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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城镇,到了田间小路,见四下无人,杨纪堂试着跃到马上,挥手朝马屁股上打去,白马撒丫子开跑,杨纪堂始料未及,在马上翻了个滚,掉了下来,幸亏武艺初成,双手撑地,‘鹞子翻身’,稳稳站住,马儿已跑了好远,杨纪堂连忙朝着白马跑去,数里才追上。
杨纪堂心想,师父说我经历少,难道还怕你这畜牲不成,又翻身上马,这次他两脚夹住马肚,拉紧缰绳,拿手轻拍马屁股,马儿飞奔又起,杨纪堂一路颠簸,缰绳拉不住了,又紧紧抱住马颈,白马飞奔不止,杨纪堂只觉全身骨架都要散了,哇哇直吐,嘴里连连喊道:“停,别跑啦,”白马跑了上百里才停下,杨纪堂浑身酸软无力,从马上滚了下来,只是双手还拉着缰绳,生怕马儿再跑了。
歇了半晌,杨纪堂拉着白马,慢慢走着,到一茶铺,将马系在树上,下来喝茶歇脚。见一人纵马而来,拉着缰绳喊一声“吁”,也是将马系在树上,喝了碗茶,起身纵马又行。
杨纪堂盯着他骑马的样子,见他走远,结了茶钱,又牵马走了几步,翻身上马,拉住缰绳,上半身往前靠,屁股微微碰着马鞍,轻轻打了一下马屁股,喊一声“驾”,这次马儿慢跑起来,刚走几步,杨纪堂又“吁”了一声,拉紧缰绳,马儿慢慢停了下来,杨纪堂又喊道,“驾”,这马儿又行,走走停停许多次,杨纪堂已掌握了些窍门,自言自语得道:“小时候看别人骑着高头大马,这么威风,想不到我也会骑了,哈哈,”怡然自得,又轻轻驾马而行。
身上盘缠也够,又有马代步,天色稍晚便入城投客店,白日里到无人之处,试着拍马快行几步,旬月间,对马儿习性也越发熟悉。
听过了吴侬软语,看过了大河横陈,行了一月有余,空气渐渐潮湿,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杨纪堂到了蜀中。天虽未雨,空气微润,吃着鲜辣的美食,杨纪堂不自觉放慢了步伐。
“有棒棒鸡儿、花椒鹅儿,还有过江鱼儿、青竹笋儿,”杨纪堂找了家名叫雨诚的饭馆,在柜台上问有啥好吃的,一位个子不高、眼睛大大、粉色含羞的小女孩唱着菜名,女孩子浑身带着利索劲儿,蜀中口音婉转透亮。
杨纪堂学着她的口音,笑道:“你就随意儿上两个,我都吃得吃得,”女孩子噗嗤笑了,说道:“你不是咱儿们利州儿人,肖的一海儿也不像,”杨纪堂忍俊不禁,嘿嘿偷笑。
一会儿,店小二将菜上了,川菜以麻、辣、鲜、香闻名于世,雨诚深得其中三味,浓浓的花椒味灌着满嘴,杨纪堂大快朵颐,塞了满嘴,清香滑腻,好不畅快。
一口花椒粉灌进嘴里,杨纪堂半抬头,呼呼吸气,又拿手往嘴里扇气,好不畅快。舒爽的眼神陡然停下,杨纪堂走向柜台。
原来,他正好看到柜台前,一个五短身子、满身肥肉的人正抬着粗糙肥大的手,往柜台里面女孩子的手上摸,女孩脸上带着好些为难,一直往后缩。胖子半挽着袖子,胳膊上露着半尺长的体毛,“姑娘,爷给你,给的银子,给少了吧,你再拿给我看看,嘿嘿,爷再给,给好多呢,哈哈。”
“多些个儿都好,爷您麻利儿走好,您再不麻利儿的,我就……”女孩说着话一直后退,那胖子还在往前伸手。
杨纪堂已大步走来,喝道:“你干什么欺负人家小姑娘!”
胖子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到杨纪堂,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口音也不是本地的,迎过来两步,“你找死啊,吓你爷爷,信不信我抽死你。”
杨纪堂看这胖子,尖脸小眼,到处乱看,圆滚滚的身子,怎么看怎么不搭,“凭什么欺负人家姑娘。”
胖子将手猛地往账桌子上一拍,笔墨纸砚都跳将起来,“爷怕打死你,给爷惹麻烦,滚回家吃奶去。”
女孩急切说道:“小年轻儿,你别管辣么些闲事,快走开,他会揍你滴”。杨纪堂冷笑道:“我还就管了,我看不得那些侮辱人家姑娘清白的败类!”
胖子不气反喜,“这就是你想打我了?好好,你打我,我还手,那就不犯门规啦,哈哈。
话音刚落,胖子纵身拧腰,猛出一拳,朝杨纪堂挥去。杨纪堂抬手挡住,只是胖子力气太大,杨纪堂蹭蹭退了两步,撞到一张桌子,胖子笑道:“看起来,你也是练家子,爷就不让着你啦,”大跨一步,抬腿提膝,猛扫杨纪堂腰间,杨纪堂跃起避开,身后结实的桌子却被踢成几块,到处乱飞,惹得周围人一阵躲避。
女孩连忙走出柜台,喊道:“别打啦,你们。”胖子怎么会听她的劝,募地飞出一掌,猛向杨纪堂肩头劈去,这掌笼罩四周去路,迅捷异常。杨纪堂未曾想到,这胖子看似臃肿,怎么那般灵活,既已闪躲不及,当下运气于肩,猛喝一声:“好,”右手硬接了他这一掌。
杨纪堂内力本来深厚,膂力也大,这般硬拼内力,竟不次于胖子。女孩轻拍胸前,收回往前踏出的脚步,低声说道:“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
既能硬拼,杨纪堂信心更足,精神一振,左手犹如铁爪般连续进招,胖子体型大,杨纪堂都不需仔细看,随意找了个方向,猛力抓去,拉住胖子腰间软肉,往前一拉,胖子双掌横扫,杨纪堂跃起,呼的一声,往胖子天灵盖直击下去,胖子急忙往旁边窜出,这一下死里逃生,直吓得全身冷汗,但杨纪堂下一招已经赶到,结实给了胖子腰眼一脚,胖子剧痛彻骨,滚在地上,好久才晃悠悠站起来。
本来没有多大仇恨,杨纪堂也不是嗜杀之人,说道,“你走吧,不要再招惹别人。”胖子恶狠狠瞪了杨纪堂一眼,放出一句,“我记住了,你等着!”一瘸一拐出了酒楼。
女孩子伸出大拇指,嘻嘻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高手。”
“嘿嘿,见笑了,不过,姑娘一个人在这开酒楼,还是挺危险的,你这般好看,欺负你的人定然不少,还是多雇两个壮实的汉子吧,省得别人找茬。”
女孩粉面霞飞,“哎哟,还挺会说话哈,我以后找几个,你愿意来不?”
“我啊,我还有事呢,嘿嘿,我家也远,不方便,麻烦问一句,剑门怎么走?”
“哈哈,你到剑门拜师么?还是不要去里好,洗脑壳儿把你轰出来。”
杨纪堂问道:“啥是洗脑壳呀?”
“露是你儿们拉个‘小心’,瓜娃子。”
“我去找东西,不去拜师,不怕的。”
“西边儿去三十里儿。”
杨纪堂笑道:“谢姑娘,那我走啦,这是今天吃饭的银子,你们的菜,做得真好,”姑娘推辞道,“不要了不要了,我谢少侠还不够呢。”
杨纪堂又塞给女孩,“吃人家的东西,给人家钱,天经地义,你别推辞啦,我走啦,呵呵,”怕女孩不收钱,紧忙退了几步。女孩子追出柜台,回头笑着致意,算是道别,女孩面带责怪的浅笑,又将杨纪堂给的银子贴身放进衣服里,看杨纪堂走远,才复返回。
离开家乡几千里,所有的压力与怯懦似乎都可以扔在一旁,杨纪堂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舒爽。
不到半日,杨纪堂已到了剑门关,只见连山绝险,峰峦起伏,大小山脉如利剑插入云霄,数来有七十二支之多。进了山脉之中,又有古柏参天,浓荫蔽日,郁郁葱葱,亭亭如盖,虽是盛夏,却无一丝炎热。
山石嶙峋间,本就少见人烟,杨纪堂找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将马连拉带拽,拖了进去,山谷草木甚多,也不怕马儿饿着。出谷多时,找到一砍柴人问了出入剑门的路子,走了半个时辰,才见有一小道,自远处山上栈道而至此,两旁皆是松柏,又有猿声阵阵,鸟鸣不已,杨纪堂不禁赞叹,剑门所在,真是夺了天宫福地。
入夜十分,杨纪堂沿着栈道疾驰,飞奔数里,见一门楼,两名身着淡青色衣装、白色裤子的少年直立于城楼两侧,杨纪堂内劲一提,飞跃而起,落到城楼之上,悄然无声。
过了门楼,杨纪堂翻开地形图,按照图中所绘,找了个方向,在图上尚且不觉,入了其中,才感到剑门之巍峨,群山与楼宇合为一体,虽已至深夜,亦能清晰感到铺面而来的庄严肃穆。将地形图记下,随即撕毁,找一隐蔽处扔了。
杨纪堂奔向经楼,时已深夜,见这经楼足有五层之高,琉璃瓦的楼顶,青灰的墙壁,其中一片昏暗,杨纪堂找了一隐蔽之处,腾空跃起,至一窗户进入。这其中尽是些古文典籍,孔孟之说应有尽有,墨子韩非子也是许多,其他诸如竹林七贤等等,浩如烟海,直翻到夜半,才看到楼梯之处,挂着一张木牌,上写着古文典籍。
杨纪堂自叹:“我怎么这么笨,这么多书,肯定有所区分,”再上一层,看到写的是内力心法,再上是奇门六甲、直到第五层,才见木牌上写的是诸般兵器,黑暗中模糊不清,找到剑决所在,天色已有一丝蒙蒙亮。
杨纪堂只得退出了经楼,山中空地上已有辗转腾挪之人,杨纪堂奔出跃出山门,下了山去。
山门栈道连着下山小路,数十里远,到了山下,天已过午。一夜间,五层的经楼,一层都未翻完,今晚再去找,不知今夜能否找到,索性在剑门隐藏起来。遂找了一镇集,又购置了许多干粮,盛了大袋饮水,入夜复又上了山。
在后山,不见楼宇,杨纪堂找了一处山石嶙峋、草木茂盛的山洞,将食物盘缠放下,轻便了许多,潜入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