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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伤成那个样子了,双手撑在地上,都看得出来她在隐隐颤抖,身上渗出来的血几乎把她的衣服都弄湿了。
可以看得出来,她已经完全没有战斗的能力了,连反抗都是奢侈。
此刻这大胆倔强的小公主只能任人处置了。
毒公子也很好奇这小公主要和他说什么,小公主此刻的状态完全没耍花样的能力,所以他也不怕她耍花样。
毒公子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靠得她很近,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蒙着面是不希望别人看到你的脸,可师父告诉过我你是谁。”她忽然颤声开口。
毒公子先是很震惊,继而又觉得她只是胡说而已,她师父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是谁!想到这里他略微不悦,刚刚开口,便忽然感觉到心口一凉!
刺破血肉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边。
近在咫尺,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身体忽然灵活的飞快后退,毒公子冷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寒芒,伸手一抓,仓促之间,却只抓到她一片衣角。
公主仗着优势,狠狠一脚踢在他心口上,那心口之上刚才被她一刀刺中,此刻那锋利的刀干脆就一脚被她踢得没进血肉之中!
她冷冷一笑,道:‘是不是被我装出来虚弱样子骗了,以为我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没错,我是受伤了,但我是故意装的动不了,我其实还是有点力气的!’
而知府大人惊呼:“毒公子!您,您不要紧吧?”
公主冷笑一声,手一扯,那连着刀柄都刺进他心口中的黑色匕首被扯出来了,顿时鲜血飞溅!
毒公子的身体也被她拖得单膝跪在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半秒之间,她身法快,速度更快!那些五毒教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群情激奋的怒瞪着公主,恨不得把公主碎尸万段!
而小公主拿着拔出来的匕首,抵在毒公子脖子旁,匕首微微划破毒公子的脖子,那匕首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打在地上,一边做这些,她一边淡淡地笑道:“请毒公子放我们走。”
“卑鄙!”
“休想!放下圣子大人我们给你全尸!”
愤怒的情绪,第一次充斥在这位圣子大人的胸腔中,怒不可遏的感觉,想狠狠把那女人撕成碎片的感觉!
这小公主明明只有十二岁!
明明只是个孩子!
可她居然说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她竟然还在笑!那么得意地笑!
“你骗我?”
小公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狂傲,“跟你们这些魔教中人,我何必讲什么仁义道德?当然,我跟任何人都不讲仁义道德的。”
听着她如此放肆狂妄的声音,毒公子只觉得怒火冲天。
白衣越来越红,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流下来,脸色深沉可怕,而嘴唇的颜色,确实越来越苍白。
心口受伤的地方,流出了大片大片红色的血液,染红了那纯净无暇的白衣。
低头看了一眼没怎么说过话的毒公子,小公主也不想多做停留,再次微笑道:“麻烦五毒教的人让开!”
此地不宜久留,五毒教的人让开之后,泽兄与公主猛然冲出去!
“小主人……”知府大人跪在地上,狠狠地道:“那卑鄙小人跑不远,我现在就召集人马,立刻去追杀她!”
毒公子闭了一会儿眼睛,慢慢睁开,冰冷的黑色让人心底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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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路漫漫……
公主转头低声问泽兄:“泽兄,怎么样,我机智吧!这都能被我逃出生天,哈哈哈!”笑的弧度太大,扯到了伤口,引得公主笑到半途就咳嗽起来。
泽兄看了她一眼,低头收起断水,静静地眺望远方,不置一词。
公主看着他安然的侧颜,也不好意思开玩笑了,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救皇叔!”
“唉唉唉?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聪明点,救你皇叔做什么,身在帝王家,你皇叔与你可是敌人,现在只是矛盾没有显露出来而已!将来啊,你皇叔与你争皇位,争女人什么的,可有你苦头吃了!”公主撇撇嘴。
泽兄抬起眼帘,反问道:“争女人?”
无论是发问、还是反问,他的语气听起来都平淡无波。
公主道:“就是喽,叔侄争女人这不是常见的吗?尤其是街头的话本,不是常见这种事情吗?还有争皇位,这个不是我瞎说的,我师父看相之后说你皇叔会稽王有帝王之相,总有一天,登上皇位的是他!你小心点!所以啊,现在你就不管你皇叔好了,免得以后麻烦多!”
泽兄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想搭理公主,调头就走。
看到泽兄这么明显不待见她的模样,公主倒是非常想要逗逗他。
哼,叫你清高,本姑娘要叫你折服!
“这么着急走?是不是忙着去救皇叔啊?”公主笑嘻嘻的问,因为上前一步,还扯动了她的伤口,疼的她嘶哑咧嘴。
泽兄似乎不想与她交谈,看了公主一眼,顿了一刻,道:“你留下养伤。”
“哈哈,泽兄没想到你人冷心倒是有那么一点热度啊,居然也关心起我来了!”公主洋洋得意之中,忍不住夸夸其谈。
泽兄掉头就走,公主忙道:“等会儿,你知道五毒教的人把你皇叔藏在哪儿吗?我知道哦!”
泽兄犹豫片刻,问道:“真的?”
公主神秘一笑,往树林深处看了看,便走过去,道:“想知道就跟上来吧!”
树林里有猎人设下的陷阱,是用来抓狐狸之类的动物,公主常年在云梦山玩,自然能一眼就看出哪些是陷阱,可惜泽兄没怎么见识过。
所以当泽兄跟着公主走的时候,刚踏入陷阱,绳子一收紧,他整个人就被倒吊起来了!
“放我下来,我有急事!”泽兄难得动怒。
公主淡淡一笑,做神秘莫测状,道:“别吵,本姑娘要闭目养神,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疗伤怎么行。”
“那你放我下来。”
“别吵,待会儿,我练功走火入魔怎么办!”公主已经坐下来,草草的给自己止血之后便运功疗伤。
“你根本就是骗我,你刚来,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皇叔被关在哪儿!是不是?”泽兄难得动怒。
公主轻轻一笑,眼睛也没睁,不置可否。
“你……小妖女!”
公主还是轻轻一笑,眼睛也没睁,不置可否。
“嘉定公主,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公主还是轻轻一笑,眼睛也没睁,不置可否。
日暮降临,公主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她收势就看到泽兄一脸铁青的倒挂在树上。
公主忍不住一笑,一个飞刀扔过去,割断了吊着泽兄的绳子,然后泽兄噗通一声摔在地上,也没听他怎么叫唤疼,不过他倒是气的不轻,自己动手拿开绳子的时候都略微带着脾气。
公主见大事不妙,忙笑眯眯的走过去,一脸和善的问:“泽兄,你生我气了是不是?”
泽兄不说话。
“泽哥哥,小泽儿,泽泽~你别气了,好不好?”公主一脸无赖样子,倒像是一个街头流氓。
泽兄板着脸,还是不说话。
过了半晌,泽兄终于说话了,语气不太和善,不像是平时的他,“你根本就是故意捉弄我!很好玩吗?”
说完他就一股脑的站起来,公主连忙拦住,道:“误会啊,误会,我是真的知道那货把你皇叔关在哪儿的。而且你一个人去救你皇叔绝对不行的,说不定你们叔侄两个就死在这里,到时候你们叔侄倒是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时死’了。所以我才让你等我伤好了再去。现在我已经疗好伤了,没什么大碍才能陪你去救你那皇叔。”
“不用你。”泽兄看不出是怒还是疑,他的脸一直都是平淡无比的。
公主扯扯嘴角,笑眯眯的说:“我不去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儿呢?嘿嘿,我告诉你,我妙手空空,在一开始靠近毒公子的时候,我的手就在他的口袋里偷了一个小宝贝!猜猜看,是什么?”
泽兄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公主道:“是蛇!这种蛇是五毒教专门养的,只吃药材木莲子,刚才我一半是在等自己伤好的差不多,另一半是在等我偷到的这蛇饿了。”
“只要它饿了,它就会回去,我们只要跟着它,说不定就能找到你皇叔!”公主拿着蛇,笑着看了一眼泽兄。
那一晚,江湖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那就是两个十二岁小孩闯进五毒教益州分舵,成功救走人质会稽王,恼的五毒教教主在总舵得到消息之后气的说一定要把君凰碎尸万段,要把所有鬼谷弟子杀尽!
然而他的豪言壮语还没实现,就在几年后,他的爱徒毒公子打败他,并且杀了他,从此以后,毒公子成为五毒教教主。
而公主等人救走会稽王之后,披星戴月的赶回建康城。
晚上,公主燃起一堆篝火,会稽王谢过公主泽兄之后便去拾柴火。
公主与泽兄也去拾柴火,公主越拾越多,瞧见泽兄拾得柴火没她多便有点洋洋得意起来。
而这时,她看到泽兄对着一棵大树发呆,公主暗道一声不好,泽兄要是砍了这棵树,那么他的柴火就比她多上好多了!
不行!
公主一脸认真的走过去,道:“咦,泽兄,你不会想砍这种树吧?这种树不能砍,在我们大凉这边,这种树是姻缘树,砍了就得不到姻缘了,每次来求姻缘的时候都要在这棵树上挂红绸子,不然是求不到的。”
“姻缘树?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事情还多着呢,我们大凉女子出嫁的时候,一定要对着姻缘树祈祷的,男子娶得喜欢的大凉女子也要对着这树祈祷,谢谢姻缘神的保佑,这样两人才会百年好合,不然两人姻缘之路一定坎坷。”
果然泽兄一脸认真的看着这树。
公主窃喜一阵就走了,这小家伙居然真的相信什么姻缘树了!
哈哈,要是他日后知道这些全是她胡说的,会不会弄死她呢?
柴火够了之后,作为唯一一个会抓鱼的人,公主又自动要求去抓鱼,潜入水中好久都没浮上来,会稽王有点着急,问:“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泽兄:“不会。”
果然一会儿之后,公主抓着一条鱼浮上来了。
泽兄问:“你做什么?”
“我看过无数传奇话本,里面的人都是会在湖底发现什么秘籍、宝剑、宝物或者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藏,我就想着我去看看说不定也有什么宝贝等着我,结果并没有什么宝贝,反而还把我的佛珠给弄没了。”公主上来的时候说道。
接着她一脸惋惜,道:“那佛珠可是开过光的,保佑我平安的,没想到就这么没了。人家都说这佛珠要是坏了我就要死了,这些佛珠没了,我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休要胡言。”泽兄淡淡道。
这场漫长的回忆终于结束。
阿离叹了口气。
年关将至,没想到来请阿离的人居然会是会稽王。
当他派人来请阿离去天香楼一聚的时候,阿离并未感觉意外。
派来传话的小厮话音刚落,泽兄的声音便传来:“这多有不便,请回禀皇叔……”
阿离一笑,颇有些无奈,道:“既然皇叔请我一聚,推脱也是不好,我去一趟便是了。”
那小厮很是得意,对阿离眨了一下眼,起身开门,春风笑道:“阿离姑娘这边请。”
太子府众多侍女眼中闪着崇拜的目光,阿离还真是麻雀变凤凰,马上就是太子侧妃了,又深得会稽王的青睐。
之后的一路,阿离一连声的道着客气,紧跟在那小厮身后去了。
而阿离看着窗外冰天雪地,淡淡一笑,世上的事情又岂会如此简单?
会稽王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他没那么简单的。
就算有一天,会稽王真的登上九五之位,阿离也不会有丝毫惊讶。
真是一语成谶啊,没想到长大之后司马泽和司马昱叔侄两个还真的是水火不容,争帝位,争女人……
不过这叔侄两个的眼光倒也不是很好,这茹妃也就长得漂亮而已……
也许是天气的远古,阿离忽而觉得冷如冰窑……
“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会稽王的声音忽地自耳际传来,阿离吓得跳起来。
原来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
“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样子真是一点也没变?”他淡淡笑着,雍容华贵的在那里埋怨着阿离。
阿离愣在当场,经过岁月的洗礼,他更是成熟自信,笑容也愈加飘逸出尘,真是一个美男子,可惜美人有毒。
他轻轻一笑,拿出手绢,轻轻替阿离拭着头发上的雪水:“公主都这么大了,为何还是如此大大咧咧,老不懂照顾自己,真让人不放心啊。”
阿离手一抖,不着痕迹地隔下了他的手,无奈的苦笑道:“王爷叫错了,小女子哪里是什么公主,您莫不是认错人了?”
没想到藏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既然被认出来了,就绝对不能善了,当务之急是先保住大凉,绝对不能落到他手里,接着被他利用来对付大凉。
更不能连累泽兄。
只怕,泽兄的帝位是保不住了……
他对阿离淡淡一笑,并没有回她的话,反而抓住阿离欲抽离的手,替她把着脉,无奈道:“我便猜着,你的身体有异,内力运转存在问题。”
阿离装傻:“哦?是吗,王爷要不要来试试,看看本姑娘武功有没有问题?”
内力暂时施展不出,这是阿离的弱点,她绝对不能让敌人知道。
说谎话的时候要更加理直气壮!
事实是,她的武功真的存在问题。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说出来。出来的话,轻则她小命难保,重则整个大凉都存在危机。
冉贞曾金口断言,要彻底治俞她的旧伤,一定要修身养性,阴阳调和,不能吃辛辣之物,可是即使如此她的武功还是无法回复,必须要有神医来为她疏通经脉。
他并未纠结这个话题,反而笑道:“如果有一天登基皇位的是我,你还会这样吗?
“纵使你登上皇位,你的江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拿出黑木手串,道:“还记得这个佛珠吗?”
“咦,原来它是佛珠,我还以为它就是个普通的手串呢。”
他不悦的瞥了阿离一眼,回头叫了声小厮:“拿进来。”
小厮应了一声,气喘吁吁地挪进来一个半人高的大盒,阿离好奇地站了起来:“这是什么?”
会稽王一笑:“送你的。”
啥意思?她疑惑地回头,只见小厮支起一盏小巧精美的琉璃宫灯来,她这才想起,年关到了,需要花灯。
天渐渐黑了起来,阿离的房间一灯璀璨光明,灯中锦画慢慢转动,正是一幅团扇美人图,她深深地被吸引住了,好美!
不过唯一让她意外的是,这次会稽王居然没跟她算帐。
无论是宴会那一次,还是更久之前,她都觉得他应该杀了她。
她隐隐明白了原因。
颜烁在外面狂喊着:“喂,阿离,快出来看看,过年了好多花灯挂起来了,可漂亮了。”
她冲了出去,真的,冷清的太子府从来没这么明亮过,好多活泼的小丫鬟到处蹦蹦跳跳地赏灯,白帽方灯、红纱圆灯、六色龙头灯、走马灯、蝴蝶灯、二龙戏珠灯、罗汉灯等等,竟相放出灿烂光辉,盏盏造型款式不同,灯中的锦画,诗词第一盏都不一样,却都是流行诗赋,名家作画,一时间,太子府流光溢彩。
阿离回头,泽兄手拿着一盏明灯,淡问道:“可喜欢这样?”
所有忧愁,什么大凉什么国家,一切爱恨情仇都不重要了,管它什么江湖恩怨,国恨家仇,都不重要了。想要问一个人为什么,想要对一个人说对不起,这些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嗯,喜欢。”
他轻轻安抚阿离前额的一丝碎发,对她温和浅笑道:“你知道的,是吗?聪明如你,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只是不想去想而已。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阿离的心中柔情涌动,没说话。
这时颜烁过来拉着阿离四处乱逛,小嘴叽叽呱呱不停地说着这灯好看,那灯漂亮,连粉蝶也咯咯乐着,旺财面带微笑。
颜烁在我耳边大笑着:“你看,我们家多好看啊。“
家?阿离的心一动,自从重华与她水火不容之后,普天之下哪里还是她的家?家对于她而言是多么遥远而奢
还有泽兄,她该拿他怎么办呢?敌国太子,一丝阴影又掠过心头,她不由得偷偷扭头看向泽兄,不想那个如玉似雪的人也正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她。
素来冷淡的眸子里闪着一点温柔。
走不出的泥泞里,有一个人陪自己沉沦下去,似乎也不错。
阿离牵起他的手,“约定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