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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铁他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皮匠说得不错,他们这些人里,季康蛇形游走的本事最是擅长,韩铁觉得皮匠这话谦虚了,一路行来,多亏了季康才避开各种蛇虫虎狼,甚至连易装潜行的侦骑都避开过两波。
佩服的铁匠直叹他这手本事,即使在军中也为数不多,不过季康并未从过军,只是个乡曲豪俊游侠,没从军也好啊,这世道太乱。
日上杆头的时候,几人终于到了下相,盘查入城之后,找了个酒肆歇脚,就让季康去打探一行人的消息去了,没过多久,就看他引着个小胖子朝酒肆行来。
“我告诉你,你真给我买只肥鸡?”
“酒肆都到了,骗你作甚,不过你要是不知道诈我,我把你的肥屁股打肿。”
到了酒肆,季康仰头一杯水酒灌下,喊到:“店家,再来只肥鸡。”随即指着小胖子对韩丁二人道:“这贪嘴娃儿说前几日便是他引着众人进城的,不知真假。”
不待二人询问,小胖子搓着手说道:“这还有假,我还与那叫栾成的打了一架!”
几人心知应该错不了了,丁固笑道:“你这体型也能打架?你们在哪里打的?”
小胖子龙且眼珠滴溜乱转:“你们不是寻仇来的吧?不过是也不怕,反正那地处你们也不敢造次,肥鸡呢?!”
丁固哈哈一笑:“我们这般好汉,不敢造次的地方可不多!”
季康冷冷的瞪了丁固一眼:“肥鸡这便上来,我们是来寻亲的,那群娃儿中,你可识得季布?那是我家侄。”
龙且一听没皮没脸的坐了吃起来:“识得识得,原来如此。”
几人见状忍不住笑起来,韩铁和蔼的摸着小胖子的脑袋:“那他们一行人可都安妥?”
龙且满嘴里流油,含糊不清的答道:“安妥安妥,还能打成一团呢,哦,对了,那个皮匠爷爷好像受了些伤。”
这下几个人都紧张起来,韩铁面如寒铁:“如何受伤?伤在何处?”
“好像是路上遇到狼了吧,伤了腿脚。”
几人稍稍放心之余又难免担忧,季康随口喊道:“店家,肥鸡打包。”说着一手拎着小胖子,一手拎着肥鸡出了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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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且领着三人到了项家,丁固咽了口唾沫:“他们住进了上将军府?”
季康瞥了他一眼,上前一番通禀,被龙且引着进了项府别院。
一进别院,只见到老曹被严严实实的捆在一张木板上,叫得凄惨,宋木匠正伏在他腿脚处忙活些什么,少年们围着两人蹲成一圈,手按木板,却扭头不去看木板的老曹,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宋叔啊,好了没啊,我爹好像很疼啊,我都不忍心听了。”
“大江你别打岔,宋叔这会儿不能分心思。”
小胖子龙且抽了抽鼻子,闻到酒味,一脸兴奋的凑了上去,正打算开口,“哎呀”一声就退了回来,一脸的惊魂未定。
少年挡的严实,没见到具体在做什么,只听老曹声嘶力竭的“呃啊——”一声痛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儿。
季康三两步走上前去,见状面色大变,一掌切在老曹脖颈,曹皮匠顿时昏了过去,少年们见到来人,闪开身去,乱糟糟的打着招呼。
季布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开口道:“三叔你们可来了,我听的心都抽抽了,我不成了,我去歇会儿。”
季康面如寒霜:“怎么回事?”
宋木匠正往老曹的伤腿上涂抹些什么,头也不回的道:“你们都歇息去吧,季老三你来的正好,帮我一把。”少年们纷纷退去。
季康上前拿起大碗一闻:“这是烈酒?”
宋木匠和季康边忙活边说着话,丁固一把拉住栾布:“哈哈,见到丁叔不想问点什么?”
栾布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丁固继续道:“丁叔出马,一击必中,只一击哦!我们看着他咽了气才回来的,你是不知道那……”
韩铁暴喝一声:“丁老四!”
宋木匠和季康都转头看来,季康看了看刚走到院门的陌生魁梧少年,又看了看丁固,冷哼一声,继续低头忙碌。
出了院落,项籍好奇的问季布:“你三叔他们干嘛去了,怎么比你们晚来几天?是不是杀人去了?杀得哪家恶人?”
季布面色尴尬,大江低头不语,虞周笑道:“你猜呢?”
“肯定是杀人去了!”项籍打量了一会栾布满身孝服,忽然满眼冒光:“是不是仇家?是不是报仇去了?”
栾布苦笑一下,虞周沉默不语,想不到季布这个舅舅居然这么个性情,这一嚷嚷,稍一联想都能猜到结果,可屈庆毕竟身份是贵族,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项籍提起。
几个少年们相互看了看,最后一咬牙,由栾布从头到尾的跟项籍说起来,栾布这家伙就是脑子灵便,他从头到尾没提是谁,只是从头到尾的把屈庆的恶行描述一遍,听得项籍火冒三丈,栾布再将父亲被害的惨状嘚啵嘚啵一说,项籍已经像是座火山一般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树上怒道:“何人如此嚣张,我必当手刃此獠贼!”
直到此时,栾布才轻描淡写的说道:“此贼乃屈庆,已伏诛矣!”
项籍恍然大悟,看着虞周道:“便是为了那日路上之事?!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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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与此同时,季康也是困惑不已:“你们就由得那虞娃儿瞎折腾?”
曹皮匠已然醒了,只是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说话间有气无力:“莫怪娃娃,是我答应了的……”
丁固回来时吃了一路脸色,刚找到众人又被韩铁匠吼了一顿,听闻皮匠的疗伤事宜,顿时没好气的说道:“你可真是条好汉,若他的法子是切了你这条腿,你也由着他么?”
见众人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他,面色讪讪的隐到角落里去了。
宋木匠端起一只碗,搀起疲累不堪的曹老汉:“老曹,喝完这碗水,歇息吧。”
皮匠吧嗒吧嗒嘴:“怎么是咸水?”
“你想喝什么水?”
老皮匠笑的虚弱不堪:“我那腿上咸水酒水都敷了,现在我咸水也喝了,是不是该喝酒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