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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近三载,殷复声再次来到京城。不过连他自己都万万没想到,再入京城不是会试文斗,却是擂台比武。
入城门,穿街坊,摆摊的,开铺的,骑马的,坐轿的,赶路的,遛弯的。初冬晨寒,未减京城半点繁华。
在与朝鲜勇士比武之前,所有揭榜之人都被安排在指定的行馆内登记休息,同时,也有专人负责登记入册。
从太原府到京城,这一路上,殷复声和两名官差倒是相处融洽,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有说有笑,欢乐无限。
京城的城门很有讲究,古时候有“内九外七皇城四”的说法。
京城分内外,内九门分别是内城正南的三门: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其中,正阳门一般是关着的,只有皇帝出入时才开。
西面二门有阜成门、西直门;北面二门是德胜门、安定门;东面二门是东直门、朝阳门。
九门出入各有规定,例如走煤要走阜城门,走粪要走安定门,兵行德胜门等等。也就是是所谓的“九门走九车”。
外七门指南城的七门,分别是城南的永定门、左安门、右安门。城东广渠门,城西的广宁门和城北两端的东便门和西便门。
行馆被安排在京城内城的南城崇文门与正阳门之间的一条小巷里。
来到行馆附近,就见门前排了不少人,有官差打扮的,也有五大三粗,体格健硕,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的。
这些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揭了皇榜的武者,被各地官差送到此地。
说是武者,但只看这些人的穿戴打扮,言行举止,就可以断定,他们中大部分人来自穷山恶水之地,不为什么国家人民,只为了赏银敢于拼命的亡命之徒。甚至,有那么几个,一脸的胡茬子,面目狰狞,一张嘴,满口别人家祖宗十八代,女眷加生殖器的乱喷。显然,身份可疑,下九流行业,不是土匪就是山贼,个个身上少说也背着一二条人命的。
行馆门前有官兵把守,第一道关,便是搜身。随身的除了一件自带兵器,不得带任何其它可疑物品。
一进行馆大门,里面有一敞亮的院子,院子正中两张方桌,桌前正坐两个兵部武选清吏司的主事。
二主事正挨个登记揭榜者的姓名籍贯等相关信息,并与各地来的官差,做交接事宜。
殷复声前边站着的可是个大块头,两个肱二头肌跟两块烤糊的大面包似的,黑的发亮,胀的圆鼓鼓。整个身体挡在面前,有如一堵黑墙。要不是他不时地晃动身体,口中骂骂咧咧,殷复声还真能把他认成是面墙。
轮到大黑墙报名,两个兵部官员,照例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好大的个子!
他们平日打交道的一般是斯文人,即便是武官,也是彬彬有礼的。这猛然间,要和一群莽夫野人打交道,还真不习惯。
“叫,叫什么名儿啊?”官员一时口痴,问道。
“王彪!”黑墙这一开口,跟狮子咆哮似的。吓得一个官员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两边送他来的官差心说:知道我们多不容易了吧!这种惊吓,我们一路上见多了。赶紧交接完,我们也算逃过一劫。
官员哆嗦着把王彪的姓名记下,又颤颤巍巍地问道:“籍贯哪里?”
一听问籍贯,王彪不但没回答,反而两眼一瞪,大黑胡当中亮出一嘴黄牙,口中发出兽类威胁性的呼噜声,好似要吃人。
俩官员一瞧,吓得脸都白了,二话不说,拿出一个房号牌,扔在桌角。“下一个!”
心说:赶紧走!心脏受不了。
王彪拿起房号牌,收起黄牙,哼了一声,晃悠着走了。
随后,俩官员问了送王彪来的官差,知道他揭的是宜川的榜,于是就给他胡乱安了个宜川籍。
其实,这王彪就是宜川一带山上的贼匪头子。一日,听手下喽啰说皇帝招人打架,赢了给千金,这便动心了。
下山揭榜只为财。
姓名都不敢用真的,何况籍贯。
王彪这名儿,还是下山前,他山上的喽啰给想的,按着王彪的性子,是不愿意费心编造的。可没想到,还要问籍贯。对于王彪来说,与其用想的,不如用狠的。明明一瞪眼能解决的事情,费那脑细胞干什么。
送走了王彪,俩兵部主事长出一口气。“哪儿来这么一位?真够吓人的。”说着,端起茶杯,喝口茶压压惊。可刚送到嘴边儿,二人抬眼,正瞧见殷复声。
彬彬有礼一书生,清清瘦瘦,衣冠楚楚,模样还很是俊俏。
这画风转的太快。
二官员略怔了怔,其中一个官员算是反应灵敏的,放下茶碗,拧巴着脸,问道:“呃,走错了吧。国子监在城北。”
殷复声淡然一笑,“在下正是来与朝鲜勇士比武的。”
送殷复声来的两个官差,也跟着点头笑道:“是啊,大人,我们打太原府来的。”
“啊?!”二官员吃惊不小。转而指着王彪离开的背影,说道:“瞧见了没有,那个虽然长得吓人,可那才像个练武的。你这个样子……”
“二位大人,比武比强,与长相何干?”
二官员对视一眼。也是,人家也许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二人私下一嘀咕,“咱们就只管记名册,旁的事,无关勿问啦。”
“好吧!姓名,籍贯,家里是干什么的……”
登记之后,殷复声领了房号牌,背着行李绕过桌案。桌案后边是行馆的正厅,其后院分东西,殷复声的房间就在东边院落中。
一进院子,迎头正碰见王彪。
这家伙正左手搭右肩,右胳膊屈肘,在身侧前后转圈儿舒展。
王彪一见殷复声,好似见到了稀有动物。嘴角向下一撇,满脸的戏谑。“呀呀呀呀……,小白脸也敢跟人比武?”
听王彪这么一声吼,同在东院的武者,纷纷探头往这边看。瞧见殷复声,皆甚为惊奇。
还真有书生来比武的?
这是有多缺钱呀?
来赌命的?
甭说朝鲜勇士,就是我们这些人,你都打不过,谁会让你到御前丢脸去?
东院之中唏嘘声不断。
殷复声并不理会这些人的嘲讽,绕过王彪,径直到自己的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