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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树才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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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凡随意地止步一株大树前,“就是这,我们到了。”

    “这是哪?”李永福扭头四顾,发现一切都十分陌生。

    蒙凡道:“你来过这里。”

    “不可能,我绝对没有走过这。”李永福否认道。

    蒙凡摇摇头,看着李永福满面无奈。

    李永勇开门见山地道:“蒙二,你带我们来这,到底是想说明什么?”

    “是啊,在林内走了那么久,咱都要给你弄懵了。”李永安语气略带埋怨。

    蒙凡一指身前,淡淡道:“这就是真相。”然而他身边空无一物,手指的方向是丈外的一株大树。

    李永福当即不悦地道:“你是想说真相是一棵树?”

    蒙凡又诧异地看李永福一眼,“竟又被你蒙对了!”

    李永福感到被蒙凡戏耍,登时大动肝火:“蒙二,你不要再故弄玄虚了,我现在可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李永敢一同蹙眉道:“蒙二,眼下的确不是说笑的时候,咱们所面临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再没有发现,或许大家都难逃一死。”

    蒙凡嘴角一撇,回道:“我也没有在同你们开玩笑,是真是假,你上前一看便知。”

    “我?”李永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见蒙凡点头,便狐疑地走上前来,绕树一遭。

    这是一株近约二十米高的乔木,形似水杉,腰身三人合抱,在深山老林之内,似如这般大小的乔木,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李永敢转了一圈不够,唯恐疏漏,再转三圈细看之后,终是开口问道:“蒙二,你到底是想让我看什么?”

    “你看见了什么?”蒙凡反问。

    李永敢微微一愣,“我看见了一棵再普通不过的乔木。”

    “你再看。”蒙凡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从裤兜中掏出一个小物件,握在手中,人不知鬼不觉。

    李永敢当下有些愠怒,可看到蒙凡一脸认真的表情,他只好耐下性子,“好,我再看一遍,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当白痴耍。”

    正当李永敢绕了一半,走到乔木背面时,蒙凡右手二指一按一顶,“啵”地一声,一块瓶盖从他掌中弹飞而出。

    “啊,这是?!”

    几乎同一时刻,在树背面的李永敢传出惊吼。

    “敢哥!”

    李永勇闻声而动,冲去一看发现李永敢并没有遇险,倒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敢哥,你咋了?”李永勇连呼唤数声,未见回应,他忽地咦了一声,发现脚下布满了松果。

    “奇怪,这明明是株水杉,何来冒出这么多的松果?”

    “呵呵,连你也说是松果,那就真的没有看错了。”李永敢突然开口说话,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的语气变十分低沉,令李永勇一时联想到枯松败叶。

    猛一回神,又听李永敢说道:“阿勇你快快看下,这棵木竹身上,是不是刻了一道划痕?”

    “木竹?”

    李永勇不解道:“这分明是一株水杉,敢哥你怎地糊涂——”话未说完,他眼前视线蓦然一花,待看清之后,登时惊得瞪目结舌!

    前方的青色木竹身姿挺拔,竿高八米以上,节间分明,能有手腕粗细。在竹身约一米出头的地方,出现一道十分显眼的又直又长的划痕,应当是为人用利器所刻。

    这竟然真的是棵竹木!

    李永勇一时无比惊骇:“难不成是我瞎了眼?可明明前一刻,我才看见生长在这的是一株三人合抱的乔木,才不过一转眼就.......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永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才有些理解永敢先前惊愕失神的表现。

    李永敢蹲身拾起一枚松果,双指一掐,干瘪的松果立即枯烂瓦解,他又摸向竹身上的刻痕,左右细看,嘴中喃喃自语。

    声音虽小,李永勇把耳朵一凑近却隐约能听清:“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敢哥这是有什么发现?

    李永勇正暗自心疑时,忽而听到李永敢说道:“这地方我们来过。”

    “啥?”

    “咱们当初从竹林出发,进入山谷深处后,曾经在一片马尾松林下歇息过,你还记得吗?”

    李永勇寻思片刻,忆起今日早晨的确是从竹林出发,后来为躲避午时的炎炎烈日,便在松林下小歇半晌。

    见李永勇点头,李永敢说道:“这就是咱们待过的马尾松林。”

    李永勇听完反驳道:“咱们确实是有在松林下歇过,但青木山谷的松木何止千万,此松林更非彼松林,何况这不是马尾松,而是一颗竹木,敢哥你一定是太累以至于记忆混淆了。”

    “不,我没有记错。”

    李永敢摇头道:“你不曾带队所以没有这种感受,但我一直有在前面观察,自从进入松林后心里就隐隐不安,在这之后果然是怪事连连。无论怎么走,始终会返回原点无法离开,好像一切的循环都以松林为开始和结束。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李永勇心里自然是一万个希望李永敢发生了错觉,否则真如他所说,那这件事情可真是玄之又玄。

    “敢哥...”李永勇正要开口说话,李永敢摆手打断道:“我初时本以为是错觉,所以虽然心中不安,却也没有提出来。

    再晚一些时候,又发现刘朝生的石碑,我脑中有些头绪,可直到现在看到这棵木竹,我又不知道,现在到底该相信什么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永勇听得十分迷糊。

    李永敢沉默一阵,“这划痕,是我刻的。”

    “什么?!”

    李永敢露出一丝苦笑:“离开马尾松林,你还记得之后的遭遇吗?”

    李永勇不假思索地道:“你是说刘朝生的石碑?”

    “不对,还是马尾松林。”李永敢摇头说道:“记得离开松林之后,我心中越发不安,果然再往下走,仍然又见松林。马尾松林接连出现,令我意识到可能是我带错了方向,导致队伍极有可能在兜圈子,好在第三次出现的是片竹林,为防迷路,我便在一棵木竹身上刻下划痕。”

    听完李永敢所说,李永勇嘴巴已经可以塞下一枚鸡蛋,“所以你才说我们来过这里,但按你所说,这里应该是竹林才对啊。”

    “呵,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竹林还是松林。”李永敢指着地上和木竹说:“你看,它明明是棵竹子,为什么地上有这么多松果?而且先前它明明是一株乔木,转眼一瞧,就变成了竹木,这更是古怪。”

    李永勇当即拍掌道:“你也看见了,你也看见了!看来我没有瞎。”他说着说着,又陷入沉默,眼没瞎又怎样,终是无法解释眼前所见的一切。

    “走,到前面看去。”李永敢听到李永福等人的声音,索性暂时放下这里的谜团,朝前方绕去。

    转过木竹一侧,视线蓦然一花,李永敢再看,只见木竹不知何时已经摇身一变,化做数十米高的马尾松!

    “这怎么可能!”李永敢瞪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飞出,今日所见,当真是匪夷所思。

    “没有什么不可能。”

    当李永敢惊叹完之后,蒙凡已经悄然检查完了马尾松。

    如他所料,原先的乔木在不到一个眨眼的瞬间就变幻了外貌,成为一株更为高大的马尾松,且在松木身上,果然找到三道刻痕。

    这三道笔直的刻痕,都是蒙凡用刀刻下,在第一次重遇松林时,他取刀在左三侧的一株松木下刻了一刀;待到第二次遇到松林,又是故技重施,在最后一株松木下刻了两刀。本是想在众多松林间留下标识,以作区分,谁能料到,这三道刻痕竟然归于一株松木!

    难道这是蒙凡犯下的低级错误?他第二次刻痕时,没有发现先前的刀痕?

    不,这并不是蒙凡出错。

    记忆之中,第一片松林用“三百三十二步”走出,第二片松林用“四百二十步”走出,从脚程上可以看出,这是两片不同的松林。

    但这三道刀痕又该怎么解释?

    倘若如果没有先前的发现,蒙凡纵然想破头颅也不会想出答案。

    “好在是我命不该绝,你千防万防,苦心积虑,却也不会想到,我蒙凡有磁场感应这种能力!”蒙凡心中暗自想到,双眼紧盯马尾松木,一动不动。

    “蒙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弄糊涂了。”从树后绕来的李永敢说道:“我在后面看到的明明是木竹,可转过来,竟是马尾松!”

    “还有这事?”李永安说道:“我只是一眨眼,就看见这树变了样,还以为是自己在犯浑呢。”

    “卧槽你娘,这树竟然真的在变幻,还是说是我眼睛出了毛病?”绕树一圈的李永福大惊失色地喊道。

    “蒙二,你倒是快快解释一下,这怪木是怎么回事?”交谈无果的众人纷纷向蒙凡催促道,各个皆是望眼欲穿,渴望知道真相。

    便连先前与蒙凡大唱反调的李永福也变了态度,“蒙二,你要知道真相,就赶紧说出来,别让咱们一个个都糊里糊涂的了。”

    “哦?”蒙凡瞥了李永福一眼,轻笑一声道:“你李永福不是觉得我鬼话连篇,不肯信我吗?怎么这会又折了初衷?”

    “嗨,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李永福音调连降三度,讨好道:“整个李庄,我李永福最佩服的人就是你蒙二了。不仅力大无穷,有一牛千斤之力,还能开五石强弓,百发百中,当真是一个凶猛无匹的勇士,更兼具胆大心细,智慧超群,可谓是智勇双全呐!”

    李永福夸夸其谈,赞赏之词络绎不绝,蒙凡诧异看他一眼,谁能料到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也隐藏不少溜须拍马的本事。

    “提到你蒙二,十里八乡谁不竖个大拇指,称一声猛士!”李永福腹中拍马屁的词句已所剩无几,便是话音一折,谄媚道:“好话说大人不记小人过,蒙二好哥哥,你可千万别和我老福这有眼不识泰山的粗人计较。还请你发发慈悲,把真相告诉给人家听,好不了?”

    见李永福抛来一个媚眼,蒙凡不禁打起寒颤,他本就没有气恼过李永福这个逗比,之所以迟迟不吐一言,是因为心中还在取舍。

    犹豫许久,蒙凡仍未做出决定,见众人目光灼灼,他索性双目轻阖,暗自思忖.....一日所遭遇的事件顿时如影片播放般,在蒙凡的脑海中走马灯似地闪过,思绪辗转万千,似过许久实则不过十息的时间,蒙凡缓缓睁开眸子。

    他扫了一眼手中的瓶子,瓶内水液滚滚沸腾。

    也罢,是时候告知大家真相了......

    蒙凡深吐一口浊气,将手中的瓶子一举,展示在众人面前,“此乃驱木水,也是克制这只灵兽的法宝——”话未说完,李永福打断说道“什么驱木水,又哪来的灵兽?”

    “我手上瓶子内的混浊液体便是驱木水,而那灵兽又名‘树才怪’,此刻就矗立在你身后。”

    “啥!”得知背后那棵怪树是灵兽,李永福赶忙逃出数丈之外,拍着胸脯,仍是心惊胆战地问:“这棵怪树竟然是灵兽?”

    蒙凡说话字正腔圆,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李永福问了一句废话。但无论蒙凡的话真假与否,听闻这是一头灵兽,众人不免心生惧意,各自且先退离到数丈之外。

    眼见怪木没有异动,李永敢心神稍定,他暗自思量,觉得蒙凡言不其实。

    倘若这怪木真是灵兽,那么不需一盏茶的功夫,足够它杀光在场所有人,怎会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任人肆意议论观察,指指点点,灵兽可不是家养的牲畜;此外,假设这真是一头灵兽,蒙二又如何得知这些信息?

    李永敢疑虑重重,他正向发问,另一头的蒙凡已开口说道:“我知道诸位都有许多疑问,有关于我,也有关于树迷宫。蒙二会一一解释,还请稍安勿躁,听我细细分说。”

    语落后,蒙凡停顿一阵,见再无人插嘴,终才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