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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的话已至此,宋之虞等人也认清形势,纷纷出言表示会派遣弟子跟随严世蕃行动。
事已达成,严世蕃当即让锦衣卫的百户官派遣几名属下护送唐青嫣等人直接从西直门出城,再唤来几名锦衣卫将众帮派留作做给嘉靖看的一些受伤的长老与门人解赴锦衣卫衙门,而自己则是领着那七名厂卫,以及十几名各派留下的人前赴西长安街徽玉钱庄而去。另外还派了几个小番子去告知陈寅与李纯德到徽玉钱庄汇合。
一路无话,众人脚力快,不过半来时辰便行到西长安街徽玉钱庄外,店面合着门板,四周行人匆匆,不时会有本想来办生意的客商在门前驻足,敲敲门没有回应便也作罢,转身离去。
“严大人,我等可要前去叫门?”一名锦衣卫百户出声请示道。
“不用,亮驾帖,闯门!”严世蕃很是决绝,出声开解道,“陈大人和李公公片刻便到,拿出你们平日办差的气势!”
“是!”心中有了底,这几个百户倒也利落,直接从怀中取出锦衣卫的牙牌,招呼一声属下,立时十几人围了上来。
“攻门!”年长的百户非常干脆地下达了指令。
“诸位且慢,不知我家得罪了哪位大人,这要砸我店门啊?小本生意不易,还望诸位客官多多包涵,莫要动手才是。”就在众人蓄势待发的时候,本来紧紧闭合的门板打开了,一个身着锦缎服饰的掌柜模样的人快步迎了出来。
“围,突!”百户对于迎出来的这个人置若罔闻,继续下达命令。
几名锦衣卫快步上前架开迎来的掌柜,又是几人迅速拆下门板,放门外的严世蕃等人众步入内堂,又再度迅速的将门板安好,只留一处把风,等待陈寅与李纯德的到来。
步入店内的严世蕃看见屋内空无一人,心下泛起一些迟疑,沉声叮嘱道:“戒备。”
“严贤弟,到哥哥我这里做客怎么弄得这么大排场?”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中庭方向传来。
“玉京铄,哼!”严世蕃牙关有些咬紧,愤然说道,“上!”
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冲开前厅的后门,只见玉京铄带着十几名装备弩机的护院紧紧地瞄着前方,顿时脚下有些迟滞,都呆立在原地有些不敢擅动。
“严贤弟,小别无恙否?”玉京铄面带调侃地说道,“如此大张旗鼓地闯入我徽玉钱庄,不知有何见教?”
严世蕃一撩衣袍,舒展玉骨银丝扇,一股不怒自威地气势油然而生:“玉长老,本官无暇与你多言,此来也只是知会尔等,徽玉钱庄不敬皇天,在江南坑压良善百姓,天怒人怨,本官新任太常寺少卿,承蒙天恩,特携厂卫查封你这吸血附蝇之所。封!”
“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徽玉钱庄开门营生,来往客商皆视平等,严贤弟莫要在这里肆意污蔑,小心被言官参本!”玉京铄冷眼看着庭中有些左右为难的厂卫,高声说道。
“玉京铄,莫要自误!”严世蕃厉声道,“火铳手,上!”
“砰!砰!砰!”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从中庭墙上传来,原来不知何时已有十来名手持嘉靖火铳的锦衣卫摸上了高墙,随着严世蕃一声令下,齐齐发射。
一时间中庭前院内的玉族人仰马翻,火药味和硝烟充斥。
玉京铄摇了摇被火铳震得有些发猛的脑袋,检查了一下自己确认没有被流弹击中,顿时面色赤红,似有冲天怒火将要引燃。
“族卫,攻!”
稍作稳定的玉族护院族卫听到玉京铄的命令,纷纷抽出利刃,一拥而上,瞬间便和众多的锦衣卫、东厂番子缠斗在一起。
“都住手!”众人还未交手片刻,一个中气混元的高喝声在院中炸响。
只见那人银丝白髯,面容苍老,但是精气凝聚眉眼结而不散,抖擞焕发,一身玉色汉制大袍,头上简单扎束着四海书生巾,容貌上与玉穹英倒有几分相似。
这道堪比方才火铳齐射的高喝再次震住了院中诸人,都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玉穹德玉太上,当真是难得一见,本官有礼了。”严世蕃挥手让厂卫向后撤回,拱手执晚辈礼道。
玉穹德捻了捻胡须,冷声说道:“老夫不过是去照看舍弟片刻,怎发生这许多事。”
“哦?玉穹英太上可是身体有恙?”严世蕃面似关切地问道。
玉穹德浑然不给面子地打断了严世蕃的问话:“你不是来缉捕我等的么?如何在此又套上近乎了?”
严世蕃心下思忖片刻,对于玉穹德的突然现身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回想起玉京铄当初与自己盟约时的言辞烁烁,不由略带恼怒地说道:“玉太上莫怪,今日严某确是有公务在身,既然玉太上不欲闲叙,本官便简单直接。玉京铄可能涉及与倭寇勾结内乱谋反,违背礼制擅杀祭祀牲口,需要请去诏狱聊一聊。”
“严大人怕是越俎代庖了吧?”玉穹德略带不屑地说道,“如你之前所言,你是太常寺少卿,哪怕老夫这个江湖人都知晓,太常寺与厂卫可是风马牛不相及。”
“可如果这是陈某人的意思呢?”
陈寅和李纯德快步从前厅走入中庭前院。
“陈大人,你还好意思来我徽玉钱庄?!”玉京铄一见到陈寅,立刻怒声道。
“本官行带驾帖,奉皇命查案,有何不敢?陈某身正行直,有何不好意思?”陈寅对玉京铄仍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本长老好心告知你有江湖盗匪劫狱,你却放任离去不加阻拦。你不怕我等告知言官,参你一本?”玉京铄双眼怒目圆睁。
“本官不过是查明该犯有冤,乃是被诬陷入狱,不过释放的时候未按规章手续罢了,你一个江湖人士便敢妄言与言官勾结参本朝廷大员,不知是哪位言官如此胆色,还请玉长老告知,陈某必然在诏狱优待那位大人。”陈寅从容,又略带玩味地说道。
玉穹德瞪了一眼玉京铄,淡淡地看了一眼陈寅和一直在后面目光灼灼,又默不作声的李纯德,缓声道:“今日诸位以势压人,我徽玉钱庄认栽。不知几位要有何回报才肯离去?”
严世蕃闻言倒是对玉穹德再度高看一眼,已知事不可为,立刻打开天窗说亮话,开始谈判条件,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严世蕃扫了一眼院中诸人,沉声道:“很简单,玉京铄涉及谋反、违礼,需要由我等带回审问;徽玉钱庄涉嫌多起多类案件,将由锦衣卫与东厂一力查办,或是直接缴纳罚例白银五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