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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江,滔滔不绝,波澜壮阔,纵横万里,一望无垠,就好像一条蛟龙一样,贯穿甘州、秦州,经辛州流入东海。
这是大楚境内极其重要的一条河流,连绵蔓延,水域密集,水波浩荡,最宽处达一百多公里,最窄处也有几十米,或惊涛裂岸,或平静绵长,不知道养活了多少大楚百姓。
自广县分别之后,周凌一路游游玩玩,把广县行了个遍。
广县比武阳郡城更加多山多水,且各不相同,或险峻,或清幽,或秀美,或雄浑,周凌一路行来,只觉得山河壮丽,婀娜多姿,真是美不胜收。
他前世天天为工作劳心劳力,哪里有闲钱时间四处游玩,今世去的地方也极其有限,见到如斯美景,都用心的观赏游玩,兴致勃勃,也不着急,且行且游,颇有“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感觉。
经过几番战斗,他整个人如同一块美玉,开始渐渐散发出温润的光彩。
此时正值黑夜,远处的沧江如黑龙盘踞,巍峨大气,江边有一处芦苇丛,月光洒落,波光粼粼,晚风轻拂芦苇丛,让这夜色更平添几分美妙意境。
哧啦!哧啦!
周凌双手大开大阖,如同两把大斧,又化作一道磨盘,连劈带削,左切又抡,将大摔碑手使了个遍。陡然,他的拳脚慢了下来,双手如抱明月,牵引大江,显得无比沉重,缓慢。他越打越慢,双手不断变化,如摔碑劈挂,如老虎巡山,如长蛇吐信,如琵琶乱弹。
他反反复复来回演练,渐渐的,拳脚合一,化作明月升空,映照大江一般,双手似随波逐流,划水而行,一股暖气自腰间涌现,瞬间如长江滚滚,大浪澎湃,全身血气翻腾不休,升腾到眉心,如此几回,才消散不见。
拳势辉映天上明月,和奔腾不休的沧江流水渐渐契合起来,潮起潮落,月升月落,轮回不休。
这是一种感觉,化身大地,羽化升仙,好像并非在练功,而是在遨游天地。
轰!
拳劲戛然而止,周凌脸色暗红,一口长气吐出。
“怪不得书上说武者修炼,往往不知寒暑,沉迷其中,不知几年,原来是这般感觉。”
他刚才练功,竟然不知不觉进入“天人合一”之境,与周遭环境契合,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样的感觉新奇有趣,化作天地,确实令人不由自主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他心灵宛若经历了一种从未见识过的光景,生动、活泼、生机盎然,对他未来武道修行之路有着莫大益处。
“可惜我境界还不够,只有一刹那的领悟,否则收获应该会更多。”他露出神往之色:“九尺高台,始于垒土,我刻苦修炼,未尝不能一窥武道究极奥妙!”
他目光转为坚定,把学习过的拳法武功一遍又一遍练习,时而迅猛凌厉,时而厚重沉缓,时而灵动机敏,收拳之后,又拿出一条长鞭,手腕一抖动,如毒蛇吐信,长龙出海,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抽动声,每一鞭抽出,卷中带刺,灵活异常。
这是田虎臣为感激周凌救命之恩,特意将自己的青龙鞭法相授,他第一次练习,初开始还略有生疏,不久鞭影重重,把周身舞得密不透风,劲风激荡开来,滔滔江水也颤动起伏,就好像一头蛟龙在水底潜游,时刻准备冲出来兴风作浪。
“咦,小子,你在哪里学来的这套青龙鞭法?”
周凌正自练习间,一道豪迈的声音传来,突地在耳边响彻起来,周凌急忙收鞭,然后目光四处搜索了起来。
“青龙鞭法讲究的是抖、劈、撩、扫、缠,抖如蛟龙闹海,劈如困龙升天,撩如毒蛇吐信,扫如狂龙汲水,缠如大蟒盘旋,每一击都是连绵不断,鞭头转折,攻其不备,你这几招使得不太熟练,不过还算差强人意。”
周凌闻言心念一转,见对方对青龙鞭法熟悉的很,简直是如数家珍,很可能是田虎臣师门之人,抱拳道:“晚辈周凌感谢前辈的指点,不知能否请前辈现身一见!”
“你这小子武功稀松平常,不过悟性倒是很高,我老人家纵横江湖,一向逍遥自在,怎会是你小子想见就能见到的……”
周凌听出对方语气之中并没有恶意,笑道:“这套鞭法是一位兄长所赠,不知前辈跟他是否认识?”
“那你将赠你鞭法那人的外貌特征叙述一遍?”
周凌点头道:“也好,那位兄长……”将田虎臣外貌特征以及相遇情况一一说出。
“什么?在青湖之上遭遇水寇?居然受伤?”一连几声惊呼,打断周凌的叙述,一道人影凭空出现,身影闪动,如大鸟一样落下,也不知从何而来。
“好高明的轻功!”周凌暗自一惊!
“老夫人如何了?”
来人是一个灰衣粗豪的大汉,魁梧雄壮,虎目阔口,竟然和田虎臣长得有几分相似。
“老夫人安然无恙,还请前辈放心。”周凌心中有数,当下又将事情经过详细道来。
灰衣人脸色不停变幻,似羞愧难当,似紧张难过,又似悔恨懊恼,诸多表情交织,最后化为一声长叹,朝周凌一跪到底,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咽哽:“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否则田振光纵百死也难以心安。”
“田振光?”周凌隐约想起在芙蓉楼听到的消息,说著名淫贼田振光被四大名铺之一的追命追捕,已经逃至甘州境内,莫非正是眼前这位?
看来是遇到正主了,周凌连忙将田振光扶起:“前辈切莫如此,这可万万使不得!”
田振光虎目含泪,道:“前辈两字休要再提,如果恩人不嫌弃,就称呼某一声田大哥,如若是嫌弃,直呼贱名亦可。”他说到后来脸色赫然,显然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太好。
周凌哈哈一笑:“田大哥,小弟周凌,恩人两字也莫要提起。”
田振光大喜,重重拍了下周凌的肩膀,道:“好兄弟!”
周凌前世早已经被无数武侠小说熏陶过,正所谓盗亦有道,许多名门正派也照样背地里男盗女娼,正邪之分,在他眼里实在不算什么。
一谈之下得知,原来这田振光是田虎臣的亲弟,田家耕读传家,世代为官,到了田虎臣他们这一代,两人名字一为“国之虎将,忠臣孝子”,一为“振兴门楣,光宗耀祖”,可谓期望颇深,哪知两人一个加入帮派,成为宗门子弟,另一个名声狼藉,如过街老鼠,田父心思郁郁不平,到最后积郁过深,居然一命呜呼,只剩下老母一人,田虎臣不得已,为照顾老母,也只得退出了青龙社。
“也不知母亲大人现在如何了?”田振光双目泪光闪烁,自嘲道:“想必她老人家必定是后悔生出了我这个不孝子吧。”
周凌沉默不语,过来半响说道:“老夫人临危不惧,真是女中豪杰。”
田振光眼里露出思濡之色:“是啊,他老人家从小就教诲我跟大兄……”旋即又尴尬一笑,话锋一转:“我记得我那小侄女今年应该快五岁了吧,她出生的时候我还偷偷的瞧了一眼,嘿……”说着说着,到最后忍不住,居然流下泪来。
周凌劝慰道:“小玉儿今年五岁,可爱懂事,惹人怜爱。”
田振光从背后拿出一个酒囊,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酒顺着嘴角将衣襟打湿,他也不去擦拭,喃喃自语,似哭似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