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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听到我的话,都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躲避着我探询的目光。显然他们是没有想过我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不过很快,两个人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平静下来的米珍率先开口问我:“芝芝,我能理解你这样说,是因为你觉得你爸爸长得像狼么?”米珍企图把话题引导向别的地方。但是她的话显然毫无逻辑性可言,她之前接触过我爸爸,比如你知道我刚才的发言绝对和爸爸的相貌没有半分关联,爸爸虽然说不上市慈眉善目,但也绝对不是凶恶的长相,虽然是剑眉利目,但是目光里却总是有暖洋洋的温度。
心里知道米真是想转移话题,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你知道我没有这层意思。”我抬头顶着米珍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别过了头,“气场,那副雕塑的气场和爸爸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很像,背影都是非常寂寞。看到那个雕塑的第一眼,我就想起爸爸住院的时候,有一次我看见他独自在花园里偷偷抽烟时候的样子。虽然米珍和你都说在家里摆放孤狼雕塑,会导致家破人亡,但是我还是想把它摆到我家里,就当防止我以后会慢慢淡忘那种孤独的气场。我想如果是拥抱着这样的心情去看那个雕塑,其实不会给我和我家里带来任何影响的。我只是想怀念而已。”
米珍一时间说不上话来,李京拍了拍米珍的肩膀,让她不要在和我纠缠这个话题,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算了,你要真的想买回来的话,我可以让老板给你打个折扣,分期付款也可以,反正老板出售给别人也会有负罪感。你这么执着,后果就你一个人承担就好。”李京的语气里,警告的意味已经大过于担忧,可能真的是我过于执拗了。
侍者过来收拾桌子上的碗碟,米珍让他把乌龙茶端了上来,之后亲自为我们三个人湛了满满三杯茶水,然后把壶嘴移开了我们,冲外放着。
“估计我是你见过最固执,嘴不挺全的人了吧!”我吹着茶杯上袅袅的热气自嘲着。
“这个莫叔叔曾经和我们提到过。”李京倒是显得不十分惊讶,只是挑了挑眉毛,“只是没想到有这么任性妄为。”
“很讨人厌的回答啊。”我有些不高兴地感慨着,顺便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本以为吹凉的茶水,内里的温度依旧保持着滚烫的热度,被烫到舌头的我眼泪都因此飙了出来,我不停地扇着舌头上的热气,心里默默吐槽自己不该随便装忧郁。
米珍让侍者端来了冰水,本想我压抑一下嘴里的热气,反倒因为极冷极热的明显温度差异,让我感到更加难受,甚至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原地打转,表情也是一直非常夸张与奇怪。可能是怕我太受打击,米珍和李京一直在我对面扭着头不看我,实际上我已经从他们侧脸的肌肉动向看出他们脸上的嘲笑,最后两个人也再也忍不住了,‘咯咯咯’地低声笑了起来。
“要下蛋啊?”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心里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的是太丢脸了。
终于缓解了难受,我绷着脸,用手指关节敲击着桌面,意图忽视还残留在两个人脸上的笑容。“消消气儿,我们两个不是成心笑话你的。只是真的太好笑了。”米珍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他的笑点一直很低,即使是认识这么久,有的时候介绍起我的名字,她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佯装生气地戳着眼前的椰奶糕,口中念念有词:“真的好讨厌啊,为什么我要选择和你出来啊,在家待着不是很好嘛,也不会听到妈妈说风凉话。”
对面刚刚还在大笑着的两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我抬起头发现两个人脸上都挂着一种难言的神色。“你们怎么了吗?”干嘛要露出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京看了一眼米珍,米珍逃避一样的别过脸不去看他,最终李京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转头看向我,僵硬地提起了两边的嘴角:“你妈妈发现你在追查爸爸生前的事情了?”
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来的时候就和米珍把事情说清楚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把我加其他人牵扯进来的啊。这不是什么好事,对么?”
“做得很好。”李京称赞地点了点头,“事情越少人知道,越不容易节外生枝。”
“不过,你们还没有回答我,你们两个刚才干嘛都是一副享有难言之隐的样子?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没有,没有。”还没等李京开口,米珍一下子挺直了刚刚还倚在靠背上的上半身,给予否定的答案,但是她的话语不仅没有消除我的疑虑,还多出了欲盖弥彰的嫌疑。米珍刚说完,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多花了,她想收回自己的话,但是却对上了我质疑的目光,最终想要逃避问题的他,只得再次瘫回到沙发椅上,右手覆盖上了眼睛,左手碰了碰李京的胳膊,想把难题转移给他。
历经似乎也不想回答我的疑问,咳嗽了半天,发现米珍已经把他逼近绝境,只得磨了磨牙齿,抬头看向了我。他抬起头的时候,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微微浸出的汗珠,我把收复该在了他的手上,微微用力压着:“你在隐瞒的事情是和我有直接关联吧?”
李京把手抽了出去,拿纸巾默默擦着额头上的汗,看来完全不打算回答我的疑问。不甘放弃的我又对着李京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李京依旧一言不发。为了明确知道答案,我决定改变问题的方向,咬了咬嘴唇,我换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好,那我后退一步,你不用直接回答我,只要通过对我的问题点头或者摇头,换我自己猜测即可。”
李京把纸巾团成一团放到了桌子上,终于再次正视我:“不用麻烦了,只是很多事情现在还不是开口的时候。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挺讨厌同情心这个词的,但是我们这回确实是因为怜悯之心才不想让你这么快就知道答案。而且,也许,你觉得我们是在强词夺理,但是有些事情,我们答应过你父亲不让你知道。我们必须遵守约定。”
“那么如果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呢?”我的话成功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两人同时抬头看向了我。
我压制住心中的不快,尽量微笑着说道:“你们都把我爸爸搬出来了,你让我怎么开口继续追摁下去呢?但是你们只是和爸爸约定不主动告诉我,却没有答应爸爸阻挠我追查不是么?”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李静的喉结动了一下,有些艰难地点了头:“这倒是没错。”
“不要告诉我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只需要给我一个提示就好。这件你们吗按着我的事情和爸爸有直接关联么/”
米珍摇了摇头:“虽然我承认没有告诉你全部的事实,但是有一点你不许哟相信我们。所有关于你爸爸的,我们所知道的事情,几乎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你,”
“所以,你们约定好不告诉我的事情和爸爸没有关系?”
听到我这样问,米珍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最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确实没有什么直接关联。”
本来一直悬着的戏你,在听到的米珍回答的那一刻终于落回了原来的位置,我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只要不是和爸爸有关系,我倒是都能够接受。”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们所隐瞒的真相在最终揭开的那一瞬间会让我更加崩溃。甚至在知道了他们所隐瞒的事情的那一瞬间,我甚至心存感激地想要谢谢他们,因为他们的极力隐瞒,才让我有足够的勇气、耐心和冷静走到最后一刻。否则,我很难确定如果我早已知道一切的真相,我还有没有走下去的力气。
我看着对面两人可以称之为难受的表情,主动转移了话题:“我的问题只有这么多,感谢你们还能给面子地给我提示。虽然昨天被江沅骂了一顿,让我非常不高兴,但是现在想想有些话他说的真的没有错。我就应该表现的像爸爸一样,不要试图依赖别人给予答案,如果真的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就应该自己去寻找答案。”
米珍像是彻底放松了一般地帮躺在了沙发椅上,李京也笑了其阿里,不过他突然之间就顿住了,随后非常警惕地看着我:“莫芝,你刚才是说过江沅昨天骂你了么?”
我点了点头:“对啊,可能李志霖没有和你们说吧?因为周五晚上出了事情,所以李志霖就找来江沅和齐光帮忙。具体麻烦的细节,我觉得志霖昨天应该和米珍说过了吧?”但是想了想,我不太确定李京是不是也同样了解那些细节。
李京停住了,把目光再次投降了米珍,米珍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提前让他认识那些坏孩子也不是什么坏事啦?不要闲操心。”
李京似乎不是很满意米珍的回答,但是他知道自己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和说法,他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才再次开口说道:“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认识那两个不省心的troublemaker。不过米珍有一点说的也对,让你认识所有和案件有关的人,也不是一件坏事。李志霖,米珍,沐子轩,齐光和江沅,当然也包括我在内,都是你父亲在最后的两年中频繁接触过的人。”
频繁接触过的人?我对这种说法不是很赞同,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试探着问道:“你们和他接触不只是白蛇的事情吧?”
李靖想了想,才略显犹豫地点了头:“沐子轩是因为白蛇的事情,但是李志霖、江沅还有我和你父亲认识的远远就比其他人要多一些了。这样说也许会更明白一些,我们三个人都曾经收到过你父亲的好股,所以打心底里很感激你的事情,白蛇的事情也是我们几个自愿帮忙。至于为什么你没见过我们,我想你父亲自然有它自己的道理。还有,葬礼的事情,我很抱歉偶们没有出席,但是这也是你父亲最后的愿望。”
‘我只想要最亲近的人陪我离开。’我想起父亲省钱半开玩笑的话语:“他说我一个人哭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真的很像是莫叔叔会说的话。”李京有些抱歉地看着我,“我想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太脆弱的样子,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我刻意回避着李京的话:“不过不让你们参加葬礼,也是因为父亲不想让我认识你们吧?总觉得他是因为不想让你们给我添麻烦,才一直极力阻止让我们认识。”
我的猜测让李京瞬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算、算是吧。”李京回答的磕磕绊绊。“不过这样说话一点都不可爱。”
“是啊。我又不是爸爸那样天生温柔的人。”
“你觉得你爸爸很温柔?”李竟突然间瞪大了眼睛。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我的话为什么能让他惊讶成那个样子:“从小到大,都很温柔,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也很少会批评我觉得自己说了重话,还会在第二天问我有没有还在生他的气。总是很骄傲我所得所有的事情,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他要是严厉一些的话,也许我会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样优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碌碌无为。”
李京的语气因为我的话变得温柔起来:“那是因为他是你的爸爸,所以舍不得对你严厉。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你爸爸并不是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人,”
“对你们很凶么?”我想要了解爸爸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的样子。
“也不是很凶,只是有些眼里。”李京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和对你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这样说你也许会觉得诧异和生气,到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爸爸的脾气其实并不是很好,有些急躁,这一点米珍可能干出不深,但是无论我,李志霖,还有江沅却对你爸爸的教育方式深有领教。”
“我一直以为爸爸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我记忆里很少有他发货的样子,即使在我最应付不了的数学题上,爸爸也很少因为我不长记性冲我发火。
“爸爸和人生导师的角色还是不一样的。”李京似乎读取了我的疑惑和我解释着,“不过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把你爸爸被当成是人生导师么?”
我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李京。
“米珍和你说过我之前但过一段时间的私家侦探吧?”历经还特地看向了一直坐在他旁边的米珍。米珍则很不给面子地说道:“你现在还不是一样。”
“我现在的身份是医生。”李京义正言辞地纠正道
“私下里还不是一样在管闲事。”米珍俩眼睛都懒得睁开。
李京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叹了口气:“那件事情你并不了解。”
“我也不稀罕了解。”
李京似乎真的没有话说了,带着怨气地转过头看着我:“你不要听米珍瞎说,我现在是一名医生,不过在之前,我确实做过一段时间不太光彩的侦探工作。而且和你爸爸的第一次接触,也是因为一个古董失窃的案子。当时在我找到真相前,曾经一度把你老爸看作是怀疑对象,但是直到把结果解开,我才发现,人性这个东西真的是非常奇妙的存在。是我爸问题看得太过简单,只有A和B的存在,我很感谢那个时候,其实早已卡案头真相的你的父亲,但是没有直接超出按我的幼稚,而是让我自己找到了真相,也算是给我留了足够的尊严。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对你父亲一直保持了尊敬,也可以说是敬畏毕竟有的时候,你爸爸脾气真的不是很好。我说多了,总之那之后,我就经常约你爸爸出来喝茶聊天,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生了重病的那段时间,我们见面非常频繁。他那段时间的情绪有些负面,但是他不愿意让你承担那种压力,所以他发现了另一个排解的渠道,就是和我们聊天,帮我们解决困难。也算是强迫自己认为自己还有很多的价值,那段时间他是真的害怕让别人撞见,尤其是你看见他自己面对病情软弱的样子。也是那段时间的接触,让我从你父亲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他一直很坚强。”我想着赞同道,“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他都像个战士。”
“他表现的像是看得很开一样,但是。”
我组织李京在继续说下去:“没有人甘心那么早带着痛苦离开世界。好了,说说让你们有接触的起案子吧。”
李京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非常奇妙的巧合。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案子的缘故,我总觉得因为那件事情,让你爸爸意识到了自己在十几年前可能被苏白昌骗了。最为巧合的是,在那个案子里出现的女人真是从你父亲手里把白蛇骗走的人。我想你父亲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开始调查白蛇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在沐子轩拿出照片的那一刻,那么肯定自己接触过的就是真的‘白蛇’。”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曾假扮成米珍妈妈的人么?她又再次行骗了?”我想起米珍和我说过的故事。
“没错,不过那一次你爸爸没有让她再成功。她那次企图坑骗的是你爸爸曾经的一位小学徒。”
“啊,那现在也应该是个大叔级的人物了吧?”爸爸曾经和我讲过他年轻时候的经历,因为爸爸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所以很早的时候就放弃学业打工了,从一开始的清洁工,慢慢一步步地走到了仓库保管员,再到后来调配到更重要的工作岗位,再到后来自己辞职做生意,一切都是一步步地靠自己奋斗而来的。那时候爸爸的徒弟几乎都和爸爸一般年纪,让我非常佩服。所以才会在心里一直自卑处在年轻时候的爸爸一样的年纪,却一事无成的自己。
“你爸爸很聪明,也很勤奋,受到赏识也在情理之中,但也因为这样,他会下意识地希望他身边的人也能够和他一样,他能做到的,他身边的那些学徒也要能够做到。他不要命地可苦与努力,那么他身边的人也要同样努力。所谓的‘严师出高徒’,也是会让周围的人感到很大的压力。有的人会把压力转化为动力,有的人会因为选择放弃。”
“所以我老爸非常强,强到让他身边的人离开了他?”我有些不满李京这样的说法,在我的印象中,爸爸一直在可以阻止我的争强好胜,希望我只要能够平凡的度过一生就好。
历经感受到了我的不满,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虽然确实有些人以为受不了你父亲的严格而离开了,但是大部分人都把你父亲给的压力化作了动力,你也接触到了李志霖和江沅,还有你可能见过的你的父亲其他的徒弟。我们都很敬佩你的父亲,他一直是非常优秀而可靠的样子,否则林先生不会在出事的第一时间,首先想到就是去联系你的父亲帮他解决麻烦。”
“这位林先生是有些胖胖的戴着眼睛的先生么?”我突然想起了爸爸临走前,有一位姓林叔叔曾经特地来医院看望过父亲,握着爸爸的手一直哭泣,张口说话时发出的都是气音,记得我送他走出医院的时候,那位先生还一直情调让我以后有困难的事情就去找他帮忙,说是要偿还爸爸的恩情。所以一提到姓林的先生,我脑海里出现的就是这位胖胖的戴着眼镜的先生:“他当时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