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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救成梁双龙峥嵘显 息帝怒厂卫捕风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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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置好玉中贤,将其捆在柱上,口里塞上抹布巾,李成梁闪身出了西厢房。

    预料之中重兵把守的情况并未出现,整个后院似乎空无一人,连一点响动都没有。

    李成梁蹬踏两步,要飞身上到屋顶,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方位,哪料到刚爬上房顶,差点与几丈外塔楼上持弩的护院打上照面。

    李成梁赶忙匍匐在屋顶上,四周瞄看着,怪不得这后院没有什么戒备的人,方圆十丈的范围内有五座两丈高的塔楼,上面都有持着弩箭的护院守卫,四周的情况掌握无疑。

    李成梁紧贴在屋顶上暗暗感叹方才上房时运道不赖,没被射成筛子。只不过上来时候不知晓情况,大步流星地就飞踏上来,现下知晓了情形,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在李成梁进退维谷的时候,突然从南边传来了一阵躁动声,随后似乎有人召集,塔楼上的护院好手都撤下塔楼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李成梁松了一口气,起身寻找楼宇稀少的地方以确定街道的方向。不巧,正是方才吸引护院赶去的南边。

    再次环顾其余方向茫茫的楼宇,脑袋有些胀痛的李成梁硬着头皮沿着房顶向南边摸去。

    大约行过百步,一声怒喝从李成梁前方传来:“玉穹英呢?白某方才已经说过,现在再说最后一次,让他出来与白某说话,或者你们现在立刻交出白某的徒弟!否则别怪白某剑出无情!”

    “师父!”李成梁马上认出了白墨生的声音。

    这时,一个也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玉某也说过,首先你墨阁擅闯我徽玉钱庄,打伤伙计已是无礼,更遑论玉某从来没有见过你那什么所谓徒弟。墨阁与玉族相安无事十多年,莫要煽动争端。”

    李成梁快行数步,腾身跃到一棵大树上,拨弄开树丛,只见从街面店铺到中庭之间的院落里白墨生正在与那玉族的玉京铄对峙。

    “这老小子倒是命硬,这会儿又活蹦乱跳起来。”李成梁暗暗腹诽着那令人生厌的玉京铄。

    仿佛听到了李成梁的心语,玉京铄猛地咳嗽起来,显然还是受伤不轻。

    “老白,与他多言为甚,这老小子被你家宋长老打得都咳血了,干翻他们这些背后使绊子的阉儿。”路上听墨阁弟子提到宋驰等人营救时的遭遇,此时的牧战义愤填膺。

    “牧老儿,你叫唤什么?来人,去请我大哥出来。牧老儿你别跑!”玉京铄粗声道。

    “京铄,发生何事要找我出来?”玉京铄话音未落,一位身着汉制宽袍,头戴紫金小冠,两鬓微白,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缓步从中庭的门内走出,听言语显示玉京铄的长兄,当代玉族族长玉京铖。

    “玉兄,久违!”楚伯颐抱拳致意。

    玉京铖草草拱手回礼,目光扫向了玉京铄,仿佛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样子。

    “大兄,墨阁的人说咱们拿了他们的一个香主,还是这个什么白墨生的弟子。”玉京铄语气不满地说道。

    玉京铖听到“白墨生”三字目光一凝,紧紧盯着白墨生的面庞,眼中闪过刀光剑影般的锐利。

    半晌,玉京铖斥责道:“莫要胡言。亭衍先生少时还曾怀抱你过,不可失礼。”

    白墨生闻言面色一沉,面上的青筋猛然跳了跳,但是并没有搭话。

    玉京铄满面不愿地说道:“大兄,此人端得面生,也从未听爹娘提起,怎会曾怀抱我呢?”

    玉京铖语气古怪地回答道:“怎么不曾提起,你舞勺之年时常常夜中惊哭,娘总会说‘白家老三要来抓你’,次次奇效。”

    “玉族长倒是记得白某几分薄名,不过当年行走江湖熟人称号,朋友们相熟称某白老三,家翁所赐名号反倒不显。”白墨生面带些许微笑,却声音冷厉地插话道。

    玉京铄听了这两人的言语回了一下味道,突然跃身躲到玉京铖身后,刚刚愈合的伤口再度撕裂,顾不得伤痛,玉京铄惊恐地说道:“他?他?他就是那个杀人魔王白……白老三?”

    玉京铖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意是想让弟弟别太胡闹失了进退,怎料小时的故事给他留下了如此阴影。

    白墨生憨然笑道:“玉长老莫怕,白某不是吃人魔王。只要玉长老将我那小徒儿归还,白某立刻转身便走,绝不逗留。”

    “大兄?”玉京铄昨夜大战受挫负伤,再经这番刺激心神已有些失守,像个孩童似的观瞧着玉京铖,低声求助着。

    “京铄,你失神了。”玉京铖无奈地摇了摇头,蕴势准备喝醒玉京铄。

    一名穿着杂役粗麻衣的僮仆快步奔到玉京铖身后,小声耳语几句,恭敬地退了下去。

    “白老三,你说今日是怎么了?你墨阁打上门来口口声声说我徽玉钱庄、我玉族劫持了你的弟子;而就在方才,后院里我族太上长老猎回的一只野猪,居然麻利地脱了绳索,恕不奉陪,玉某还要找我太上长老的猎物呢!”玉京铖语气揶揄地说道。

    “黑瘦子!你说谁是野猪呢?你他娘的才是野猪,还是只黑皮的,在老林子里就是最挨抓吃肉的那种!”李成梁可不傻,玉京铖这是明显得报自己走脱,既要回返搜捕自己,顺带还要讥讽一下师父,自然愤懑满胸,从树叉上飞越而下,大声呵斥道。

    “成梁?”白墨生惊喜道,快步迎上去,将李成梁护在身后。

    “小贼,口下留德莫要自误!白墨生,你这徒弟教得不赖啊,知礼守节。”玉京铖听到李成梁辱骂自己的言语,顿时怒火冲天,自小风度翩翩的他最为恨恨的便是自己的黑皮肤了,访尽名医而不得白,从此这便是玉京铖的逆鳞。

    楚伯颐抢言道:“亏得你居然还大言不惭,未曾见过我墨阁弟子,人证在此还巧言令色,欲顾左右而言他。你玉族不顾抗倭大局,构陷我墨阁弟子,不分青红皂白,劫持我墨阁弟子。我楚伯颐今日不带走点什么,对不起我墨阁三千弟子!”

    话音未落,楚伯颐已经拔剑出鞘,向玉京铖攻来。

    玉京铖也正是怒火当头,二话不说,一把退开玉京铄,弓步起势,玉族族传武学“五禽戏”已是摆开了架子。

    二人近身相交,剑影拳风交错,一上来便斗得难解难分。

    李成梁一见平日最为慈祥的楚伯伯已经出手,立时按捺不住,抬腿就朝玉族其他在场的弟子身上招呼。

    白墨生和牧战也不闲着,挑着衣着略带档次,一看身形便是好手的玉族子弟抬手出拳,端得一顿胖揍。

    谢怀远看着一言不合就开始混战的众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酒壶,一边和一边自言自语道:“正主还没出来,这么打多掉价。”

    似乎是听到了谢怀远的不满,就在地上横七竖八逐渐躺满玉族子弟的时候,一个略带苍老,但是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众人头顶飞落:“老夫难得出来走动走动,墨阁的朋友这么给面子,劳师动众前来拜见,老夫不能拂了面子不是,都停手。”

    这个声音似有魔力,双方立刻分开住手,各自退开。

    玉京铖与被仆役从地上扶起还有些喘粗气的玉京铄面色严肃恭谨地躬身行礼道:“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