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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家是京都的贵胄之族,即便是配上朱渐之也是不差的。
若是邱琳嫁给唐允章,无疑是亲上加亲,可唐家如今日渐衰败,再加上邱琳是邱家嫡生的小姐,邱家若想更上一层楼,那朱渐之才是邱家更好的选择。更何况朱渐之那厮向来花言巧语,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那邱琳本就是个性子单纯的,不过两三回便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倾心所向。
这样的事情,哪怕拿去老太君面前说,也只能说一句他二人无缘,让他不要多心,更逞论外人。
可唐允章那是年轻冲动,到底不服,凭着一腔愤怒冲到了朱渐之跟前儿,想要问他个究竟,却没料这厮那时才展露了他的卑劣嘴脸,道他只是镇国公府区区庶子,邱家大小姐貌美如花,又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哪里能是他相配得上的?
他那时还不知朱渐之什么用意,一时热血上头,便将他狠狠揍了一顿。
第二日便有人说他钦慕邱家小姐,见人同朱家结了亲,心里腻歪,便同朱渐之反目了。又见他那时说的话挑了好几个版本拿去嚼,每一个都直戳他的心。
更可鄙的是,那传言将邱家的小姐说的好似红颜祸水一般,道她如何妖孽,将朱家的大公子和唐家的小公子挑拨得如何如何,这二人先前好到什么程度是众人皆知的,这一番流言传下来,连邱家跟唐家的关系都变得有些微妙了。
虽说两家还有姻亲关系,可人心都是肉长的,遇上这等事情,难免不会多心,更不提关系回到从前了。
那朱渐之被他一顿胖揍,似乎伤得不轻,这事儿从哪里来看都是他的错处,挑不出朱渐之的问题,他明显便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可唐允章同他相熟多少年,他怎样的为人唐允章实在是太明白了,朱渐之的那些手段他十分清楚,从前他只是看着他对付别人,没有多大感触,如今亲身经历了他是怎样对付自己的,他方明白那是多么的难熬。
唐允章平日里虽说说笑笑,看上去极好相处,可他自己清楚自己是个薄情的性子,然而那朱渐之比之较他,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桩事最终便由他亲自同朱渐之赔礼道歉而终,自那之后,二人的关系便每况日下,虽见了面还能笑着寒暄几句,可每一回都是不欢而散。
两家对这些事俱是极为了解的,可都没怎么表态,装作什么也不晓得的样子,何尝不是在互相试探对方的用意。
这一回这二人着实闹得有些大了,却也不是第一回,两家人都派人问了,却没找对方问罪,甚至只是说年轻人互相打打闹闹很正常,便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唐允章回了镇国公府,被李氏好生骂了几句,又被罚着抄了经文,到了第二日才满目疲惫地出了院门。
慕言春过去看他时,他好生呆在院里养着伤,她尚还疑惑着为何唐允章突然间这么安分了,到了他那儿一看,原来他这回竟伤到了脸,嘴角处一片淤青,说句话都“嘶嘶”叫疼,他这样好面子,也难怪他不肯出去。
“表哥你瞧你刚回来就这样不安分,难怪婶婶总是不放心你。”慕言春坐到他旁边,仔细端详着他面上的伤,见只是破了皮,没动了骨肉,才放心了一些。
唐允章嘴角抽动了片刻,“嘶”了一声,多是方才想要说话,面上表情太急扯动了伤口。
他这回长了点儿记性,将一张面皮子绷着,只嘴角微微一动,道:“哪里是我想要惹事,分明是朱渐之那厮不要脸,真是……他哪里不去偏偏总是去我要去的地方,我好心好意想着饶他一回,他倒好,给脸不要脸!”
看这语气,这二人结下的梁子真是一日比一日深了,慕言春撇开话题,“表哥你面上涂了药没有?”
“涂了,感觉没什么用。”唐允章嘟囔着,经她一提醒,又觉得面上痒痒的。
慕言春见他一双手不安分的往伤口处摸,忙道,“表哥别乱动,本就受了伤,若是将药膏蹭走了,伤口可好不快。”
唐允章这才悻悻地放下了手,想到方才二人的话题,他才想起来问她,“春儿,你在虎潭镇的时候,是不是见过朱渐之那混账?”
慕言春一怔,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这件事多半还是朱渐之跟他说的,以他二人的关系,那朱渐之口中吐出的必定不是什么好话,朱渐之一副心肠坏到了骨子里,比他亲爹还要厉害,心思弯弯绕绕百转千回的,她也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若是不晓得他是怎么开的口,她这样贸然回答难保表哥不会误会,毕竟他们的关系可是十分不好的。
唐允章见她迟迟没有做声,还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吓到了她,于是将声音放得轻缓些,道:“春儿你别紧张,我也只是问上一问,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要见什么人那是你的自由,你如今也是大人了,我就是担心你见了那混账,要是被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又没什么去诉苦,心里委屈。”
看来朱渐之并没有和表哥说其他的什么。
慕言春微微松了一口气,笑了一笑道:“表哥,你又不是不晓得我,那朱家的公子我是第一回见,自然不会跟他说些什么,左不过也是寒暄几句便走了。”又道,“他那时并不在咱们那客栈住着,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便没跟表哥你说,莫不是那朱家的公子跟表哥你说了什么话?”
“哼!我就晓得那厮说的都是胡话!”
唐允章听了慕言春这样说,心情好了不少,道:“他也没说什么,反正我就当耳旁风了。”
顿了顿,“不过,春儿你往后见了他可别和他说什么话,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晓得他送了晋临回博陵,可以他那样的脾气,还不知道他送晋临回去是什么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