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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失之声阵阵,胡荫泽差点中箭,再不敢逗留,连滚带爬跑回。杨纪堂踱着步子跟在他后面,也算一种保护。
王允迎了几步,笑道:“胡将军,你的任务完成了。”
居于渊皱眉,“叛军依然在围攻,王大人有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一百多名叛军架着云梯,从院墙跳进来,杨纪堂道:“咱们先退!”
王允大声令道:“节度使卫队所使,撤回院中。”
一时之间,所有的卫兵奔回,队形丝毫不乱,围绕在王允等人周围,一致挥戈朝外,披风凛然随风而起,动作整齐划一,毫无惧色。纵居于渊也不得不动容,暗想,“若大齐百万大军皆是如此,何谈外辱难平,不过杨纪堂武力极高,应该能够逃出生天,怕是王允要凶多吉少,唉……都怪我太过争强好胜,大不了战死在此,也算报了阁主的知遇之恩。”
王允驾临凤翔之前,天机阁阁主安排:朝廷指派王允就任凤翔,其人颇有济世安邦之才,我天机阁虽为江湖草莽,亦应秉持为国为民之气节,居于渊隐于凤翔府,谋略深湛,熟悉事物,须尽可能暗中支持。
关于杨纪堂,天机阁主的谕令更严:不管其身在何处,发现行踪立即施加保护,务必保证其安全,并及时通报,切切不可怠慢。
奈何,王允和杨纪堂发生了矛盾。居于渊才智也高,不过三个时辰,已经摸清实际情况,他以敬献贺礼之计,将问题消弭于无形。只是,王允太过聪明了,虽然局面被动,始终稳坐钓鱼台,没有得罪易稼轩、杨纪堂,又在非常关键的节点,杀卢广恩祭旗,剪除了胡荫泽的羽翼。
一直以来,居于渊自负才智,常叹天下英雄,除阁主之外,皆是见识浅薄之辈,今天碰到王允,决心暗地里考量一番。不过,方才叛军围攻之前,居于渊还有办法控制局面,现在也已没有任何主意。
居于渊走到杨纪堂身前,低声道:“等会儿,我掩护你向外冲,你功夫好,一定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杨纪堂皱眉:“我又不想走了。”他在想,自己和居于渊、天机阁素无交往,这贺礼看似送给王允,其实都在揪出陷害自己的人。居于渊这句话,更是表明,他们在保护自己,而杨纪堂不想随便接受别人的馈赠。
居于渊有些急躁:“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快走!严寒姑娘已经受伤了,乱军中怎能保命?”
杨纪堂看着受伤的严寒,有些犹豫,严寒道:“你不用管我,顺从自己的内心。”
杨纪堂握住严寒的手,“拉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放开。”严寒重重点头,她知道,杨纪堂从不会抛弃任何人,她更不想因为自己,杨纪堂去抛弃谁。
夏淼喊道:“其余人等,围住行营,切莫放进一人,今日成败,全赖诸位,”随即走进院中。
叛军的攻势息了,四百兵将与王允所属迎面而立,夏淼缓缓走出,拍着胸脯,稽首道:“各位大人,副将夏淼有礼,哈哈。”
胡荫泽指着他骂道:“夏淼,你在干什么!王八羔子,你想害死我啊。”
夏淼笑道:“胡将军,这句话就说错了,我不是想害死你,是想害死你们所有人,哈哈。”
胡荫泽气急,“你想做什么?夏淼!”
王允迎出,笑道:“想必你就是夏将军吧。”
夏淼道:“节度使大人,您何必明知故问。”
王允的笑容依旧淡然,眼神却透出凌厉,“是老夫唐突了,尔等数典忘祖的无耻败类,狼子野心的吐蕃走狗,真真侮辱了我大齐将军的名号。”
众人皆惊,居于渊长长叹气,胡荫泽长大嘴巴,夏淼惊得后退一步,稳了稳心神,环顾左右,说道:“好一个国士无双的王允,死到临头还在大放厥词。”
王允道:“你周围这些人,也都早已投靠吐蕃了吧,呵呵,没想到你们下手这么快,我才刚来一天而已。”
夏淼点点头,“确实如此,王大人,你的威名咱们早有耳闻,如果不除掉你,咱们十几年的运作,恐怕一朝成空,兄弟们实在不敢耽搁,现在看来,我们赢了,哈哈。”
胡荫泽怒骂道:“孙子,你坑我!”
王允道:“荫泽莫急,夏淼把四千大军置于院外,亲自来谈,不就是想让咱们看看他的杰作么?咱们死也得做个明白鬼啊,呵呵。”
严寒在杨纪堂身旁耳语,“他们好深的心计,看来,咱们都是这位夏淼的棋子。”
杨纪堂好整以暇,“等会我把他捉来杀了吧。”他极为讨厌这等机关算尽之人,纵大军列阵,杀将军首级亦如探囊取物。
夏淼瞅到杨纪堂的眼神,笑道:“看来王大人是个明白人,我也不再藏着掖着,就提两个要求,第一,杨纪堂大侠,我们无意与你为难,你带着你的女人离开,我赠你千两白银作为补偿,今后但有驱使,夏淼定当全力以赴。”
严寒虽与杨纪堂情投意合,面皮却薄,此时亦喜亦羞,骂道:“你敢嘲笑我,我杀了你!”
杨纪堂却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寒寒别急,人家给咱银子,咱就收着,怎能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夏淼在怀里掏出一打银票,塞给杨纪堂,“杨大侠请吧,”心里却暗骂,江湖游侠儿果然都是穷鬼,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拉拢,哼。
杨纪堂一把拿过银子,递给严寒,严寒不理他,杨纪堂带着谄媚的笑容看着严寒,将银票悻悻塞进自己的口袋,又摆出一副正式的样子,向夏淼说道:“你们继续忙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就看个热闹。”
杨纪堂这一打岔,气氛好像不再那么紧张,王允道:“夏淼,你的第二个想法是什么?”
夏淼道:“当然是你,王大人乖乖跟我去吐蕃,届时你封王封侯,金银财宝数之不尽,大人意下如何?”
王允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想不到我老汉这么值钱,不过呢,我对你怎么煽动士兵造反,倒是很有兴趣。”
夏淼道:“不不不,我可没有煽动任何人,呵呵,王大人,实际情况是:您率十万大军抵达城外,又控制胡荫泽将军,要挟他交出凤翔防卫,意图谋反,胡将军执意不肯,你便把他扣押起来,为了江山社稷,我持胡将军兵符,率兵将围住节度使的行营,这怎么能叫煽动呢?哈哈。”
胡荫泽大惊失色:“孙子,你拿兵符害我!”
夏淼摇头,讽刺道:“胡将军,兵符怎么能随便给别人呢,这次算是小惩大诫吧,不过,以你的性命为代价,着实大了些。”
王允道:“原来如此,荫泽啊,这件事应当给你提了个醒,以后你还是不要掌管兵符为好,免得被黄口小儿玩弄于股掌。”
这句话的意思是,以后胡荫泽再也不能调动兵将,不过,夏淼道:“哈哈,看来王大人无意和我去吐蕃了,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还说什么兵符,我很好奇,王大人怎么会知道我是吐蕃的人?”
王允拂着长须,说道:“其一,能够调动这么多人,若是没有庞大的支持,区区一个副将,是万万不能的;其二,我让胡荫泽劝降,你立即搭箭射杀他,说明他没有参与你们的叛变,你真正的主子,不是他,当然,也不是他身后的人;其三,狡兔三窟,尔等狡诈之人,怎会不考虑后路,今日之后,我大齐境内,再无你容身之处,除了吐蕃,我实在猜不出你还能去哪!”
夏淼拍手叫好:“果然厉害,非常缜密的推断,不过,你这马后炮放的太晚了,我很讨厌你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所以,来人!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