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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化平与百里平云二人在石开图府外告别,都显得十分不舍,恨不得能有一晚上时间,坐在椅子前,点着灯火畅谈,毕竟二人同是少年,相差不过两岁,自然也是多了许多可谈之话。
二人分别,百里平云才走不远,刚过转角,就发现钱轰鸣早已等在了路口,只是碍于现在时期特殊,不方便在石开图府门外候着,才在这里。见了百里平云,当下按耐不住,上前打量一番,问道:“平云,这几日过得怎样,没受委屈吧?”
百里平云摇头说:“没受什么委屈,只是奇怪那石开图本说把我关去牢笼,却为何只是让我住在后院子里。”
钱轰鸣冷笑声:“他倒是敢。”
百里平云奇怪为什么这石开图不敢,钱轰鸣也没解释,而是话锋一转,一脸笑容说:“哥哥昨夜就收了消息,说是你今日能回来,便让二娃把那云客酒馆包了为你洗洗晦气,现在过去正好赶上午饭。”
百里平云小声嘀咕道:“又不是牢里,哪来的晦气啊。”
钱轰鸣哈哈一笑:“只要在那石开图的地方呆久,都是会带上些晦气”,说完一把搂过百里平云的肩:“我们这就走吧。”
到了云客酒馆,张东恩眼尖,远远就见了钱轰鸣与百里平云,便迎了上来:“表哥来啦,韩参谋还有那许县长早就在里面等着,就差你便能上菜了。”
“这你可就说错了”,钱轰鸣说完,张东恩一脸不解。却听钱轰鸣继续说:“今天等的不是我,是我这弟弟百里平云,如果他没到,就是我来了,这菜还是不能上的。”
张东恩恍然,说道:“表哥说的是,这顿饭本来就是为了平云准备的,是我错了,我现在就让人下去抬一坛子酒上来陪个不是”,钱轰鸣笑拍下张东恩肩膀,张东恩也是一笑,然后吩咐店里的伙计去那酒窖里取出一坛子上好的老酒。
百里平云来到主桌前,韩参谋与张二娃自然无需介绍,百里平云早已认识,却是百里平云被石开图抓去当晚见过的那许怀南,还未曾认识,钱轰鸣便介绍了一番。
“这顿饭是为了我弟弟从石开图那出来准备的,所以今日就放下公事,我们只谈私事如何。”
许怀南答道:“本就该如此,谁要是说了,等会自罚三杯。”
张二娃一听这话就,当即笑道:“这可不行,久是个好东西。如果说罚酒,那怕是人人争着受罚,只有说提了没酒吃,才是对了。”
许怀南一拍大腿:“钱兄,还是你这兄弟说得对,就该罚没酒吃。”
说着,众人大笑起来。
没过多久,又是一人进了酒馆,本以为人都齐了,百里平云转身看去,看见这人不是柳秀娘又还是谁。
只见柳秀娘穿了身绣花袍子,发髻盘起,略显单薄的身子穿上这身衣服却显得正好,而且别有一番味道,款款走来,见众人看向自己,双颊飞起一片红霞,看得百里平云心里一颤,竟是呆了。
这一幕正好被一旁的张二娃看到,就调笑道:“小子不要把眼珠子给瞧出来了“,然后转头看向许怀南:”许县长想来不认识这女孩吧。”
见得许怀南点头,张二娃又说:“这就得从平云被石开图抓去后说”,说着一脸调侃的看向百里平云:“别看这小子老实,其实不是,被抓去还没几天,就托人送了这么个小姑娘回来,为什么我就没这福分呢。”
百里平云一听脸就红了,刚走来的柳秀娘闻言更是羞得低下了头。
众人都知百里平云名皮薄,笑了那么两句也就算。见这时还没上菜,张二娃就嚷嚷起来:“掌柜的,怎么还没弄好呢,我们现在人都来齐了,你也让厨子加紧点。”
张东恩点头称是,去了后院厨房,想必是让厨师们加紧点速度。
没多久,桌上摆了几盘子菜,还有那酒窖里的几坛好酒。
桌上多是豪爽之人,喝起酒来也不客气,先点菜填下肚子,然后对着大碗一口干了下去,见百里平云和自己一行人般抱起大碗喝酒,许怀南有几分惊讶,但也没多说,只是没想到这十六岁的少年居然有这般好的酒量。
张二娃吃了颗花生说:“你们说,这喝着酒吃着小菜,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这能少什么?”百里平云为人老实,这会顺着他的话问道。
“当然是少了个弹曲的,最好是个姑娘,美酒就当与美人相配。”
钱轰鸣笑骂说:“你这二娃,喝了酒就爱瞎说。”
“我也就说说,别要当真。”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却见柳秀娘说道:“我早年学过段时日的琵琶,懂得几首小曲,只是现在许久没有练习,若大家不嫌弃,借我张琵琶,我倒可以弹上一曲。”
众人听了也是觉得出乎意料,没想到这柳秀娘还懂得琵琶音律。
本以为在场人中没人家里会有琵琶,却不知许怀南除了与韩参谋一般好文,还在音律方面也略通一二,尤其喜爱收藏乐器,家中便摆了张琵琶,当下吩咐一旁桌子的手下回去取来。
琵琶来后,柳秀娘看着琵琶质地上乘,竟不敢接过,还是许怀南笑道:“这琵琶是给人弹的,放在我家里也是浪费,借予你弹却是正好。”
柳秀娘也不再推辞,接过琵琶,去酒馆中空地处寻了张椅子坐下。
这时桌上众人喝了不少,已是微醉,但看得柳秀娘抱着琵琶上前,都停下了话头,听了起来。
指尖划过琵琶上的弦,彷如揉过青丝,绕着场中人的心,这技巧不是最好,却胜在曲中有着种感情,能把人的心带进去,一阵清脆悦耳的琵琶声响起,柳秀娘也张开了口,银嗓轻唱:“临高阁,乱山平野烟光薄。烟光薄,栖鸦归后,暮天闻角。断香残酒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这一曲是宋代才女李清照的作品,写出了女儿家对亡夫的思念,也写出了战火带了的悲惨,柳秀娘尚未嫁人,却因战火与家人天人相隔,这般唱出,正好符合了其中一味,把在场一群老爷们都给唱的落泪。
一曲听罢,钱轰鸣与许怀南等人莫不感叹,他们本就有几分醉,听了这曲子,更是想到现时外强侵略,山河一片哀歌,再联想家人朋友也受着战火迫害,不禁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