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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于甜夏一边洗碗,一边好奇地看着旁边的南宫名。从南宫名从一个小时前到现在一直坐在这边一会儿望着夕阳一会儿看着脚下长吁短叹。
“怎么了?”于甜夏问。
南宫名哭着脸,摇摇头,用行为告诉于甜夏:一言难尽。
“你来这里干什么?”南宫名压低声音问道,手里提着虞爱的行李上楼梯。
“监视你呗。”虞爱轻描淡写地回答。
“监视我?”南宫名抢到虞爱前头,堵住虞爱的路,“为什么监视我?”
“你是断月新一任的主人啊。”
“断月!……”
“你们吵什么?”姑父从书房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探出头不满地说。
“叔叔好!”虞爱大声地打招呼,姑父盯着虞爱的脸看了一会儿,大概实在想不起来是谁,只好挤出友好的笑容点点头,又缩回书房里。
南宫名嘴上虞爱的步伐,接着说:“断月不是被那个什么御灵柩拿走了吗?”
“那就对啊。”
“啊?”
虞爱忽然回过头弯下腰,脸和南宫名只有几厘米之隔,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脸。南宫名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只有断月的主人才能召唤出刀鞘御灵柩,你现在虽然还不能灵活运用断月,但是你能把断月归鞘就证明你确确实实是断月的主人。也只有你能够再次拔出断月,如果你死了,断月就永远留在了绝境。”虞爱笑眯眯地看着台阶下的南宫名,“那我不是亏了?”
“可是……”
虞爱走进了三楼的客厅,南宫名提着行李箱急忙追了上去。
南宫名这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姑妈他们能看得到你?”南宫名上下打量着虞爱,地面上有虞爱的影子。
虞爱原地华丽地转了个身,说:“因为……我很特殊!”
虞爱夺过南宫名手中的行李箱,走进原本是二表哥的房间,显然她之前已经来过了。
“我要休息了,天黑之前不要吵我。”虞爱说完把门重重关上。
“天黑后我也不想见你!”南宫名冲着空气吼道,把路边的行人吓了一跳,一想到早上发生的事南宫名便控制不住自己,无名火在胸口熊熊燃烧。
于甜夏担忧地盯着他看。
南宫名猛地站起来,夕阳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于甜夏看着他的背影,视死如归的悲壮感喷薄而出。
【来就来吧,谁怕谁!】
南宫名大步朝姑妈家走去,留下于甜夏满脸郁闷地待在原地。
黄昏,明暗不分、泾渭不明,即使有魔物擦肩而过,你也无法区分它是否为人,古人故称此天色将暗未暗之时为“逢魔时刻”。
南宫名站在空无一人的小街道中央,身体完全笼罩在房屋诡异拉长的阴影里,最后的一抹余晖在数十米外的黑暗尽头。
身体因为恐惧而不能动弹,后背被冷汗湿了一大片,从身后吹来轻柔的风,全身上下顿时像掉进了冰窟窿,冰冷无比。
过了好半天,南宫名才回过神来,发现双脚僵硬,手在不住的颤抖。
【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南宫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右手中指指根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神使鬼差地回到姑妈家,姑妈刚打完麻将回来正在厨房里忙碌。美艳姑妈听到身后有声音,回过头却没看到人影,叫了几声南宫名的名字,没人答应,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南宫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房间的床铺上,钥匙拿在手中,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锁进来的。
房间里黑乎乎的,静悄悄的,南宫名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内部的心跳。
房间里似乎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某种模糊的东西正在黑暗中凝聚,窸窸窣窣,那东西发出声音,有东西在底板上拖动。
一开始以为是幻觉,慢慢的,南宫名感觉到不对劲,对于幻觉来说那动静未免过于真实了点。
某种沉甸甸的东西迅速压迫着南宫名的胸口,让南宫名呼吸变得急促,甚至有些呼不出气来。
房间里不止自己一个人。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膨胀。
这是不可能的,房间里怎么还会有其他人?
尽管这么想着,那声音,那空气的波动感就在黑暗的另一边,在门口附近徘徊。
尽管不想承认自己的胆小,但此时最明智的选择应该就是打开灯,验证一下总比瞎猜好。
南宫名急忙站起来,这个房间他已经比刚来的时候熟悉多了,在黑暗中他也能找到灯的开关。
灯亮了。
可是,南宫名的手还没有触碰到开关啊!
虞爱手按在开关上,身上穿着一件粉白色的睡衣,睡衣下摆一直拖到地上,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瞪大眼睛愣在原地的南宫名。
“嘘……”
虞爱在南宫名大喊大叫起来之前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死死地按在墙上。
“不许叫!”虞爱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
南宫名怔怔地点点头,虞爱这才松开手。
“你怎么进来的?”南宫名眼光斜瞟了一眼房间的门,门完好无损地关闭着。
“你怎么回事?”虞爱皱着鼻子朝南宫名身上嗅了嗅,“一股怪味。”
南宫名挣开虞爱,坐回床上,捂着右手,不高兴地说:“不关你的事。”
虞爱看到南宫名脸色苍白,额头不停地冒汗,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忽然把南宫名的手拉了过来,看到南宫名右手中指指根的红肿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血洗之吻!”,虞爱顿时严肃起来,问:“你遇见鬼蛮子了?”
南宫名生平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虞爱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东西。
“是个老头。”
“怪不得这么臭。”虞爱像没听到南宫名的话,横着食指捂住鼻子,问:“你是怎么遇见它的?”
南宫名将那段非真非幻的记忆尽量用语言表达给虞爱,虞爱整个过程一直站着听,眉头紧锁。
“刚刚回来的路上,我好像,好像又碰到他了。”南宫名的皮肤表面依然残留在小街上转角时和那模糊的身影擦肩而过时的冰冷感,仿佛一只散发着死鱼气息的鲨鱼从身旁游过。
“我会怎么样?”南宫名问,“这个伤口……”
“它会不断吸收你的亦子,只要你活着。”虞爱说,“身体内的亦子如同包裹在气球内的空气,生命终结之时,气球破灭,亦子会在短时间内扩散到空气中。血洗之吻的作用就是缝补起这些碎片,让亦子暂时不会一下子扩散,只在气球上放出一个非常微小的孔,让亦子缓慢流出,由血洗蛊虫的主人摄取,亦子就是生命,吸食了亦子,血洗蛊虫的主人生命会违反自然规律的增长,成为鬼蛮子,在有的地方又叫死神。”
南宫名看着自己的双手,“意思是,我、我已经死了吗?”话还没说完,南宫名后脑勺受了狠狠一击,南宫名摸着脑袋朝虞爱怒吼,“你干嘛?”
虞爱摸着自己的拳头,慢条斯理地说:“死人会觉得疼吗?”
南宫名犹豫了一下,“我还活着,可你不是说……”
“笨蛋,即使你还活着,只要被血洗蛊虫咬了,泄漏出来的亦子一样会被鬼蛮子摄取。”
“那现在怎么办?你能医好吗?总不能一直让伤口存在着吧?”
“你好烦啊!”虞爱怒气冲冲地朝南宫名一指,“念奴娇。”一根金丝从虞爱的衣袖里钻出来,缠绕在南宫名的中指指根上,把伤口包起来。“这样虽然没办法治好血洗之吻,但会让亦子泄漏减缓。”
南宫名看着中指上的金丝线圈,像一圈金戒指,手指完全感受不到束缚和重量。
“晚上早点睡。”虞爱说着穿过门走了出去,不是打开门,是直接像电影里的幽灵一样身体走进门里,穿了过去!
南宫名惊讶得坐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