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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局便好似一个密不透风的蚌,她该如何找出其中的突破口,从这场死局中走出来呢?
慕芩雪闹出的这场闹剧虽然替她获得了慕博庸的信任,可她在这府中这么多年,慕博庸是何等薄凉秉性,她比谁都清楚。一旦他觉察她与一清的关系,哪怕只有分毫,他也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慕博庸已然派人去了岚山寺,她即便想提前找人跟那歪眼和尚通通气,恐怕也不行了。
一旦慕博庸得到了消息,她还能如何破局?
这一次,她并非输在慕言春的精明设计之下。
她唯一的错就是第一时间没有觉察慕言春的想法,以至于如今覆水难收。
若是提前一日,不……哪怕是半日,她也能让今日这个局面变成另一番光景。
想必慕言春也是思及如此,所以才这般猛然出手,给她一个猝不及防吧。
接下来,也只能看一清那边的了,希望他不会将自己供出来。只要他守口如瓶,她至少还有翻身的余地。
可一清那和尚当真会替她保守秘密吗?像他那样的一个人……
慕博庸铁着一张脸,手里紧紧捏着茶杯,将那骨瓷杯握得“咔嚓”作响,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府里请来的“高僧”竟然是那样一个人!
他重重放下茶杯,焦躁地看向桌上画卷。
那和尚未出家时原还是个书香门第的阔少爷,后来为了个女人杀了人犯了事,被关在牢里好几年。这和尚家里也是个下得去手的,竟耗尽家财又将他保了出来,还将他送去岚山寺修身养性。
可这和尚不是什么正经和尚,即便到了岚山寺也从没干过什么好事,他不仅偷鸡摸狗之事干得顺手,连偷香窃玉之事也颇有几分研究。
他曾与不少妇人私下苟合,奸夫***光着身子给人捉了去,还能光条条将那苦主大肆嘲讽一番。这般恬不知耻、荒淫无度之人……
一想到他竟与江氏关系甚好,慕博庸就觉得心里满是不自在,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活像是被人盖了一顶帽子的感觉。
这样一个淫僧,竟也能在岚山寺平安无事这么多年?
那岚山寺到底是怎么管理底下僧人的,竟然让这么一个害群之马进了去,还在里头呆了这么多年?
那和尚如何秉性他们应该晓得得清清楚楚吧,他那样一个人,他们竟也能放心让他进靖安候府,他们这是将靖安候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以为这便是他们想进便能进,想出便能出的寻常之地吗?
慕博庸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个和尚……他非得让他死在牢里不可。
这一回,他倒要看看岚山寺还保不保得住那个淫僧!
慕博庸强压住腹中怒气,便听见门外一个丫鬟的声音响起。
“侯爷,四姨娘有事求见……您见还是不见?”
她还敢来见他?
她自个儿结交了这么一个人,竟还敢来求见?如今还说不定她和那和尚什么关系呢!
他倒要看看她打算说些什么,他刚才还当真以为是慕芩雪冤枉了她,如今看来,这哪里是冤枉!她可真没有半点儿无辜!
“让她进来……”慕博庸闷声沉沉,一转身坐到了椅子上,四平八稳,摆明了一副问罪的模样。
江氏踩着小碎步走了进去,头上绾着髻,戴着精致绒花,两鬓缀着细小珍珠,衬得她雪肤花容,令人怜惜。
她穿着浅色纱衣,清丽飘逸,只让人觉得她如仙子一般出尘脱俗,令人难以想象她竟是一个如此工于心计之人。
“妾身见过侯爷,侯爷万福。”江氏袅娜一拜,发丝从颊边滑落,凭添了三分媚人风姿。
慕博庸瞧着她这般姿态,瞳孔一缩,一边后悔从前怎没发现她是如此曼妙人物,一边心中更是恼怒交加,恨她怎的这般不检点,和那种人往来!
他沉声道:“你此时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江氏猛然跪倒在地,“妾身有罪,特来向侯爷请罪。”
慕博庸心头一沉,这女人果真与那和尚有染?
她一贯懂礼明事,竟能与那歪眼和尚苟合!她好歹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爹娘具是有名的清贫贵士,怎么能做出这般有辱门楣之事?
却见江氏双目垂泪,楚楚可怜道:“侯爷,妾身从前仰慕岚山寺高僧声名,因而时常前去讨教学问,请高僧答疑解惑。”
“妾身心中千千万万都是侯爷您的安危,那回您害了伤寒,妾身担忧万分,于是前往岚山寺为您祈福。正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一清大师……”
慕博庸听着江氏口中话语,心中微微动容,江氏对他的好,他还是极清楚的。可即便如此,若她果真与那和尚有私,他也绝不会放过她。
江氏拿出绢帕揩泪,双目微红道:“那时我与一清大师交谈,见他佛理清明,玄修高深,十分崇敬,因而此后时常与他探讨佛经。”
“却没想到……”言至此处,江氏泣不成声,再不能言。
“没想到什么?”慕博庸猛地皱眉,悬起了一颗心。
江氏掩面而泣:“没想到一清大师竟言语……轻薄了妾身,还想要妾身同他……”
她哭哭啼啼几乎说不下去,“妾身……自然不肯答应,将他怒斥了一番便回了府。那一回之后,妾身再不肯同他往来,没想到他又找到了妾身……向妾身道歉,说他唐突了我,今后再不会如此……妾身便信了他。”
慕博庸凝视着江氏,“可我听人说,你上回去岚山寺时,可是同那淫僧会了面,还交谈了不少时间。”
“是。”江氏毫不否认,“妾身想说的正是此事。”
“妾身原以为他已然死心,又怜惜他一身佛理,不忍见他身陷囹圄,才强忍着心中的害怕,没有告知侯爷。却没料到根本不是如此,他那时所言不过是为了诓我一回……”
“他莫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失礼举动?”慕博庸脸色更加难看。
“并未如此。”江氏垂目摇头,“……他那时还想劝诱妾身,可妾身没有理会,便离开了。”
慕博庸狐疑地望她一眼,“若是如此,那你来时为何又要说来此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