没有。石坚将天下酒楼收购后,嫌只做食饮生意无趣,便做了一番改建,后又兼营些欢笑场合的皮肉生意,众人都称之为“销魂居”。
自从“销魂居”成立后,石坚等人更是逍遥自在,每日不是醉在酒池肉林中,就是宿在温柔乡里,和一群狐朋狗友,过的很是快活。
这一日,石坚和往常一样在这销魂居中和一众军中纨绔子弟饮至半酣,便由两个小厮搀扶着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他的卧室。石坚作为幕后掌柜,在这儿自有一间自己的雅居,一应装饰奢华至极。其他几个纨绔在这儿也和自己的家一样熟悉,自去寻了中意的姑娘,醉卧美人膝去了。
两个小厮将石坚扶到床上,侍候着躺下,刚要离开,便听石坚在背后大吼,“绿箩姑娘呢,快去找绿萝姑娘来陪我!!”
绿萝是这销魂居中没来多久的头牌,姿色秀丽容颜出众,更兼歌艺双绝、为人妩媚,端得是个尤物。石坚初见之下便视为奇货可居,没多久就成了他的禁脔,每日在此饮酒都要这绿萝作陪。
两个小厮见石坚呼唤绿萝,也不奇怪;彼此对望了一眼,便由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应了一声,轻声走了出去。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那小厮竟还没有回来……..
石坚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正要再打发人去看一下,便见之前的小厮捂着脸,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一进门便跪在床前,哀嚎道,“公子,绿萝姑娘.......绿萝姑娘正在陪客,没空来陪公子!”
那石坚一听顿时大怒,猛地一下从床上起来,却是酒醉之下脚步虚浮,差一点便摔在地上,旁边小厮见状忙上前扶住他的身子。石坚不管不顾,上前一脚将那跪在地上的小厮踹倒,“你说什么?这臭婊子居然敢拒绝本指挥使?你们去,把她给老子抓来!”
石坚酒醉之下力气却不小,那方才出去的小厮此刻正躺在地上呻吟,闻言忙爬起来跪行到石坚脚前,哀嚎道:“公子,不关绿罗姑娘的事儿!绿萝姑娘本是要来的,只是......只是那客人太霸道了些,不仅不让绿罗姑娘前来,将小子打了一顿,还骂公子......”
石坚一听更是怒火冲天,一把揪起那奴才的衣领:“你个狗才,没有我的允许,绿萝可是从不接客!是哪个王八蛋的竟敢强要绿萝伺候?还骂我,骂我什么,快说!”
那小厮不敢隐瞒,只好低声说道:“骂公子.....骂公子狗仗人势,五毒俱全,将来......将来定不得好死.....”
石坚不待他讲完,便又一脚将他踹在地上,转身踉踉跄跄开门闯了出去。一直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另一个小厮,忙跟了出去。
却说石坚醉醺醺来到绿萝姑娘门前,一脚踹开了房门,正看见绿萝和一长衫男子把盏交杯,你侬我侬。石坚怒不可竭,正要待使人打上前去,待看清那男子的模样,顿时笑了。
石坚身形摇摇晃晃,却一把甩开扶着他的小厮,努力的站直身子,倚在门口,拿眼斜睨着对面那公子,嘴里却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赵公子!赵公子不在家好好呆着,却跑到我这销魂居来辱骂石某,只怕是不甚妥当吧?”
那赵公子抬起头来,却也是个年方二十的俊俏小哥,他横了石坚一眼,又自顾地与那绿萝调情,竟是仿佛石坚不存在一般。
却不知这赵公子是何等人物,竟敢在这墨阳城中如此挑衅石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