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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他见过很多女孩子,妩媚不可方物的,清雅如莲的,温恬如水的,可是他从来未曾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她的眼睛很清澈,但那清澈的颜色却并未落到眸滩深处。
她,不怕他。她也不像那些女孩子一样,卑微的,讨好地想要他的爱怜。
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脸容之上,他纤长的睫羽颤了颤,勾唇露出邪魅的笑。
“帮我个忙可好。”他伸手拭了拭唇角的血迹,目光含笑望着荆长宁。
荆长宁对着林蔚然的眼眸细细地看了看,他的眉眼狭长,含着邪魅的笑意,可是无论如何遮掩,还是掩盖不住那天生的冰冷。
荆长宁笑了笑。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她眨了眨眼,“力所能及,想来可以帮上一下,毕竟我刚刚踩了你的脚。”
林蔚然依旧笑着,面色苍白如雪,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帮我,拔箭。”他定定说道。
荆长宁将目光落在他的胸口,这才注意到他的胸口有一支箭杆,箭羽与箭头被折去,只余箭杆还贯穿在身体里。
这一幕大概很触目惊心,林蔚然安静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子。
“你若是怕,就算了。”他嘲弄地望着一瞬有些怔住的荆长宁。
荆长宁摇了摇头。
“我在想,你居然还没死。”她眨着眼睛好奇地望着林蔚然。
林蔚然重重咳嗽起来,血沫从唇齿间吐出。
荆长宁皱了皱眉:“若使现在拔出,这里荒无人烟,没有药草,你会死。”
林蔚然勾唇:“我不会死。”
荆长宁目光定定。
“你确定?”她问道。
林蔚然点了点头。
“我确定。”他答道。
下一刻,荆长宁伸手摸到了林蔚然的胸口,布料很柔软,她伸手开始撕扯。
林蔚然怔住,随着衣衫拉扯住胸口的伤,疼痛瞬时袭来,可是伴随着疼痛,还有些柔软的触感,有些暖。
他的脑海因为疼痛而无比清醒。
“你一个女孩子就这样直接撕我衣服?”他下意识怔怔问道。
他本来想着,隔着衣服应该也可以做到,最多就是她伸着手闭着眼睛摸过来。
“不然呢?”荆长宁一脸无辜地问道。
林蔚然沉默一刻。“我的衣服布料比较独特。”林蔚然顿了顿,“可能,不太容易撕开。”
“哦。”荆长宁应了声,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对着林蔚然的衣服刺了过去。
很凶残。
只听“撕拉”一声。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荆长宁兀自言语。
林蔚然一瞬怔住。
好,好凶残。
下一刻,荆长宁期身上前。
林蔚然只觉那只手在自己的胸口来回地摸,从上摸到下,从左摸到右。
“你做什么?”他皱眉问道。
荆长宁点了点头:“还好,胸腔里面瘀血不是太多。”
林蔚然沉默。
下一刻,荆长宁伸手紧紧握住露出胸口的箭杆,眼眸亮亮,没有一丝惧色。
“可能会有点疼。”她望着林蔚然说道。
林蔚然皱眉:“别磨磨唧唧。”
“哦。”荆长宁应了声,手下一个用力。
“噗”地一声。滚烫的鲜血撒了荆长宁一脸。
林蔚然压抑的低吼从喉咙中传出。
“喂,你没事吧?”荆长宁问道。
林蔚然漠然地将脸移开,兀自掏出一只瓷瓶,取出药丸塞到嘴里,冷汗,从他的额头淋漓而落。
随着药丸的吞咽,半刻之后他胸口的血冒出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直到渐渐停止。
“我没事。”他咬着牙答道。
“哦。”荆长宁应了声,“那我走了。”
说罢,她伸手拭了拭一脸的血,转头便要离开。
“站住。”林蔚然喝道。“过来帮我包扎。”
荆长宁步伐一顿,转眸恶狠狠地望着林蔚然。
“你有完没完。”荆长宁双手叉腰吼道,“我又不是你丫鬟!”
林蔚然怔了怔。
从来没有人这样吼过他,从小到大,哪个女人不是以能够服侍他为荣幸?
他的目光浮现一丝阴冷,又极快的沉了下去,换上一副笑颜。
“请姑娘相助。”他笑着说道。
荆长宁撇了撇嘴。
“得亏我今天无聊得紧。”她低声呢喃,“要不然谁管你的闲事。”
她回退几步,跪坐在林蔚然身边,手起刀落,一道长长的布料从林蔚然衣襟下摆处被扯下。
林蔚然又是一怔。
荆长宁却笑了起来。
“身材不错嘛。”她拍了拍林蔚然的胸口说道。
林蔚然目光惘然地望着荆长宁。
此际,月色如雾,朦胧间,四目相对。
她的脸容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亮亮的眼眸中满含笑意,一瞬让他觉得有些可爱。
是的,很天真很烂漫的可爱。
“你今夜留下陪本公……我如何?”他下意识开口说道。
每次,在一众歌姬舞女中,他若是看上了谁,他就会这样问上一句。
这句话的意思很朦胧,也很直接,他就是想表达,我看上你了,今夜你侍寝如何?
荆长宁皱了皱眉,包扎的动作一个用力。
“嘶。”林蔚然下意识一声痛呼。
荆长宁“哼”了声。
“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
她才有病吧?
他林蔚然看上了哪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有拒绝的权力吗?
“我的意思是,我想娶你,做我的妾室。”他说道。
荆长宁一瞬愕然。
这是什么鬼?!
“你不用担心。”林蔚然继续说道,“我会给你荣华富贵,从此你就可以衣食无忧。”
说完,林蔚然皱了皱眉。
他对她说这些做什么?他的公子府中一堆姬妾,露水姻缘,他向来不吝惜钱财,喜欢就收了她,然后一夜云雨,等玩腻了扔进苑落,再也不用见到。
男女之事,他向来随便,也不会有女人拒绝他,他解释许诺这些做什么?
他望着荆长宁,或许是因为,此刻他的心里有一些朦胧的触动,她是个有趣的人,那便收了她。
不过,只是有趣罢了,一个女人而已,他不差这一个,也不多这一个。
“你想好了没有。”林蔚然说道,“我观你衣着,应当也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攀上我,是你一生的福分。”
荆长宁陡然回过神来。
她一拳朝着林蔚然迎面捶去。
“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