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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轮金色全部沉入海中,晚风陡然呼啸,带起阵阵浪涛。
此刻,戌时已到。
元轲迎着烈风,转过身去,对着备满供奉的香案背后,那一尊湿法神像走了过去,同时身子一怔,气势内收,心海之上的三道圆环飞相对环绕起来。
有一种莫名的气息从他体内透出,好似要连接这片宏大的天地。
“好家伙,这将神之术果然有些门道!”极弘道神情严肃,出惊叹。
三步,走到神像身前,元轲左手握拳,横在胸前,又微微躬身,伸出右手,停在空中。
整个身影停滞一下,就在众人诧异莫名,交头接耳之间,从他口中,陡然出了一种旷远悠长的声音,好似亘古流传的金玉良言。
“天地玄宗,万气根本!”
这声音庄严肃穆,让人心神平息,场内外所有人,在听到元轲出的鸣响后,不由翘而盼,屏息凝神,以致鸦雀无声。
好似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元轲眼中,这一尊两丈多高的神像,顿时化作了千古巨岳,一人一山,相对而立。
就在众人凝神之间,没有丝毫停留,元轲口中又出那来自远古的神秘律动。
“三界内外,唯道独尊!”
余音刚落,一阵海风呼啸而过,没过人群,直吹得人难以睁眼。
良久,就在狂风落定,所有人目光齐聚之时,元轲右手轰然一动,将覆盖神像的红布嘣地一声扯开。
红布一掀,便显露出其下遮盖的湿法神像,这神像通体漆黑,浑身裹着兽皮,头顶有一弯新月。如人一般的脸,毫无表情,也分不清楚性别。高大的身躯上,长有四条手臂,手中拿着不同的兵器。
神像一现,极弘道身后几百将士尽皆左手捶胸,单膝跪倒在地,神情孤独而骄傲!
神庭主神一出,法相之下竟皆跪服!这是神庭自古之规。
场中顿时出一阵惊呼,神庭三大主神之一的湿法神,主宰杀戮与毁灭的神灵,只因那讳莫如深的庞大杀意,平日里除了深处战场的将士,极少有人祈祷求福,不过此刻看来,那震慑天地的身躯之上,除了平静的敬畏之外,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浓郁的杀气。
“爹爹,这就是杀神?还挺好看的。”远处有不经世事的小孩出疑惑地声音,可能在他的想象之中,杀神不应该是这般模样。
元轲听不到众人的声音,只因他已经身处一种无我的玄妙境界,不过也并不惊慌,因为这将神之术,已是他第二次施展。
身躯如枪笔直,向前踏出一步,口中再度念出那玄妙的咒言。
“体有金光!”元轲屈膝下去,一手扶住湿法神像的右肩,一手揽出神像腰部,轻轻一用力,便将两丈多高的湿法神像扛了起来,缓缓放在右肩之上,同时口中一声呐喊。
“覆映吾身!”
在众人如火的目光之中,仿佛有一道金光自神像体内散出,从空中划过,消失无踪。
这金光隐现,瞬间便涤荡空气,好似要净化人的灵魂。
只是元轲的举动,落在极弘道身后的神庭将士眼中,却是身子一怔,这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极隆同样如此,他眼神焦灼,露出紧张的情绪,不敢抬头,却对着身前的极弘道小声开口,“父亲,他当其冲,怎么不跪拜神像,这可是大不敬。”
极弘道站立在前,负在身后的手摇了摇,默不作声。
元轲肩负神像,大步向着焚天号船而去,在那之下,早已架设好高耸的阶梯,自下往上直达焚天号船,一共九层。
须臾,扛着神像便来到阶梯之下,元轲微微调整身形,一脚便踏上了台阶,同时口中郎朗。
“三界湿法!”
一步踩在台阶上,却如同踏在水面,空中瞬间荡起一圈涟漪,轻柔地将海风推开。
下方人群惊诧不断,元轲固守元气,气息收敛,并未释放一丝一毫的力量,而这神秘的力量来自何方,确是不知。
海佩羽眼神炯炯,尽管贵为铸神岛长老,可这也是他第一次观看这将神的古老仪式,此情此景,更让他坚定了将铸神岛铸造扬光大的信心。
于此,虽心有不悦,他也不得不佩服元轲,暗道这小子身上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与海佩羽复杂难明的情感不同,极弘道嘴角渐渐松弛,听着身后人群传来的惊讶敬仰的声音,似笑非笑。
一步刚落,元轲又是一脚踏上了第二级台阶,空中又是一阵激荡,传来他惊鸿般的声音。
“五帝司迎!”
此话一出,下方将士心中顿时激起一腔热血,湿法神本就是他们心中的至高信仰,正如元轲所传,三界湿法,五帝司迎!这种豪情,怎么不让人神情向往。
未做修整,元轲接着便是一步。声音激荡,空气鸣响。
“万神朝礼!”
此言敲打在人们心头,人群之中已有不少人随之跪服在地,好似要瞻仰神灵的光芒。
随后,元轲身子一凛,又抬起一只脚,不过这次却显得有些吃力,脚上好似有千斤巨力,较方才缓了许多,不过用力之下,还是踏在了台阶之上。随之一声呼喊,又比先前洪亮几分。
“御使雷霆!”
话音刚落,围观人群之中又有许多人跪倒在地,众将士更是激动得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几欲扬帆远航,奔赴战场。
众人惊骇之间,元轲已感觉到肩上的神像仿佛已是万斤之力,比先前沉重许多。
他暗喝一声,不再迟疑,将浑身肌肉绷紧,迅向上,接连踏出两步,口中大喊,轰鸣之声响彻空中。
“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一连向上走出两步,元轲长长呼出一口气,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向他袭来,令他额头冒出层层白汗。这种感觉,让他讶异,在第一次将神之时,好像并没有如此沉重之感。
在他身后,站立的人群之中已是有大半都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正在祈求神灵护佑。
强忍着退却的冲动,元轲提起浑身力气,又向上迈出一步,只是这一步更显吃力,抬起的脚在空中有些颤抖,他身子一怔,咬紧牙关,重重地踏在了台阶之上。
“金光现!”随着一声轰鸣,湿法神像由内而外透出一道金光,将神像全身覆盖,这金光四散开来,落在众人眼中,好似初升的朝阳!
极隆单膝着地,拳头握紧,身子兴奋得微微颤抖,目光从容坚定,熠熠生辉。
元轲向上抬头一望,心头一松,再有两步,便能到达顶峰!他深吸口气,无任何迟疑,便微微抬起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