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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纪堂心道,“好香的果子,”一口将果实咬下,甘甜清冽,进了腹中,暖融融的好舒服。
还未来得及享受,手脚开始发痒,似蚊虫叮咬,而后越来越痒,有如将全身皮肤揭下,然后放上几万只蚂蚁,来回叮咬,在地上打起滚来,把手脚、身子在地上使劲擦,直到鲜血淋漓,牙龈也咬地渗出血。
之后全身奇痒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挫骨削髓的疼,冥冥中,仿佛有人把自己骨头全部剥开,一根根打折。不知多久,再无力气挣扎,半晕半醒。
日月交替,躺了不知几天,杨纪堂迷迷糊糊中用手撑地,疼的吸一口冷气,跪坐起来,突然大喜,双手能使力了么?又伸手在地上按了按,依然疼痛难忍,杨纪堂一时抽搐一时大笑,疼,至少证明你还活着,至少手脚有了知觉。
爬到洞穴边缘,扶着墙壁,杨纪堂试着站起,疼的浑身打颤,还是站了起来,杨纪堂想放声大笑,可是,只发出了哼哼哼的声音,不知是疼痛还是笑。
黄色果子名唤释迦果,有滋养血肉、固本培元的能耐,此蛇幼时爬进山洞,每次受伤,在此歇几日,便能恢复,故能在这虎豹丛生之处活过百年,甚至有了灵智,成了山林霸主,纵是如此,释迦果长成又凋谢,巨蛇也不曾毁坏半分,若非腊月寒气,纵有十个杨纪堂,也成了巨蛇腹中之物。
忍受着挫骨的疼痛,刚走一步路,又摔了一跤,骨肉新生,不敢使力,杨纪堂还是趴了下来,爬出了山洞。
用牙齿和双臂把蛇肉撕下来,塞在衣服里面,杨纪堂还是出发了,他要回家。
凭着太阳东升西落判断着方向,走了十几天,终于看到了田野,像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时时试着能否站起,如今也能用两根枯枝当做拐杖,缓缓行走,打听行人,才知此处是济州之南,走上了官道。
一匹高头大马飞驰而过,此马通体乌黑,神骏非凡,骑马的人身材消瘦,也是黑衣,不由多看一眼。这马跑过不远,又急停转来,停在杨纪堂身侧,杨纪堂木然看过,原来是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举着马鞭朝杨纪堂甩过,杨纪堂手脚行动不便,只能躲过头脸,打中了肩膀,火辣辣的疼。
每日沿街要饭,已经忍受过许多的凌辱,杨纪堂向她瞪了一眼,扶着拐杖再往前走。
女子笑道:“看你那蓬头垢面的样子,差点就被你逃了,”马鞭前伸,绑起杨纪堂,又一回拉,杨纪堂飞起,趴到马屁股上。
女子双腿使力,喊一声“驾”,马儿疾驰,杨纪堂未坐稳,先是朝后滚去,仗着马鞭拉着才未掉下,又赶忙向前使劲,身子碰到了女子后背,女子回身看杨纪堂浑身邋遢,好不恶心,又一提马鞭,将杨纪堂甩了下来,拽着杨纪堂飞奔起来。
杨纪堂双腿不敢使劲,只能拖拽着向前滑,本就褴褛的衣服,更剩了不多少,,双腿全被磨破,满是血红。杨纪堂怒喊:“你是谁,我招惹你了么。”
女子道:“把水龙吟拿出来,我给你个痛快,”又喊一声“驾”,马跑地更快。
身上疼的麻木,心里却澄明许多,这声音…是剑门偷书之时,遇到的武艺高绝的女子,本以为自己成了丧家之犬,剑法之事早已了结,没想到还有人相逼。
杨纪堂闭口不言,女子勒紧缰绳,停下疾驰,下了马来,猛的一甩马鞭,将杨纪堂扔起,飞身一脚,踹中杨纪堂胸膛,杨纪堂吐出满口鲜血,女子又问道:“你说不说?”
杨纪堂躺在地上怒目直视,“剑法就是在我这,你杀了我吧,看我说不说。”
女子连扇了杨纪堂几个巴掌,又问,“你说不说,”杨纪堂虽然脸上红肿,白了她一眼,依然不答。
女子不怒反笑,“江湖传言,清澜门人杨纪堂自废筋脉,独自承担盗取剑门水龙吟之责,看来是真的,果然是硬骨头,”伸出手指凌空对杨纪堂足底涌泉穴点去。
涌泉穴位于足底,点中之后大笑不止,生不如死,只是凌空点穴力道本就弱了不少,杨纪堂内力颇深,稍稍一麻,已将劲气化去。
见杨纪堂安然,女子更气愤,若是杀了,剑法不知去哪找,若是打他折磨他,想着就恶心,宁愿不要剑法。
无奈之下,又拿马鞭将他绑了,纵身上马,拉着杨纪堂飞奔起来。
女子越想越气,苦心孤诣许久,本应到手的剑法被人抢走,也不管市集还是荒野,纵马乱闯,杨纪堂疼晕又醒来,女子跑进一城中,又气又累,突闻一声断喝。“放开他,”青面黑须的汉子骑马追上。
女子本就疲累,听人挑衅,不管其他,扔下杨纪堂,猛踩马蹬跃起,脚尖一点马头,右掌朝汉子拍去,杨纪堂虚弱的看向汉子,欣喜道:“大哥,”这人乃是易嫁轩。
易嫁轩端坐马上,运足内力,出掌相迎,女子跃起发力,仗着前冲之势,劲气更大,易嫁轩坐于马上,无从借力,单凭掌上内功,女子落地退了三步,易嫁轩晃了晃身子,高下立分。
女子拔出短剑,朝易嫁轩马头刺去,易嫁轩双手成虎爪,跃过马头,右手入白刃,将剑朝左拨去,左手下击女子小腹,使出一招“瞒天过海”,女子转身避过,挥剑平砍,易嫁轩矮身避过,虎爪猛击,劲气扫到女子,再次将她打退几步。
女子见易嫁轩武艺高强,又不想就此退去,持剑转身奔向杨纪堂,先劫人质。却听暗器之声,女子翻身避过,这一停顿,杨纪堂身边已站了两个持剑之人,女子朝杨纪堂刺过,二人挥剑挡住,女子趁这空隙,向旁跨过一步,纵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