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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克萨哈走远了,留下的众人就议论开了。
一个大胡子叹息道“里海虎果然名不虚传。”
另一名清瘦的中年军官附和道“是啊,我看这营寨之内也就能住个几千人马吧,他居然就敢大咧咧的住进去,别的不说,这胆子确实是够大的。”
大胡子疑惑的说道“你们说他这是为什么啊?有坚城不驻防,居然跑到这么个地方搭建营垒。”
清瘦中年把大胡子拉到了一个凸起的缓坡上解释道“你来的晚,所以没怎么注意,你现在看看四周的地形,就知道了。”
“嘶。”大胡子吸了一口凉气“还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左面是大海,右面是群山,前方几里地外敌军的营垒,左右相隔不到15里就是两条江,再加上我们背后那一条,这就是三江汇聚之地啊,我女真一组不善水战,想要过去,就必须走中间这一条15里的狭长平原地带。这地形选的真是绝了,这就是三国里面说的兵家必争之地吧。”
清瘦中年无奈的一笑,继续说道“你再看看这三座营垒,上面的火炮可以互相掩护,想要过去得死多少人啊,怪不得主子要打这里,这种地形哪怕陈信不在,也得拔掉啊。”
大胡子皱起了眉头“不对啊,刚才不是安全过去了2000仆从军吗?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凶险万分了?”
“你再仔细看看对面营垒的栅栏之上,能看见什么东西?”
“那,只有一座小山包啊,山包上还有一座塔。”
“你再往下看看。”
“往下?你到底让我看什么?我次奥,那么大的炮口,这是千斤以上的重炮啊。”那几门10斤重炮吓了大胡子一跳,随即有些怀疑的说道“宁远都没几门,这里怎么这么多。不会是假的吧,要不然刚才为什么不开炮?”
“假的?”清瘦中年军官不屑的冷哼一声“没有这点依仗,陈信敢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来?”
“那刚才为什么不开炮?这些炮轰上一轮的话,那2000仆从军恐怕得死伤不少啊。”
“这就是主子和陈信在斗法了,陈信用几门小炮示弱,想引诱主子带军队绕过这里,然后来一把狠的。主子在这里,也是拿着自己当诱饵,想引诱陈信把所有火炮调到这一面来轰击主子他本人。”
清瘦中年军官的猜测吓到了大胡子,大胡子一想到刚才就在苏克萨哈身边当了诱饵之一,就心惊胆战,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什,什么?你别胡说。”
清瘦中年不屑的瞥了一眼大胡子“我们俩这么多年的矫情,我会骗你?重炮移动不方便,主子就是想用自己当诱饵,把陈信的重炮全部骗着对准这一面,然后率领大队骑兵突入其腹地,一边就食于敌,一边破坏陈信的后勤供应,困死他。只是几次试探后,发现对方根本不上当,才准备就地扎营,把原定的骑兵突袭,换成攻坚作战。”
大胡子想了一阵,才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刚才那一万多主子直属的骑兵各个做好了冲锋的准备,我还以为是为了攻城,原来是在等着陈信挪动火炮啊,原来这么回事,刚才真的好凶险啊。”
大胡子一想到老汗努尔哈赤就是死在重炮轰击之下,就觉得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看着对面黑洞洞的对着这里的一门重炮,大胡子匆忙拉着清瘦中年道“快点,我们也走,在这里总感觉不踏实,就怕对面开上一炮。”
“你怕什么?你也不想想,这么远的距离,如果那区区一门炮能打得准,主子还会这么悠闲的坐在这里?还有,如果能打得准,陈信会放过这么好的一炮干掉主子的机会?”
“也是啊,到现在都没开炮,还真可能就像你说的,一门炮打不准。那我就放心了。”
“行了,咱们商量商量每天巡哨的事情吧,我们要轮流来做了。”
“老哥,你经验足,这事你来拿主意,我听你的。”
“别,山上那么多大炮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巡哨的骑兵来上几发,这可是要死人的事情,你别让我拿主意,咱俩下去和他们一起商量着来。”
“也对,行了老哥,咱们下去吧。”
一号堡垒内部高塔上,陈信用望远镜看着苏克萨哈远去的背影,也有些出神。
实际上,一号堡垒内部有一门刚刚军械厂制造完成,还没有装上海鲨级战船的75mm口径后膛线膛炮,这种线膛炮的精度和滑膛炮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那是两个时代的产物。
虽然军械厂没有研制出碰炸引信,配套生产的定时引信炮弹无法精确地在击中目标之后爆炸,可是哪怕用实心弹,以后装线膛炮的精准度和射速,也是有一定几率能够击杀苏克萨哈的。
只是,陈信最终没有下令开炮。
陈信的内心中给自己的理由是现在还不到最佳时机,可是,真正的答案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模糊之间,就是下不了决心。
现在苏克萨哈骑着马走了,陈信内心中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必然成为我手中亡魂。”
呢喃了一句之后,陈信命令一名军官接替自己的岗位,继续观察敌军动向,然后披上大氅走向了山脚下的医院,那里还有几十名轻伤伤员需要处理。
实际上现在的煊军体系中,大部分的医护工作已经不需要陈信插手了,经过了3年多的教导、培训、实习,加上建立的医学实验室内部少量出产的几种特效药,医士们已经能够处理绝大多数的伤病了,只有一些搞不定的重症需要陈信出手。
不过现在是紧急时刻,2000多人住在一个边长300米的狭小堡垒内,伤员的呼喊会对士气造成一定的损害,所以陈信希望能够尽快解决所有的伤员问题。
陈信走进医院的时候,护士们正在帮着伤员脱去累赘的铠甲,医士们则在处理那些拔掉了箭只的伤口。
在酒精消毒中,那些民兵伤员们就像是死了亲爹一样悲痛,可是被身边走过的护士妹子们看上一眼,哭嚎声立刻就会停止,仿佛刚才喊叫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陈信看着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护士制度的实行还真的是一招妙棋啊,看样子,不需要自己浪费能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