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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陆名鲲鹏,相传乃上古神兽鲲鹏身殒所化而成。鲲鹏之上,有东魏,西齐,南疆,北蛮,还有位于大陆中部,国力最为强盛的大秦。
今天,大秦国有喜事。
外出征战的忠武将军将军顾长歌即将班师回朝。
在过去三年里他不仅收复了丢失数十年之久的幽州五城,更荡平周边一直蠢蠢欲动的十二小国,喜报传来,满朝震惊,文武百官纷纷上书对顾长歌歌功颂德,秦帝更是封他为辅国大将军,命其早日凯旋回朝,接受封赏。
要说这个顾长歌,也是个传奇。
四年前,北蛮入侵,年仅十五岁的顾长歌投身军中,从小兵做起,因勇武过人,战场上总是冲在最前面,很快就引起了当时率军出征的镇北将军王震的注意,将他调到自己身边做了一名亲兵。后面的战事中他更是每每都自请为先锋,身先士卒,最后更是率三千铁骑破了北蛮两万大军,生擒北蛮将领塔达尔,秦帝接到捷报大喜,封他为昭武校尉。
随后的一年里,顾长歌多次深入敌营,抓俘虏、烧粮仓,立下赫赫军功,当终于打的北蛮低头投降,派人割地赔款决定议和时,他已经官拜正四品的忠武将军。
当然,这不仅与他立下的战功有关,更是因为在这一年里他被王震收为义子。镇北将军王震出自五大世家王家的旁枝,可他能力压王家嫡系掌管王家在漠北的兵权,足以看出其手段不凡,能得他青眼,顾长歌才能小小年纪就位居高位,不然以他平凡的出身想要出头还需要在军中慢慢熬。
当北蛮战事平定后,回朝受赏的顾长歌第一次走入京都的贵族圈。这使得众人纷纷惊讶于他的外貌,他长得并不像京都男儿的硬朗,而是略显阴柔,鼻梁挺直,皮肤白皙,高挑的眉毛下是一双狭长的凤眼,就仿佛两汪寒潭,幽幽的泛着冷光,又似雾气迷蒙深不见底。
如果不说,他更像是来自江南的举子而不是刚从漠北厮杀而回的铁血将军。
还未等这个京都新贵多享受几分京都的繁华,西部边境又传来战事,在大部分朝臣主和的情况下,秦帝力排众议坚持出战,还任命年纪尚幼的顾长歌为主将,并在朝臣纷纷恳请收回旨意时命令大军开拔出征。
事实证明,顾长歌没有辜负秦帝的信任,他不仅用铁血手段整治了军中对他的质疑声,在后面的战事中更是让捷报一个接一个的传到京都,奠定了他新一代战神的威名。
年纪轻轻尚未娶妻,家里又没有公婆孝敬,前途一片光明,外貌又是一等一的好,可想而知回京之后,顾长歌会受到如何的追捧,虽然那些世家大族看不上,但其他一些门第稍低的夫人早将他看成自家女儿的佳婿。
就在众夫人还挖空心思,想着如何抢在他人之前将顾长歌与自家闺女配成对时,那个人却已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京都。
京都,醉梦坊。
作为京都最大的梨园,每天京都最受追捧的赵家班都会在这登台献艺,今天因三皇子府上大宴宾客请赵家班前去唱堂会,醉梦坊便闭门不再待客。
此刻,醉梦坊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龙霂言推开房门,就看见顾长歌懒懒地躺在软榻上,手里还拿着他刚写的戏本。似是听见了响动,他微微支起身子,未束起的青丝如瀑布般直泻而下,发现是他,凌厉的眉目瞬间柔和了下来。
“师傅,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是吗?顾小小,我还以为你在西域呆了三年,都不知道醉梦坊的楼朝哪里开呢。”
顾小小也就是顾长歌,闻言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就是知道自己一去三年,自家师傅心里肯定窝着一肚子火,才会在师傅一进门就开口撒娇告状,希望占据主动,可没想到龙霂言并没有被绕进去,反而直接兴师问罪,如此看来她也只有换种方式了。
“师傅,我肩膀疼。”顾长歌一脸委屈的看着龙霂言。
“肩膀受伤了?”
感觉到了自家师傅语气有些松动,顾长歌更加添油加醋,“师傅你是不知道,最后攻打月氏国王都的时候,他们的大将军居然背地里偷袭我,枉我还敬他是个好汉,想跟他来个公平决斗,幸好我闪得快只伤到了肩膀,不然师傅你都看不到我了。”
“这么严重?”
“嗯嗯!流了好多血,大夫说要是伤口再深点我肩膀就废了,现在伤口还隐隐作痛呢!”
龙霂言用沸水冲洗着面前的茶具,对她的话不置一词。他派去她身边的末影,早就飞鸽传书告知了当时的情况,知道只是剑气擦破了点表皮,并没大碍。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在跟他耍小心思,可看到塌上那人捂着肩膀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心终究还是软了。气她不说一声就去了西域,气她三年里只有寥寥数语的书信,可说到底,也只是担心她,担心她受不了西部的严寒,担心她年纪轻众人不服,担心她受伤疼不疼。
“好了,别装可怜了,坐下来陪我喝茶。”
听到顾龙霂言开口叫她喝茶,顾长歌明白他这是原谅她了,便又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坐下。
“你现在不随大军驻扎在洛阳,跑回京都,不怕秦帝那个老家伙得到消息?”
“怕什么,我可是他发密信召回来的。”
“哦?”顾流年挑眉,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顾长歌正细细观看着杯子上的美人图,听到自家师傅的问询,也只是满不在乎的回答道,“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我设计坑了那个齐天盛一把,结果玩大了,让那个老家伙把命丢在了那里。”
“怎么玩的?”
“从出征开始,那个家伙就一直想夺我手里的兵权,不仅想联合其他将领孤立我,还在军队里放出流言想让军心不稳。可是他忘了,我是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的,比起他们那些世家大族我更容易被军队所接受。”顾长歌嗤笑,“既然他在背后使小手段也别怪我不客气,我找借口在大军面前收拾了他一顿,让他颜面无存,后面的战事里我始终将他安排在后面,并不给他立功的机会,到最后一战时他估计也给逼急了,我便假传消息,让他误以为月氏国王室准备携带王室多年珍藏,从密道逃出王都去投奔魏国。那个傻子就为了立功违背军令带着自己的亲兵去围截,结果被埋伏的月氏国军队偷袭,三千亲兵逃出的不足五百,他更是被月氏国大将军一刀砍下脑袋,身首异处。后来的捷报里夹杂着一份我的请罪折子,我将过错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秦帝在军中的眼线必然会将他违抗军令的事实上报的,以秦帝多疑的心思肯定只会相信自己,看到我的请罪折必不会怪罪于我。如今秦帝那个老狐狸发密诏叫我回来,估计一是担心我在背后做了手脚,二是有事让我去做。不过我早已将后续处理干净,他查不到什么的。”
茶汤已沸,透过缭缭烟雾她的脸庞不再有一开始的漫不经心,眼眸深处一抹悲凉一闪而过,他抬手将面前的茶杯满上,闻着浓郁的茶香,终是将那句斥责化为唇边的一抹叹息。罢了,做都做了还说她干嘛,何苦惹她不高兴。
“看你看了许久我新写的戏词,如何?”
“绝对是传世名作,不过师傅你写这些情情爱爱的戏词是越写越熟练了,那什么时候也带个师娘我看看啊!”
龙霂言看着顾长歌笑的弯弯的眉眼,似乎刚刚那个满眼悲凉的女子只是他的错觉,“既然你觉得写得好,那就登台唱一段,也好让我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见龙霂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顾长歌也不甚在意,“好啊,不过师傅我懒得动,你给我装扮吧。”
上底粉,抹油彩,画眼线,描朱唇,动作由生涩慢慢变得熟练,他将她冷厉的眉目一点点染上女儿家的娇态,似是觉得她的唇色有点淡了,他提起画笔沾上唇脂准备再细细描补一番,耳畔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主公,皇上召见,派来的人已经快到了。”
听到门外末影传来的通禀,龙霂言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放下笔起身拧了块帕子给她,“赶快将脸擦干净,走吧。”
顾长歌接过帕子对着铜镜细细将脸擦净,接着拿起桌上的木梳想要将长发束起,可不是这边掉下几根就是那边留下几缕,梳了半天还是披散着一头长发,一旁的龙霂言实在看不过去了,走到她身后替她梳了个京都男子常梳的发髻。
“师傅,还是你好,”顾长歌望着镜子里发髻整齐的自己,开口,“要是以后你找了师娘,可不能就不对我好了。”
门外末影传来低低的催促声,顾长歌整整衣襟开门向外走去。
“师傅,等下次,我再好好唱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