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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董如意出门翻谷子的时候,习惯性抬头仰望天空,天空中的云朵不再洁白如棉,慢慢转乌,一开始的乌还有些淡薄。
此时她也没有在意,这几天都是如此。
待她翻完谷子,一转眼空中的乌云变得厚了,也多了,太阳已经慢慢地躲在了云后。
她有些害怕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没有及时收起来的话,估计稻子都会湿透了。
回到家里,将这事告诉了刘氏,刘氏走出家里往屋外看了看天色,已经变得暗沉了,此时天上已经吹起了微风,突然一声惊雷劈在不远处,像要把整个天空劈开。
董如意很想喊一句,不知哪位道友在此渡劫?渡的何劫?
刘氏大惊失色地高喊,“快,赶紧收谷子了。”
语速飞快,声音还夹杂着一丝尖锐,慌乱。
顾不得还没有完全好的手臂,从墙角拿起簸箕就往晒谷场跑。
如意听到下雨,脑袋里也没了任何杂念,这时候脑海里就是要保住家里的稻子,卷起麻袋连忙小跑着跟上。
天威面前,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
风越来越大,吹的到处都是哗哗做响,带着一丝凉意,不远处的松树呜呜地怒吼着,像发颠的疯婆子拼命地摇着头发。
如意再迟钝也明白要下雨了,还是大暴雨。担忧地问道:“娘,能收的过来吗?”
刘氏边说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面无表情道:“全力收,能收一点是一点,快,别说话了。”
此时干活都来不及,哪有说话的功夫。
此时两人恨不得爹娘多生两双手,两只手就像不知疲倦的挖掘机一样,不停地把稻谷往簸箕里扒,然后装进麻袋里。
脸上、手上冒出着大颗的汗水,谷子沾在汗水上,痒痒的,谁也功夫去管,感觉那时间都是奢侈。
装满一麻袋,刘氏就急促地说道,“如意,快,我们搬回家。”
董如意放下手里的活,赶紧跑上去,两个人生拖硬拽地往家里拉。然后又飞奔地跑回去跑装。
不时有奔跑的人经过,平时再爱说话的人此时也没空打招呼,忽地一声就跑远了。越忙到后面手越没有力气,大口大口地喘气,心中只是憋着那股气在拼命地收着。就像参加马拉松比赛,前面用的是百米冲刺的速度跑着,后面就会后继无力,只是想着坚持坚持。
此时田地里本是丰收的场景,也是一阵人仰马翻,大人们的叫喊声,小孩的哭声。
有赶着孩子赶紧回家不要淋湿的,那孩子还磨磨蹭蹭的,大人一巴掌拍过去,“落雨了,还不快跑。”然后飞奔着收拾刚刚割好的稻子。
嘴里在骂着老天,“这个鬼天气,这个时候落起雨来了。”
有喊婆娘赶紧回家帮忙收稻子的,有喊收衣服的。那婆娘二话不说,背起一包谷子就往家里跑。
接着田埂上,村里头到处都是奔跑的身影,嘴里还在大声叫喊着。“落雨啊,快点啊。”狗吠声惊起一片。
董板山父子,也开始将收割好的稻子收拢在一起,上面盖上稻草,防止下雨淋湿。
平时偶尔才能看到一两只蜻蜓,成群结队地在眼前飞过。
董板山拍开眼前的蜻蜓,脸色黑沉沉的,手忙脚乱地装好一袋谷子,大声喊道,“平安,你先挑一担谷子回家,帮你娘她们收稻子。”
董平安丢下手里的活,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好”,就大步跑去拿扁担。
董板山又叫住董平康,看了看天语气飞快地说道:“平康,你啥也别管,现在赶紧跑回家。”接着他自己又满面愁容地拿起稻草遮盖拿不走的东西。
董平安拿起扁担就往家里挑,平时觉得重的很,需要挑一会,歇一会。此时哪里敢歇,也不顾肩膀上的生疼,咬着牙死死地受着,像生出了巨大的爆发力。
董平康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跑,人小步子小跑到半路,就捧着肚子面带痛苦色,“哥哥,我跑不动了,肚子疼。”
风越来越大,感觉都能把人吹跑。那担子一下子在前一下子在后,摇摇晃晃。董平安粗喘着气安慰道,“没事,再坚持一会就好了,马上就到家了。”
董平康“嗯”应了声,抓紧时间跑,碰到路边的石头摔倒在地上,痛的直咧嘴,泪水在眼中打转,但坚强地没有哭出来,爬起来又跟着哥哥跑。
刚到家里口,那黄豆般的大雨就掉了下来,那雨不是往下落的,而是就像有人拿盆往下倒。
董平安放下担子,看了看没有湿的谷子,松了口气,一下子就累瘫在凳子上。
董平康回到家,坐在凳子上才发现自己膝盖上摔破了皮,那种痛的感觉才涌了上来。眼泪一下子就像外面的雨一样直流。
刘氏看到后心疼抱着他,又去找了常用的草药敷在上面,然后包扎起来。
没有看到董板山的身影,胆心地问道“你们爹呢?怎么没有回来。”
董平安用手扶了扶胸口,平息了粗喘的气,待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爹在后面,当时还没有收拾好。这么大雨,我去给他去送蓑衣。”
董如意连忙叫住他,“这么大雨呢,爹估计在哪里躲雨呢。”
刘氏点点头,又担心地问道:“你爹哪里还有谷子吧。”粮食是农民的命根子啊。
董平安问道:“还有一担,这么大雨再挡估计也被淋湿了。家里面呢?有没有谷子湿了?”
董如意连呼侥幸,动作快没有湿呢。董平安听了欣慰的笑了。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不远处的树林都看的模模糊糊了。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谷子被淋湿了,也不知道多少人家在痛苦呢。”
刘氏为村里人担忧着,他们家还好,晒谷场离的近,就在门口。村里头人家还要穿过长长地巷子,挑到专门的晒谷场前。
再说都是留一个人在家晒谷子,不像她家有两个人。
这么大雨,没收的谷子估计都被雨冲到草里去,到时候拿回来又有多少,没有太阳估计都发芽了。
Ps:想起小时候每次下大雨,收稻子的那个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