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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已不得而知,醒来时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我睁开双眼,看到的只有挚爱的老妈,再无他人。
后来她哭着告诉我,自从两天前的那场特大暴雨以来,我已经昏睡在床上整整两天。最使她不能理解的是:暴雨的当天晚上,她听到我房屋的动静,以为是窗户没关好,结果上楼打开房门,便看到窗户全开着,满地泥泞的脚印,我全身湿漉漉的躺在床上……
到了吃饭的时间,忽然心头一紧,还有些疑问没有解答:我昏死在原始森林里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陆箫影把我送了回来?
“妈——”我说道。只见她刚刚擦完眼泪,此刻,我注视着她越发显得苍老的面孔。
“妈,陆箫影去哪里了?他之后应该找过你才对…”我问道。
“陆箫影——是谁?”她的面容多了些许憔悴与羸弱之感,甚至话语声也变得有气无力。我的事,一定让她担心了吧……
随之而来的就是失忆一样的她……
“妈,你忘了?上回陆箫影来咱们家吃饭来着,那会……还说了不少。”我再次提到陆箫影的名字,希望她能记起来。
“陆箫影,没来过咱们家啊!而且我也不认识他…”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回到房间后,我赶紧拿起手机,给林樊打了过去。
“姚姚啊,亲!难得给我打次电话过来…”她阴阳怪气的声调让我着实不适应。
“林樊,你还记得陆箫影么?那会你还说我们俩人的八卦来着…”我赶忙问道。
“陆…箫什么影?!没这人吧?!”她的答复和老妈那里一模一样……“姚姚,这个人我怎么没听过,你俩不会——”她拉长嗓音,故意向我使坏。可我却心急火燎,毫无心情理会……
难道大家都失忆了么?还是我在做梦?为什么众人眼中的陆箫影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暴雨后的第三天,我照常上学,路上便听说爆发了山洪,许多依山而建的房屋被摧毁。其实,在这个小镇上,自然灾害等事件早已司空见惯,但从没像现在这样受人注目。从旁人的口吻中,我感受到这个小镇充斥着惶恐与不安……的确,按照常年来说,深秋后的气候应该是越发的干燥与寒冷,即使地处在亚热带季风气候与温带季风气候间的咽喉,也不应像现在这样如盛夏般潮湿与闷热。加上之前的野兽杀人碎尸案和前几天“降临”了几十年不遇的特大暴雨,让这个本就脆弱的小镇蒙上了一层解不开的阴影……
不知不觉,走到了紫檀高中。
刚踏进校门,看到远处模糊着的张望的身影,我尽力的眯眼,皱着眉头,才看清他的脸。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像是砍柴的樵夫在薪柴堆中找到金子一般的惊喜。梁昆成也看到了我,朝我挥了挥手,我赶紧跑过去。虽然在对话开始前便提及别人的事情有些不礼貌,但看到他恨不得把焦急写在脸上的样子也定是在寻找陆箫影,我便松了口气,也许他和我一样没有失忆…
“梁昆成,你知道陆箫影在哪里么?!”我弯下腰,粗喘着,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到了这时候,还那么关心他啊,你自己不要紧么?”梁昆成一扫之前的焦虑不安,眉头紧锁。拍了拍我的肩膀。
“自从那次混战,陆箫影把你送回家后,便跟我说怕你再受到伤害,决定暂时不见你。”
“可他,明明答应过我——”
“姚夕晗。”他笑着打断我。“我认为你太依赖他了。”
“依赖,他?我怎么可能依赖他?!”
“难道不是么?他之前不是一直都在守护着你么?你难道没有为你特殊的身份却有着平凡的生活而怀疑么?”他把脸凑得更近了,眼神中寒冷的陌生感让我动弹不得。
“平凡的生活?我想过怎样的生活都无所谓吧?这样说来我的这种生活反而是他‘赐予’给我的?!”
“姚夕晗,你的命运本不该如此。因为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预示着你不可能拥有一个平凡的生活。也许你在庆幸自己现在所享有的一切,甚至认为自己能够改变这种对你而言枯燥乏味的生活状态。现在想想,陆箫影的举动也真是愚蠢至极!他怎么会摊上一个冷血,迟钝又不懂得感恩的人呢!拜他所赐,你在他心甘情愿的保护下,尽他最大的期望与努力,成长为一名‘普通’的女孩。然而你不需要做什么,因为他的自愿,反而不求回报。如果有什么不满的话,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便是最好的存在证明,因为它是孽缘的前奏。”
“命运是不能改变的,不管你多么相信心灵鸡汤也不管你是上帝的亲戚还是朋友……很多人都在责怪为什么自己命运多舛,上帝对自己的不公平…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回到原点,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话让我感到窒息,仿佛能听到自己胸头的哀歌,不知是一种怎样情感在心头恸哭,在我看来的梁昆成有许多的懊恼与不满,他急于朝我发泄,向我传达他的内心。面前的他,让我感到了深邃地孤独与不安……
我注意到他脖颈上佩带的项链,明亮晃眼,还是半月牙的形状,一排磨钝的锯齿在告诉我那是野兽的牙齿,而且是某一个人的……
“梁昆成,你怎么会有陆箫影的项链?”我问道。
“噢。”他顿了顿,“陆箫影让我在他不在的这几天暂时保管着,他怕丢。”
之后我没有与他过多的交流,只是细微的洞察到了什么……
利用上午学校仅有的几个课间时间,我几乎跑遍了整个教学楼,去寻找陆箫影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但答案往往不尽如人意。陆箫影既然不想见到我,为什么之前还要说那样的话?而且,关于他所有的记忆与存在证明都像人间蒸发一般被无情的抹杀掉。最后,我来到德育处的档案室,把仅有的渺茫的希望放在这里。
档案室的门半掩着,我不想在中午十分闹出太大的动静,便踮着脚尖,小心推开了门。不过这门似乎不那么听话,吱呀吱呀的作响,弯曲生锈的门轴艰难的支撑着整个门的重量,好像再使点气力就能把整个门梁掀翻。进去之后才发现是个不大的房间却堆满了牛皮纸包裹的文件带,中央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位金色短发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报纸正仔细看着今日的头条。
“有事么?”还没等我开口,她察觉到我已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报纸,抬头瞄了我一眼。
“老师,我——”
“我知道你来找什么。”说完,她从办公桌上举起一本黑色皮质的文件夹,递给了我。
“这是复印件,原文件在三天前突然消失了,因为‘抹杀’最大的覆盖范围在这片大山。碰巧的是,由于学校缺少打印机,那天下午这批文件被运到山下打印,因此躲过了‘抹杀’的诅咒,还好赶在事态恶化的情况之前。”她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又拿起手中的报纸……
“姚夕晗,”她顿了顿。
“你现在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