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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许多小册子,小册子下面夹着些粮票……
再往下翻,是一个制作很精美的丝绸布囊。
布囊上绣了一对戏水鸳鸯。
看到这里,越来越感觉让人摸不着头脑……
心想:“师父平素里,就是个粗枝大叶的酒鬼,怎么还会有这等女子佩戴的布囊?”
带着好奇,我轻轻打开了布囊……
这是一个刻着“墨”字,翠绿到冒油的翡翠怀古。
就这等水头如此足的翡翠,以现在的价格如果当了,别说这辈子不愁吃喝,一座金山都不换。
我轻轻包起这“祖宗”,生怕跌了它。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它包裹好揣进了口袋里。
整理好那些粮票,朝几本小册子摸去……
翻开第一本小册子时,那再熟悉不过的狂草,使我刚刚“干涸”不多时的泪泉,再次涌出。
“小犊仔,当你看到这本小册子时,为师可能已经撒手人间了。生死由命,切莫过于惦记为师。
为师一生致力于发扬我盗门劫富济贫、救人于水火的精神。
虽有过,却无失。
我也好在他日离去时,问心无悔地去见咱们开山祖师空空子他老人家了……”
看到这里,我抹去了脸颊上挂的泪滴,又继续翻看着。
“别怪师父没有给你留下称心的东西,九张粮票寓意着你将来会走的更远。
财富、声望都是虚物,死也带不得。
那布囊里的翡翠怀古,是我盗门祖传的掌门怀古,见怀古如见掌门。
小犊子,当你收到那怀古时,就已经注定了。你将是它第360世的主人……”
师父对我是如此的信任,竟然把盗门的掌门传给了我。
翻看完第一本小册子,我又朝第二本小册子摸去……
只见这本册子的封面上,《奇门五行术》五个大字煞是夺人眼目。
我沾了一滴口水,轻轻点着这《奇门五行术》看下去:
“奇门,为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术之首。
奇者,咒、符、印也。
门为开、休、生、惊、伤、死、杜、景之八门。
五行又以金木水火土而自居。
世间万事、物,如人,畜牲、鬼神、花鸟、山川、河流、星辰、皆分为阴阳,亦阴阳合和之变幻。
一阴一阳之谓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天高而日起,地下而落日。
月挂夜,阳升日。阴阳交合,亦复如是。”
我揉了揉眼睛,似懂非懂地,又继续翻看下去:
“开门,居西北乾宫。五行属金,乾乃八卦之重中之首。如龙首,如天帝。乾纳甲壬而有亥,亦为甲木长生之沃土。甲又为十干之天首,喻万物之初始。”
翻看到下一页,是一张夹页
。一个大大的“破”字映入眼帘!
这大大的破字,分明就是师父的字迹。
他为什么会写到这“破”的一页?
我带着心里的疑问,继续翻看着:
“破开门:五行中以木火土金水而相生相克,开门属金,旺于秋,休于冬,囚于春,逝于夏。开门居乾宫伏吟,巽宫反吟,兑宫旺相,坎宫次吉,震宫为迫……封门乃逆天大举,却可造福尘世。”
逆天大举,造福尘世?这岂不是有些矛盾?
“万事论阴阳,阴阳开天地而生万物,须尊循日月四季之变幻,切莫有违天地之意,伤人害己。有违天地良心之逆者,必遭永劫不复。”
我合上小册子,前前后后的推想着。
封门既然是逆天之举,为什么还要将其封印?
这其中许多东西,我不能一时理解,越看越觉得这《奇门五行术》高深莫测,看的我头都大了。
我翻来覆去的琢磨,总感觉太多的自相矛盾……
我自嘲着或许是我太愚钝,无法参透这个中的玄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的功夫,肚子里的馋虫,也咕咕叫了起来。
“是该出去吃点东西了。”
我把那册子和怀古收好,摸了那粮票,朝破庙外走去。
出了破庙,瞬间感觉浑身舒坦了不少。摸了摸口袋里师父给的九张粮票,还可以混些日子,也好在这几日里好好读读那本《奇门五行术》……
我所在的这镇子,叫做三悦镇。
这年头,不论天南海北,都谈不上什么富不富裕。
男劳力在生产大队里忙活一天,只为记上一份儿工分。
有了这工分,家庭才会有保障。
妇女们不仅仅要照顾孩子、老人,一有功夫,就要被组织成妇女联合二队,被委派到镇上做其他劳力工作。
这不,三悦镇今年最大的任务,就是建一个大水库。
镇上的大喇叭广播了,建水库是个大工程,计划今年年初开工,年底完成。
这水库一旦建成,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劳力们听了,你争我抢,拿着铁锹,撅头,推着小车,一股烟儿地争相到工地。
倒不是因为大家都愿意抢着干活,而是因为今天第一天动工,镇上给免费分发大蒸包。
怕是去晚了,连包子味都闻不到。
这年头,肯出力气才有饭吃,懒人只能喝西北风。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我。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镇上一家的包子铺前……
听镇上人说起过,这家包子铺的老板,祖上是一个叫做爱新觉罗.丰萧的人。
这丰萧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纯正的满清正黄旗,最高的官职做到了都统。
要知道,满清分八旗,正黄,镶黄,正白可是上三旗。可见地位之高。
再后来,辛亥革命满清封建被推翻,丰萧探听到了消息,居然早早割了辫子,携带财物,领了家眷逃到山东这三悦镇。
一开始还想着隐姓埋名,到后来,连祖宗给的爱新觉罗氏,也换了“陆”姓。
“陆”丰萧忍辱负重,利用自家雄厚的家财,做起了茶叶,米庄,私盐的买卖。有了钱财,才好他日东山再起,复兴满清大帝国。
然而,传到他的下一代出了个不孝子,名字叫“陆”傅凌。
这家伙整日里游手好闲,吃喝嫖赌不说,还习上了大烟膏子。
就这样,一代满清正黄旗复国梦就给“陆”傅凌破灭了。
再后来的抗日战争直到新中国成立,这正黄旗的王爷后人,虽未成大业,也算是平安无事。
哪成想“文化大革命”这会儿,这包子铺的“陆”通天陆老板,背上了“满清通敌叛国汉奸走狗”的莫须有罪名。
还好,最后给平反了。
总的来说,正黄旗王爷后人也算是比傅凌争气,起码有家包子铺……
“给我来四个韭菜鸡蛋馅儿的包子”我走进包子铺,一屁股坐在座椅上。
“四个韭菜鸡蛋馅儿的包子,四毛。”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随之似一阵桃花的香气,扑鼻而来。
我抬起头,朝着厨房看过去,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女子从厨房走来……
手上盘子里盛着四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这想必就是他们口传的包子西施了,包子铺老板的独女千金。
干着下力气的差事,还穿的这么华贵,要不怎么说大小姐,难养活。
“钱倒是没有,粮票一大把。”我说着摸了摸口袋里的九张粮票。
“粮票可以,一市斤粮票正好四个包子”等她说话间,我细细打量了下这“包子西施”。
嘿!这丫头,的确是长的水灵,嫩白嫩白的脸蛋儿,仿佛能捏出水来。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的人心里直痒痒。
当然,这年头,娶媳妇是最不愿娶这样的大小姐了,做不得苦力,还一副大小姐的架子。
“卧槽!黑店呐,一市斤粮票!这包子比金条还贵!”我没好气的回道。
“哼!看你这穷酸样,就知道你吃不起我家包子”包子西施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还真是狗眼看人低一等!”我说着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包子,顺势把两张粮票拍在餐桌上。
“哎哎哎!你骂谁是狗!臭要饭的,我……”包子西施说着,举着一个巴掌就朝我拍来……
“鬼啊!闹鬼了!救命啊!”就在这时,街道上一阵喧闹。
“嗯??”我和包子西施出于好奇,转身朝着街上看去……
“这不是……去工地建水库的那帮劳碌命么?刚才还热火朝天地去建水库,这不一会儿功夫,咋还把家伙什儿都丢了,满大街的跑啥?”包子西施说着,嘴巴又动起来:“这帮穷鬼,也是,刚开春儿,地还没解冻,整啥水库……真是一帮傻子,活该穷一辈子!”
“哎哎哎!狗毛大衣的大小姐,你嘴咋这么损,退一万步讲,也轮不到你个满清汉奸狗瞎嚷嚷!”我是看不惯她,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
“穷要饭的,你!……”包子西施说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啪”的一声清响,一个巴掌就这么硬生生拍在我的脸上……
我瞬间只觉得脸上一阵发麻。
“卧槽!你个狗毛大衣的臭丫头片子……”我说完左手一把抓住她要抽回的手。
就在这时,喧闹凌乱的街道上,突然异常的平静。
一阵恶臭刺鼻,渐渐地这股恶臭味道越来越大,完全掩盖了包子西施身上发出的桃花香气。
“啊!”包子西施突然惊声尖叫,原本怒火中烧的桃红脸蛋上,一阵惊恐地雪白。
“快……快放开我,放开我……有鬼……有鬼!”
“臭丫头片子,一身狗毛大衣扮人像,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大白天哪里来的鬼!即便是有鬼,有毛主席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斩杀人间一切妖魔鬼怪!
你再这么刁蛮嘴毒,小心毛主席他老人家把你带走!”我说着,心里却有些慌张,没等我回头看一眼,却只觉得脊梁上阵阵凉。
这凉气,越来越让我感觉刺骨般地冷。我打着哆嗦,想要回头看去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朝着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没等我有所反应,一张僵白的鬼脸,便飘到了我眼前,对着我诡异的笑!
包子西施像掉了魂一样,一脸惊慌地想要大喊,却吓得喊不出不出半个字来。
这诡异恐怖的脸,紧紧飘到我的眼前,半遮住僵白的脸上长发垂下,一口獠牙外露,不及下咽的满口鲜血,顺着嘴角微微淌出,一双诡笑着的双眼,死死盯着我看……我只觉得浑身发抖,吓得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往下冒……
突然,门外一个男人大喊道:“蓁蓁,不得无理取闹!”
那张僵白的诡笑着的脸,竟莫名地模糊起来,慢慢地,诡脸像一阵烟雾一样,渐渐消失……
包子西施一听那门口的男子大叫,原本惊慌的脸上一阵惊喜,回道:
“阿玛!”
我恐慌的神智。也随着诡脸的消失,渐渐缓和了。只是因为恐惧加快跳动的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包子西施又转过头来,对着我大喊道:
“臭要饭的,你放开我,拿开你的臭手!放开我!
我回过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儒雅的男子站在门前,对着包子西施说道:“蓁蓁!不得对客人无理取闹!”
这就是包子铺的陆通天老板,也就是包子西施的爹了。
此时还攥着包子西施的双手,我也感觉有些羞愧。
毕竟光天化日的,男女授受不亲。
一阵惊恐过后,心里回想起刚刚那张诡脸,心里又是一阵的惊慌。
我缓缓松开了包子西施的手……
“阿玛!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向着外人说话!……你……你……哼!”包子西施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回身便是一脚踢来……
这次,倒不是踢的我,而且朝着桌子腿踢来。
踢完这一脚,甩了脸子直奔二楼去了。
这一脚踢的好,四个包子外加桌子上的蒜瓣、醋坛子一并炸了锅。
“唉,对不住了,我家这丫头从小没了妈,这一身臭脾气都是我给惯的。”
陆老板说着,唉声叹气道。
包子铺的陆老板,其实我在之前就认识他。
毕竟,我是贼,踩点,打探消息,什么人,该盗不该盗,我自然了解。
他出了名的好人,救济过许多乡亲,乞丐。我是自然不能为难这样的好人。
我也无话可说了,因我这外刚内柔的性格,是最受不得人说软话。
我陪笑道:“其实,我也有错……”我想要下身捡起包子西施被打翻的东西,突然,只见柜台的角落里,一个穿着一身煞白长裙的鬼影,披着乌黑的长发遮挡着半边煞白的脸,从略微阴暗的柜台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妈的!这……这他妈咋回事儿?那……那鬼东西又出现了!”我心里骂着,转过头不敢再看,不加思索,吓得拔腿就跑……
直到跑出去约莫300多米,远远看着包子铺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心里才舒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