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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比力量,一直站在后边儿的王彪憋不住了。
噗!
“你跟俺们比力气?”王彪跟听了笑话似的,左右看看别人,笑的无比欢乐。“行啊,俺们没啥说的。你是要比摔跤,还是要比搬石头啊?随你。哈哈……”
殷复声回头笑道:“不是搬石头,更不是摔跤。要比,我与你们比抛物。”
“抛物?”
“相同重量之物,看谁抛的高,扔的远,丢出去的距离长。”
众人愣了几秒钟,王彪不屑道:“扔东西?嘿嘿,甭管多重,只要到了俺手里,保管扔的最远。扔啥,你说吧!”
“那好,咱们就来比,扔鸡毛。”
鸡毛?!
一听这样东西,厅内的官员已知殷复声用意。越轻的东西越不好扔,一般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阁老,他这比的哪里是什么力气呀。分明要取巧。”金之俊道。
叶向高不语,心中盘算要不要这么比。
此时,史继楷开口道:“金郎中,抛物比远近高低,当然是较力。只不过是换了较轻之物而已。到不知,这鸡毛究竟如何才能远掷?”
几句话引起了叶向高的好奇,“嗯,老夫倒也颇为好奇,咱们不妨当热闹看看。”
金之俊只能点头作罢,阁老想看,那还有啥说的,当即吩咐下去,准备鸡毛。
不一会儿的功夫,十几支半指长的白色鸡毛,呈现在殷复声等人的面前。
十四个人站在正厅前,排成一排,喊令官一声令下,勇士们各自摆好了抛球的姿势,卯足了劲儿,将捏在手里的鸡毛用力抛出。
随后,尴尬了。
有的鸡毛黏在手上没扔出去的,有扔出去后,小风一吹,鸡毛飘飘悠悠,直接飘进正厅里的。其余的也都停在半空,晃两晃落地的。
众人看殷复声,只见他拿着鸡毛背着手,乐呵呵地看热闹,自己却根本没扔。
“唉!你咋不扔?”王彪瞪着自己的鸡毛,咒骂了半晌,扭头气鼓鼓地质问殷复声。
“我一人与你们一群人比,当然要最后才出手。你们慢慢扔,别急。”殷复声戏谑道。
王彪撇撇嘴,掉过头来,怒视鸡毛,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两眼一瞪,双腮鼓起,运足了气,猛地往外一丢。
再看鸡毛,既不飞走,也不落下,就在王彪眼前晃悠。王彪俩大黑眼珠子随着鸡毛来回摆动,活像一尊猫头鹰挂钟。
最后忍无可忍,伸手去抓鸡毛,可鸡毛却在王彪的手掌将到未到之时,忽的闪到一边。
王彪当即怒了,上蹿下跳地扑鸡毛。鸡毛却似娇羞的美人儿,欲拒还迎,与王彪之间大玩儿暧昧游戏。气得王彪直跺脚,哇呀呀的一个劲儿怪叫。
其余十二个人在扑了一阵鸡毛之后,好像突然开了窍。不再使用蛮力,改用嘴吹。
这下子众人找到了窍门,纷纷效仿。如此一来,院子里可就热闹了。十几个壮汉个个扬着脖,鼓着腮,撅的脸红爆青筋,只为能把鸡毛吹的再高点儿。
鸡毛飞起,人也跟着直蹦,结果与旁边跳起来的人,撞了个鼻孔流血。鸡毛快落到地上的,则是干脆趴在地上,撅着腚,猛劲儿吹起。
没过半柱香的时间,这些人个个满头大汉,鼻青脸肿。样子着实令厅内的官员是啼笑皆非,完全顾不得什么仪态。还纷纷大呼“好看”,“有趣”。
最后,十三个壮汉,愣是被一支小小的鸡毛,折腾进去大半条命,纷纷倒地不起,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换气。而他们身边不远,却落了一地鸡毛。
“你这小子,真会耍哈。这哪是比力气?再他娘的有劲儿,也扔不了这玩意。”王彪坐在地上,双手在身后撑地,喘着粗气抱怨道。
殷复声手持鸡毛,在眼前晃两晃,“我就能将它扔远。”
“你扔一个俺们看看。”
“就是,你扔一个看看啊。”
“扔一个,扔一个!”
……
真笨!又没说不让借助外力,只想到用嘴吹,就不知道绑块石头扔?
殷复声得意之际面露笑容。
这次,他还真是小瞧古人了。虽说,院子外头这些粗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有变通,可他忘了,厅里坐的那些人,却个个奸滑的很。
殷复声正低头在地上寻找合适的石头,却忽听厅内,孙慎行缓缓道:“诶,你可得徒手扔鸡毛啊,别想着要帮着石头,也不能拴在箭杆儿上。那样可不算。”
孙慎行的话倒提醒了旁人,“对对,还有,不能蘸水,弄湿了有分量。”
“更不能裹泥!”
……
嘿!想取巧?这回瞧他怎么下台。
这是把路子都给我堵了呀。
不妙。
殷复声只是犯愁之时,突然抬头一看。
有了!
他冲厅内躬身一礼,道:“绑石,栓箭杆儿此等俗套,岂能再用。学生自有方法,保证徒手扔,请各位大人稍后。”
说罢,殷复声拱手离去,匆匆两步,绕到正厅后面。
找来一个兵丁,“劳烦您帮我个忙……”
“阁老,你说那小子当真能徒手扔鸡毛,还能扔远了?”有官员问道。
叶向高怀疑地摇摇头。
“连沾水,裹泥的法子,咱们都给他堵上了。我可不信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
厅内厅外的人议论不绝,正当所有人都认为殷复声是故弄玄虚之时,站在院子外头的人,有眼尖者突然抬头惊呼,并随手指向屋顶。“你们看!”
众人闻声往屋顶看去,只见殷复声正站在正厅屋顶。
高举鸡毛过顶,大声道:“此处扔鸡毛,即便不远飞,至少也飞了从我头顶到地面的距离。”说罢,手指轻轻松开,鸡毛却并未垂直坠地,而是借着风,飘飘悠悠越飞越远。
厅内官员见院子里的人皆仰头而视,便纷纷出来观看。一看之下甚是吃惊。
“屋顶风大,他这是借助了风力。”
金之俊点点头,“是啊阁老,这是取巧,不能算他胜出。”
这时候,那支鸡毛借着风力已飞出了行馆,飞的不见踪影。
所有人手搭凉棚,望眼欲穿。
一直沉默的史继楷见状,不禁暗暗点头赞许。上前两步,对叶向高说道:“阁老,用嘴吹亦是借助风力。”
孙慎行道:“所以说,本场比试荒谬至极,根本就不是比力气。而且,如此一看,书生断然不会半点功夫。”
“对对,他这就是欺君之罪!”金之俊迎合。
史继楷急忙劝道:“阁老,如您所言,擂台比武重精不重多。这些人当中,只取一二人赴擂台比武足矣,况且还有各地武举在。再多恐为朝鲜人笑话。反倒是这个书生,阁老倒不妨留用。”
“噢?这是为何?”叶向高问道。
“此人有鬼才。比武当日,若有武者胜了那朝鲜勇士最好,若事有万一……。倒不妨叫他一试,或许还有转机。”
闻言,叶向高眯一眯眼睛,捏着胡须,翘首望着屋顶上的殷复声,深深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