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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的傍晚,天空开始飘雪,纷纷扬扬的雪悠然的落在屋顶和树枝上,像是位悠哉的画家在天地间随笔挥洒着。今年的雪似乎来的更晚了些,武夫人感慨道。
“会是大雪么?”徐铭看着窗外的飘雪问。
“大概吧,预报上说是大雪。”武夫人笑着说道。徐铭整个冬天都在感慨,为什么今年没有大雪。
“真好,看着这天地间就只一片茫茫的白,感觉真好。”
“会下大雪的,看这越来越沉的天,估计要下个几天。”
“嗯,我在想我们宝宝的名字,要是女孩,就叫白雪。”徐铭笑着说。
“男孩呢?”武夫人问。
“要是男孩的话,名字就由奶奶取吧。家里的男孩子都是根据族谱来取名字的。”徐铭说。
“嗯,好,我没意见。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只要是我们的宝宝,怎样都好。”
武夫人和徐铭正在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家常,难得过节,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事做,像这样静静的相互依偎着说话聊天,对他们来说是最美的时光。
武夫人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肚子已经明显的隆起,不知道,徐奶奶那边得到消息了没有,这样瞒着,徐奶奶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武夫人不无担忧的询问徐铭的意见,看要不要提前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徐奶奶。徐铭说不用,说奶奶知道了以后肯定只顾高兴没时间生气了。
“你的电话。”徐铭把武夫人突然响起的手机递到武夫人手里。难得这样的雪天,这里还有信号。
“这个时候谁会打给我?”已经是入夜了,武夫人很少在晚上接到陌生的电话。
“请问?武多是您的先生么?”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
武夫人有些错愕的听着,并没有作声:“是这样的,我们是市医院的,您的先生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我们医院抢救呢。他的手机刚充上电,只有你这一个号码,名字写着夫人。您看您能不能想办法快点赶过来,病人情况有些严重……”
“是武多,出车祸了,在市医院里。”武夫人看着准备起身穿衣服的徐铭说到。
“我听见了,你在家歇着,我叫上德福哥,开车去医院。”武夫人听电话一向是开免提。
“还是,还是别管了吧,跟我们也没啥关系。”武夫人有些犹疑的说道。其实,她也是有些担心的,只是,心里更多地还是抗拒。
“不管怎么说,相识一场,现在他出事我们不能不管。虽然说起来觉得可笑,但我也算他名义上的哥哥。”徐铭安抚武夫人说到。
“不,天这么晚了,还下着雪,山路又不好走。你们还是别去了,给他妈去电话吧,让她妈赶来看着他。医院里有医生呢!”武夫人说到。
“是该给她去个电话,不过她那边赶过来时间太长了,我先去,等她来了我就回来。你放心吧,这路我都熟悉了。”徐铭说完,吻了吻武夫人的额头便离开了。
武夫人茫然的看着徐铭离开的方向,好久都没有缓过神儿来。怎么会出车祸呢?不是说离开去了很远的地方么?怎么在市医院呢?为什么手机里只存她一个人的号码?这是耍的什么花样?
“应该不会特别严重吧。”武夫人想,本来刚刚想睡觉的她困意全无,一颗心像被绳子捆住似的不得舒坦。
“唉,就让人舒舒坦坦过个年能怎样?去年也是,今年也是。”武夫人埋怨道。
正当武夫人心烦意乱的时候,屋外想起敲门声:“夫人啊,是我,咱妈叫我来跟你做个伴儿。快给我开门!”是玲子的的声音。
“快进来,这么冷,来干什么啊,都这么晚了,路上滑不滑?”武夫人看着玲子冻得通红的鼻头,心疼的说。
“还行,刚下,雪还不是很大。武多出事了,你知道吧?”玲子靠到武夫人的暖气旁边,搓着手跺着脚,着急的问道。
“咱妈叫你来是其次,心里满满的八卦才是冒着雪赶来的主因吧?”武夫人笑道。
“瞧你说的,我主要是关心你。”玲子嗔怪道。“快给我倒杯水暖和暖和,唉,别说,你家安得这采暖炉还真是不错,屋里是暖和,明年让你哥也安上。”
“嗯,哥哥也跟着去了?”武夫人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跟着去了,徐铭一说,就跟火烧了屁股似的跟着去了。我拦都拦不住,还说我四六不分啥都不懂。你说说,你哥哥是不是傻?还有徐铭?是不是更傻?我实在是不能理解。”玲子打开了话匣子,抱怨道。本来么,一个糟蹋了自己的妹妹的男人有啥好担心的,死了才好呢。那徐铭,那心咋那么大呢?那可是,可是,可是糟蹋了自己老婆的人。
“夫人,你别怪我多嘴啊,我觉得,你家徐铭,有些不正常!”玲子说。
“咋不正常了?”武夫人好笑道。
“他,他,他,他也太宽容了点吧。要是我是个男人,我,我得把武多废了,他死了我才高兴呢。”玲子说。
“他这人,怎么说呢,就是心底好,看不得别人掉在泥潭里爬不上来。”武夫人只好一句话搪塞过去了。她也觉得,他是太宽容了点。当初帮武大,她能理解。可现在,帮武多,真的没必要。
“对了,我告诉你,我听说,徐铭以前脑子犯过病,说是因为病了找不上媳妇才娶了你的。我告诉你,人家都说,精神病遗传的。你没看武大爷家的两个孩子,跟他娘一样都犯了病了?只有武大爷一个人里里外外的操持,整天看着三个神经病,可够他辛苦的了?”玲子神秘道。
“你听谁说的?”武夫人疑惑道,又是三婶?嚼舌根总不知道收敛。
“这不能告诉你,我听说,他妈妈,就是因为神经病才跟了他爸爸的。要不,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家里是那城里的是首富,怎么就非得跟了个穷小子了?还把家业都给了徐家?还不是想要留个后路?”
“你在哪听得这些乱七八糟?越传越不像话了!”武夫人又惊讶又生气。
“我,我,我不能说啊。”玲子本来不想跟武夫人说这些的,但是实在是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这徐铭,竟然去救一个强奸过自己老婆的男人,这不是神经病的行为?!
“好,不说算了,不说我也不问,只是以后,家里的开支我出的事,我就告诉妈,让咱妈不用每月里给你家用钱了。”武夫人使出杀手锏。
“别,别呀,别,”玲子讨好到“我告诉你就是了。”
“上次,不是去参加你的婚礼么,我,我没事就和那几个帮工的小姑娘拉家常么。那时候他们家人来人去的,我又都不认识,又怕做下啥不体面的事给你丢人让咱妈骂。就经常去他们干活的厨房里唠嗑。那次,我去的时候,他们没看见我,就聊你的事儿呢,说的就是这个。说要不是老徐家卖了自己的儿子,也走不到今天。”玲子想起那时候的震惊的自己,又想起自己一直瞒到现在,竟然有些佩服自己了。
“这些你也信?你怎么没早说?”武夫人问。
“当时是不信才没说啊,看人家徐铭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哪里有神经病的样子。再说你大婚的好日子,我能跟你说些丧气话么。”玲子撅着嘴说道。自己也是个有算盘的讲究人,怎么能乱说话呢,玲子想。
“嗯,那现在怎么又说了?”武夫人问。“就因为徐铭帮武多,你就觉得他不正常了?那我哥是不是也不正常了?”
“那,那你哥,我了解他嘛,他一向对武多很看重的嘛,毕竟是打小看着武多长起来的啊。那徐铭,他着急的什么意思?”
“我看时间不早了,你快睡吧,去,去客房睡。”武夫人想安静的思考一会儿。嫂子在身边少不得又要问这个问那个。
难道嫂子说的是真的?怪不得徐铭的父亲死活要离婚娶武多的娘,放着青梅竹马的富家千金不要就要一个半路相识的乡下保姆?不对,不对,爱情不是这么算的。有时候,爱人的身份是顶不重要的,缘分的聚散也不是根据时间来算的。
“也不知道徐铭和哥哥到了没,还是等徐铭的电话吧,徐铭说过安全到达会给自己打电话的,还是等着吧。他开车接电话不方便。”武夫人想。
武夫人当然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赶去照顾武多,但是这原因却不是嫂子说的那么简单。只是这原因也不能让嫂子知道。有些事,还是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的好。
可是,徐铭,就因为武多是他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就是因为他心底善良?虽然武夫人不会像玲子一样怀疑徐铭,但是她心里却是始终不明白,想不通。
大雪悄无声息的下着,武夫人的心也一夜悄无声息的牵挂着。快天亮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徐铭的电话,他们平安到达,武多也没什么大碍。
只要他们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武夫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