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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复声引路,请陈大道进府一叙。
到了门口,他这才注意到,轿子竟有两顶。
“这里边儿还有哪位大人吗?”
陈大道回头看一眼,笑道:“非也。此乃本官一番心意。上次朝堂之上,官老不是提及,殷给事府中还没有轿子嘛。正好本官府上闲置一顶,所以,就借花献佛,送过来啦。”
看这陈大道,说话以“本官”自居,不失上官对下官的威严。可态度却十分客气,满面笑容,没有大摆官威。
不过,轿子一送,显然有讨好之意了。
“这……”殷复声迟疑。
“只是区区一顶轿子,殷给事一定要收下。不然,本官都不知如何感激给事了。”
“感激?!”
“嗯,若非殷给事朝堂之上正义直言,揭批六部之陋,这官场,不知何时才得以清明啊。”
这是想感谢我帮他升官儿。
殷复声只觉和官场中人说话,真是要转几个弯儿,才能明白其中之意。
“陈尚书客气。下官并不曾说过什么,全赖官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的直言罢了。”
“殷给事就莫要谦让啦。”
殷复声讪讪一笑,“下官并非谦让,而是~,尚书大人您也看到了。下官这地方,实在太小,即便收下这顶轿子,也容不下轿夫啊。”
陈大道闻言,往殷府门内扫了一眼。
“本官倒不曾想到这点。唉!这些势力眼的东西,竟给殷给事安排在这种地方。真不像话!不过,好在陛下英明,殷给事的西洋府邸造好之后,届时,莫说是四个轿夫,就是八个,也容得下呀。”
“岂敢岂敢,下官小小从七品给事,岂能用了八人轿夫,尚书大人千万不要给下官扣上这等罪名啊。”
“哈哈哈……,玩笑,玩笑啦。不过,这轿子本官既然送来,就不打算收回去。至于轿夫~,本官这轿子都送来了,还能少的了轿夫吗?”
陈大道说着吩咐身边周管事,“明日起,安排四个人,每日来接殷大人上朝。”
“知道了大人。”周管事躬身应道。
“这怎么好劳烦尚书大人呢?”殷复声客气道。
“诶,何谈客气?你我同殿为臣,各有不便之处,理应相助。殷给事就不必谢啦。”
殷复声一欠身,“大人一番美意,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陈大道点头,指指大门,“殷给事不准备请本官进府吗?”
“呃,下官怠慢了。大人请。”
二人前后进入厅堂,殷复声吩咐李嫣儿上茶。
随后,陈大道开门见山,“本官此次登门,主要是想就更改税制一事,特来听听,殷给事有何见解?”
“大人如今已是户部尚书,税制之事,想必也早有主张。下官只是小小的兵科给事,不便涉足户部之事了吧。”
殷复声暂时看不出陈大道来找他的意图,是讨好,拉拢,还是阴谋。所以,说话总留有余地。
陈大道又何尝看不出殷复声的心思。见殷复声如此,便敞开道:“如今国库空虚,陛下甚为忧心。本官初任尚书一职,自知是任重而道远。税制关乎国家社稷,本官自然要找贤能之仕出谋划策啦。”
“呵呵,尚书大人过誉啦。其实,之前大人所说的,将商税的三十税一,改为二十税一,下官以为,甚好。”
提到这个,陈大道脸上显出一丝为难,“哎~,这么改,乍听之下似乎可行,可是,本官仔细想来,却没那么容易呀。”
殷复声眉头微微一颤。
想出尔反尔?
陈大道察言观色,转而道:“当然,即便再难,本官也要尽力一试。不过,本官只怕,一时之间无法实现,会惹陛下不高兴啊。”
一时无法实现?
这倒是有可能。
毕竟,商税三十税一已经执行了太久。
殷复声想了想,“不瞒尚书大人,下官,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可不可行。”
陈大道就等这句呢,眼睛一亮,“噢?殷给事快说,有何办法?”
“那得陈尚书您,想办法劝说陛下~”殷复声微然一笑,“开海禁。”
“呃,啊~?!”
陈大道闻言大惊。
海禁政策可是从朱元璋就开始了。而且,海禁政策实施以后,的确防止了不少外敌滋扰。
没有魄力的皇帝,怎么可能答应开海禁呢?
再说,即便皇帝答应,百官也不会答应的。
往再长远的说,一但真劝说成功,皇帝准了。他日因此遭到外敌进攻,他陈大道可吃罪不起。
“这更不可能啦。海禁之策有利我大明长治久安。此事不行不行……”陈大道一连说了几个不行,摇头摆手的,“若是如此,还不及增加商税来的可行。”
“大人,下官听闻,西洋人对我朝的发酵茶十分喜爱。东南沿海私自贩运者比比皆是。若能将海禁放开,单是这部分税收,就足矣令大人在陛下面前领功的啦。”
听到“领功”,陈大道多少有点儿动心。但只稍加思索,便摇头表示反对。
殷复声挑一挑眉,看来又是一任新腐儒。
“既然大人觉得不妥,下官倒还有一个办法。”
“说来听听吧。”
“大人可以~,增加一些其它税收。”
“其它税?”陈大道想了想,“你是说,就像前几年,增收辽饷?”
“不不不……”
殷复声吓了一跳,心说,这是什么思维逻辑。一说加税,就往穷苦百姓身上想。
“大人误会了。辽饷这种税,只是加在穷苦百姓身上,您就是把他们骨头榨干了,也收不了多少税。对于国库来说,也只是凤毛麟角罢了。”
“那殷给事的意思是……”
“这世上,除了士农工商,还有一些别的行当。不算入流,甚至是游走于正邪边缘。可他们却赚着无比可观的金银。大人若能将这部分税加上去,相信国库很快充盈起来。”
“噢?还有这等行当?!快说说!”
陈大道眼睛一亮,激动的站了起来。
殷复声勾起嘴角,一字一顿道:“金粉楼台。”
“啊~”陈大道再次被惊到。
殷复声道:“据下官所知,私办青楼当中,日进万金尚算寻常,单是秦淮河两岸的青楼妓院,又何止十数间?税收按日计算,登记造册,亦或按脂粉客的人头算,每月……”
“等等等等……”
殷复声话未说完,陈大道紧锁眉头,一脸嫌弃。
“殷给事才华过人,怎得能说出如此不堪之语。”
“呃~,下官有何地方说错了吗?”
“唉,殷给事此番话,万万不能再对人言啦。你堂堂朝廷命官,岂能连这等皮肉银钱都不放过啊?”
殷复声一愣,头顶上一串省略号。
压榨穷苦者高尚?劫富济贫者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