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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曲好啊,词是女儿家写的,道出的却不止女儿家的心声”,钱轰鸣一口酒下肚,再满上碗酒说:“可笑我堂堂男儿,只想着守住新日县这一亩三分地,现在整个华夏大半壁江山都受着外寇威胁,我...”,钱轰鸣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就再灌了口酒,只觉得这般喝酒才有感觉,洗去心里的郁气。
“钱兄何必说这些话,守住一片山河是守,守住一方水土难道不是守吗?”许怀南道。
钱轰鸣苦笑说:“许县长就不用安慰我了。”
“平日看你精明,这时怎么糊涂起来了”,许怀南一拍桌子说:“你只道那建立不世之功的是大英雄,却不知为一方百姓造福的也是英雄。”
钱轰鸣被这么一说,也是醒悟,顿时羞愧不已:“是我着相了,当自罚三杯”,说罢添上一碗酒准备喝下,却被许怀南一把夺过,喝了下去。
许怀南放下酒碗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忘了你家二娃说的吗,要罚就罚不能喝酒,那才难受,你这碗酒,我替你喝了,现在还差两碗”,说完又喝了两大碗酒,才擦去嘴角酒渍。
“许县长喝慢些,可要给我留上两口。”
许怀南抱上一坛新酒,拍开封泥,说:“钱兄何必担心,这里还有一坛,足够我们二人喝了。”
钱轰鸣哈哈一笑,说:“听方才许县长的话,似乎还有话,不如说出来听听。”
“就知道钱兄是个爽快人”,许怀南替自己和钱轰鸣满上酒后,说:“我想杀了那石开图。”
这话一出,偌大的酒馆所以声音停了下来,尤其是张东恩吓得一惊,险些摔在地上,已知这酒馆大堂里的东西不是自己能听,便退去了后院。
“许县长莫不是在开玩笑?”钱轰鸣没有接过许怀南满上的酒,而是问道。
“钱兄可知我是何方势力派来的?”
“整个新日县谁人不知许县长是国民军派来的人”,钱轰鸣眼睛一眯,不知许怀南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初来这新日县,见了这石开图四处为害,只想站出来,可谁料这国民军说要低调行事”,许怀南自嘲一笑:“就因为这低调行事,我便看着石开图为恶多年却不能站出来阻止,你说我能不想杀了他吗?”
“许县长大可不必听那国民军的命令,我相信许县长手下不乏血性男儿,只要你一声令下,就会有人帮你除去这石开图”,这时一旁抱着茶壶的韩参谋说道。
听了韩参谋的话,附近几张桌子上许怀南的部下站起身来,纷纷附和,却被许怀南压手示意坐下。
“你道是我不想吗,只是我全家老小在我来新日县时,就被国民军留下,今日我派人杀了石开图,明日我家人就会陪葬”,许怀南叹了口气,重重坐回椅子上。
“所以你是想让我这七百余兄弟替你...”,韩参谋话未说完,便被钱轰鸣打断道:“我只想问,前些日子你说的石开图援军将要来这新日县,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是在两周后吗?”
许怀南沉吟片刻,方才回道:“那是石开图放出的假消息,他只道骗过所有人,却不知我国军在他方内部安插眼线,早已得知是在五日后便到达。”
“别再搬你那什么劳什子国军说话,若是有胆,就杀了石开图看看,安插个眼线有什么好吹嘘的。”
这话说的许怀南好不尴尬,却也只能赔笑。
“五日吗,我明白了。”
刚听钱轰鸣说出这段话,韩参谋眉头一皱,立马道:“钱军长,你喝醉了。”
钱轰鸣右手一挥,却说:“我清醒得很,这石开图一日不除,新日县便一日不得安宁,我钱轰鸣手下七百人可没有一个是孬种,不就是杀个石开图。”
张二娃第一个附和起来,其他的钱轰鸣一方军士也是大喊起来。
这酒一喝,就到了深夜,张东恩把店门钥匙交给韩参谋后,就早早回了家,只留下醉倒一地的众人,除去酒量大的出奇的百里平云,还有一整个下午只抱着茶壶的韩参谋,其他人都已醉去,就连柳秀娘也被灌了几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百里平云不忍打扰,脱下了军衣外套披在柳秀娘背上,看了眼她深睡的侧脸,然后走到酒馆门外。
门外韩参谋正抱着茶壶仰头看着星空,等百里平云走出来后,似乎听见他的声音,头也不转,拍着一旁的位置说:“是平云来了吧,坐吧。”
百里平云坐下来,看着韩参谋手里的茶壶说:“韩参谋是觉得这酒馆里的酒比不上你上次说的那梅花酿,才只喝茶吗?”
“难得你还记得梅花酿”,韩参谋笑着说:“其实那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喝酒误事。”
知道百里平云不明白,韩参谋又说:“我有个故事,你想要听吗?”
“韩参谋说,我便听。”
“好”,韩参谋说:“这故事说的是一名女子,是名剑客,我就不说她的名字了,当年她八岁时,在门前抱回家一名弃婴,见这弃婴可怜,便把他养大,这弃婴是个男孩,虽说平时两人师徒相称,但日久生情,更何况这师徒二人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人世所谓的道德伦理怎敌得过两颗向往爱情的心。”
“他们之间不是亲人关系,怎么会是违背道德伦理呢?”百里平云很是不解。
“你是不知,江湖里都说,入门的师徒便是亲人,师徒相恋更是***只奈何那男孩天资极高,十八岁把他师父传下的十六路梅间剑法练得大成,这梅间剑法的梅,既是梅花的梅,也是眉头的眉,江湖人就送了他一个梅香儒生的称号。“
百里平云问道:”这梅间剑法厉害吗?“
”不是一流,却也不差“,韩参谋喝了口茶:”梅间剑法讲求的是一年一练,等到梅花盛开的季节,让那树上的梅花落下,在梅花还未触及地面,拔剑刺出,剑尖正好刺中梅花才算,这梅香儒生九岁开始练这套剑法,初练时只能刺中三朵梅花,到了十八岁,正好能刺四十八朵梅花,一路剑法共有三式,这时就是大成。“
韩参谋顿了顿,说:”闲话就不多说,再来说这梅香儒生,他当时只是个少年郎,一次醉酒后说出自己和师父相恋的事,本来只是和好友说的,但隔墙有耳,也不知被谁听去,但因为梅香儒生剑法高明,也没说什么,他也就不知道。”
韩参谋嘲弄般的笑了下,接着说:“这便是江湖,不是所有事都会明着来,有一日那梅香儒生听闻附近一带有外寇欺辱国人,就请示师父,去把那外寇杀了,这梅香儒生干的是为国为民的事,但江湖里总有些披着名门正派外衣的畜生”,说话间,那茶壶的壶柄被捏碎也不知道,百里平云听得入神也没反应过来,还是茶壶快要落到地上,韩参谋才有了感觉,不着声色的捞起茶壶,接着说:“那鄂南的金家,祖传斧法闻名天下,而且素有侠名,听闻梅香儒生不在家里,又知道他师父武功远不及他,便派出金家十三斧,把他师父杀了”,说到此处,韩参谋眼睛深处闪过一丝痛苦与自责。
“一群畜生,这也算名门正派,还素有侠名”,百里平云听了愤怒异常。
“这也是那所谓正道迂腐,当真可笑至极,梅香儒生回去后见自己师父倒在血泊中,早已死去,愤怒异常,当时附近一带的正派居然帮着金家把这一事隐瞒下来,让梅香儒生无从查起,最讽刺的是,告诉他杀害他师父的人是金家十三斧的,是一名邪派弟子,因为仰慕梅香儒生,不忍见他那般模样。不过梅香儒生寻到金家时,那金家的人也算老实,痛快的说出是他们杀了梅香儒生的师父。”
见韩参谋突然不说话,百里平云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吗”,韩参谋深吸口气:“后来梅香儒生把金家除了妇孺老人外的七十八口人全都杀了,尤其是十三斧死的最惨,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江湖里的黑白,其实是一种扭曲的黑白,为了一点可笑的理由能把一个无辜的人杀掉,就足以让人心寒,退出这个江湖。”
“那他退出了吗?”
“没有,只是换了个角度再次审视这江湖,因为江湖就在人心,只要你不死,就别想有一刻能休息”,韩参谋说话的一刻,语气里满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