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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道:“你要去清澜门?”
杨纪堂想起师父师姐,心中满是惦念,一时没有答话。
严寒恰好说道:“我想去你当年学艺的地方。”
杨纪堂重重点头,“好,我回清澜门。”
居于渊催促道:“孙奇庸不日即可抵达博州,二位还是早些赶路为好。”
杨纪堂向王允稽首:“王大人,我大哥侠义心肠,还请您多多保护,若他再有损伤,我不介意大开杀戒!”
王允无奈道:“你能饶过胡荫泽,我老夫已然感激不尽,时间紧张,你不必和易将军拜别了,我自会向他解释。”
杨纪堂点头称好。
王允和居于渊送杨纪堂二人至府外,王允召人牵了两匹马,赠与二人。
杨纪堂和严寒分别上马,稽首道别。居于渊道:“杨少侠,阁主曾说,若你归去清澜,他便没有看错,你仍是曾经少年。此去万里,咱们江湖再见。”
杨纪堂心情爽朗,笑道:“谢二位相助,杨纪堂去也。”
策马飞驰而走,直到城外。
杨纪堂道:“寒寒,再回清澜门,确实有些…有些…胆怯,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
严寒态度不冷不热,只道,“哦”。
杨纪堂依然兴致勃勃,“就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哈哈。”
“哦”。
严寒态度冷淡。杨纪堂问道:“怎么了,寒寒?”
“没事。”
“那你干嘛不理我?”
“对,我就是不理你,咱两个谁先说话谁是小狗,”严寒用力拍马屁股,马儿飞快跑起来。
杨纪堂喊一声“驾!”纵马追上,严寒却不看他。
“汪汪”,杨纪堂喊道。
严寒憋住笑,问他,“你是什么狗?”
杨纪堂答道:“为某人看家护院的小色狗喽,然后趁某人不注意,窃玉偷香亲她一口,啧啧啧,好香好香。”
“你真恶心,”严寒略略停顿,又忍不住道:“那个某人,是你家的小师姐吧,清澜门几次三番的害你,你如此忍让,也算已报了师恩。他们把你逐出门墙,师徒间的情义早已断了,还去那里做甚?”说到这里,慢慢放低了声音,道:“连受伤的大哥都不顾,风风火火赶去博州,当然都是为了你师姐。”
“原来你在吃醋,哈哈。”
严寒扁扁嘴道:“你!你!鬼才吃你的醋。”
杨纪堂见她露出了小儿女的腼腆神态,日已西斜,红彤彤的霞光照在她脸上,直是明艳不可方物,不由得心中一荡,眸子里满是怜爱,叹了口气,道:“我什么都没有,只是有个你。”
严寒虽然有些感动,却不想这么轻易原谅杨纪堂:“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你有钱啊。”
“我怎得有钱?对啊,我身上还揣着一千两银子呢,”杨纪堂从怀里掏出银票,“喏,给你。”
“给我做什么,非亲非故的。”
杨纪堂笑得谄媚,“挣钱了,当然交给老大。”
严寒微微一笑,道:“你净会些油腔滑调,你的钱还是自己拿着吧,记得请我吃好吃的。”
寒寒看似刚强,其实骨子里满是小儿女的纯善,所谓坚硬,不过是套着的一层盔甲。
寒寒声音柔中带伤,“你为什么叹气?是后悔结识我吗?”
杨纪堂道:“没,没有!我怎会后悔?你为了我,宁肯把性命送了,我粉身碎骨,也报不了你的大恩。”
寒寒凝视他双目,道:“你为什么说这等话?你直到现下,心底里还是在拿我当外人。”
杨纪堂内心一阵惭愧,这么着急赶回清澜,说是为师门,更多是为师姐吧。在他心中,确然对她总有一层隔膜,说道:“是我说错了,自今而后,我要死心塌地的对你好。”
寒寒眼光中闪出喜悦的光芒,道:“笨哥哥,你这是真心话呢,还是哄我?”
杨纪堂当此之时,再也不去念及对师姐的相思,全心全意道:“我若是哄你,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寒寒一生之中,实以这一刻光阴最是难得,全身都暖烘烘地,一颗心却又如在云端飘浮,但愿天长地久,永恒如此。过了良久,缓缓说道:“今日王允大人让你跟着他做官,你却又不去,你可知咱们武林中人,只怕是注定不得好死的,说这等话又有什么意义,只是寒寒求你,日后万万不可辜负于我,好么?”
杨纪堂心头一震,万料不到她竟会说出这一句话来,怔了一怔,笑道:“即便你求我辜负于你,我都不肯,还没拜堂入洞房呢,怎么舍得娇滴滴的小娘子。”
寒寒嗔道:“轻薄浪子,又说哪门子胡话,可是,可是我怎么就着了你这轻薄小人的门道?”
杨纪堂笑道:“我几时轻薄过你?嘿嘿,哥哥的小心肝、好老婆,你若是这么说我,我可要小小轻薄一下了。”说着话,要去搂她的腰肢。
寒寒转着身子躲开,道:“我还有句话,一直想说,我心中对你好,什么都由着你,但你把我当成水性杨花的女人,那便错了,咱们还是得规规矩矩的。我心里清楚,除了师父和宗主,谁能毫无目的对我好?别人对我好一分,我便要衡量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所以,所以也很怕你会借着对我好的名义接近我,甚至,甚至轻薄于我,你以后再也不能喊我那么别扭的称呼,唉……怕是也只有你,若是别人,碰我一下,我就得废了他两个爪子。”
杨纪堂碰了软钉子,自嘲道:“还不是咱杨某人魅力大,哈哈,”又忽然说道:“不过,你今天没有杀了胡荫泽,倒让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断他两条腿呢。”
严寒骄傲道:“我不过是用真气震断了他小腹的几根经脉而已,估摸着,太监这个职业将会很适合他,当然,如果你敢对不起我,下场也应该和他一样吧,呵呵。”
杨纪堂只觉得胯下冷飕飕的,双腿不自觉的夹紧马背,“哎,原来你打折了他的第三条腿!我还纳闷呢,您老怎么突然转性了。”
寒寒撇嘴,又很骄傲的说道:“你才转性了呢,竟然把节度使的卫队长打成重伤,还要杀节度使,换做以前,肯定怕惹事,更怕给大哥添麻烦。”
杨纪堂喃喃自语,“是我之前太过畏手畏脚了,本经七术中的第三重是‘实意法腾蛇’,我之前习练许久,奈何毫无进展,几处骨头总是无法弯曲,今天牢房之中,百般无奈之下,我用内力将骨头震碎,未料想,那一刻,这门功夫竟取得了极大进展,”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我算是明白了,委曲求全的结果,不过是让别人得寸进尺罢了,咱们该强硬的,还得强硬。”
“什么?你竟然自断骨头?现在还疼么?”
“放心啦,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么?”
两人四目交投,半晌无语,寒寒道:“你一直介怀我是个魔女吧,不要否认,江湖上应该都这么说。”
杨纪堂道:“还好啦,旁人说什么我不管,你对我好就是了。”
寒寒道:“我自打懂事就在宗里,我师父便是宗主,只是他脾气不好,平素总在竹林习武,不怎么理会宗里的事物,对我也是极为严厉,前几年,他脾气愈发暴躁,幸好去闭关了,否则又不知道打晕我几次呢,师父把宗主之位传给了冷师兄,冷师兄对我也好,不仅教给我武艺,还一直让着我,宗里的兄弟也对我礼敬三分,这两年,宗主也失踪了,群龙无首,宗里乱成一团,我看不下去,所以偷偷跑出来找宗主,可能查找宗主下落的时候杀了些人,就有了这个坏名声,我知道,若是不告诉你我的经历,你怕你心里的疙瘩总也解不开的。”
“这话便言重了,咱们快些走吧,不知道师叔祖……额,孙奇庸,又耍什么鬼心计,我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要害我,决计不能让他再跑了。”
“好!”
马蹄声阵阵,两人驾马,急速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