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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微写地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落在千落掌心。
我喜欢过一个男子,他是我见过最温润美好的人。最幸福的是他也喜欢我。
幽微低头笑了笑,接着写道。
可是我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于是他说要考取功名,给我一个最幸福而张扬的婚礼,他让我…
幽微似乎是顿了顿,接着写到。
等他一年。
他走后,我的父母便着急为我言说亲事,我不答应,与父母断绝关系,一个人离开了生活了十五年的家。
幽微的眼睛里泛出些雾气。她写得很慢,可是她一直写着。
我等了他一年,他没有回来。于是我又等了他一年,他还是没有回来。等到第三年的时候,他终究没有回来。
幽微轻轻颤了颤。
他负了我,我决定不等他了,可是我却忘不掉他,然后我生了一场大病,就再也不能说话了。
于是我离开了,辗转后来到了这里。
幽微写完了,千落的手心温温发热。
幽微没有写下那三年她无依无靠是怎么度过的,也没有写下那些辗转究竟是怎样的苦楚。
这是一个决绝而悲伤的故事。
爱上一个人,等一个幸福而张扬的婚礼。
然后心死,然后宁愿将自己锁起。
千落抬眸看向幽微,幽微看着千落笑了笑,似乎是吐露了心中深埋的故事,此时的她看起来反倒是没有了平日里的怯懦。
幽微拉起千落的手,又接着写到。
我想说,如果那年我和他一起离开,那么或许便不会这样。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你和我不同,你还可以找到他。
去问清楚。
幽微的眼眸微微发亮,似乎是想要把自己曾经错过的再重新抓住一样。
手心开始发烫,千落将那些话语握在手中,她看着幽微轻轻笑了笑。
“原来你是在安慰我啊。”千落一把搂住了幽微,“你说的对,我要去找他问清楚,就算他躲着我,我也不能不清不楚地就错过。”
千落轻轻挽着幽微,接着说道:“你也不用伤心,从今天起你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还有那个傻乎乎的白狸,你说的故事都过去了,你还年轻啊,还可以重新开始的,这个世上不仅仅只有爱情,还有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只要你想,可以不用这样将自己困在小院子里的。”
千落的眼眸亮亮的,似乎是想通了一件事,看着幽微的神色泛出鼓励和期待。
幽微低下头,轻轻地颤抖起来。
很多事,很多话,终究是旁观者清,终究是说起易,做起却需要莫大的勇气。
何况,那些辗转,那些刻骨的伤心,那些逝去苦苦等待的年华岁月,面容上的面具,心里不能吐露的话语,皆是沉沉的锁。
“好像听见千落在唱歌呢。”一个清澈明朗的声调传来。
白狸拍了拍手,掸去了衣服上的灰尘,苦着脸说道:“千落你要的地我给你锄好了。”
千落哈哈笑了笑。
白狸看着千落脸上明朗若阳光的笑意,终于在心头放下了那抹阴霾,这两天他每次看见千落伤感的样子总是觉的有些伤感。
还是这样笑起来才好看。
千落跳了起来,看起来蛮横而无赖:“谁让你偷听我唱歌来着。”
白狸揉了揉耳朵:“我没有偷听,我是正大光明地听。”
千落伸手去拉白狸的耳朵,却被白狸躲开。
千落跳脚,白狸哈哈笑。
一边,幽微看着指尖上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将深埋的头抬起。眼底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白狸一个闪身躲开千落,侧身躲到幽微的身后。
幽微一个错愕。
白狸冲着幽微温温一笑,又冲着千落做了个鬼脸。
这孩子是装可爱上瘾了,千落翻了个白眼。
白狸却整了整颜貌,正色冲千落摆了摆手,道:“停,不闹了,我说个正事。”
千落停下看白狸。
白狸犹豫说道:“我也不能确定,我想问一下幽微姑娘的哑疾是天生还是后天的?”
千落轻眨眼眸:“难道你还懂医不成?”
白狸点了点头,神色郑重而认真:“若是后天导致的话,我想我应该是可以治好的。”他轻声说道。
院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
一丛雪竹摇曳。
雪心殿。
“母妃,你知道诅咒吗?”枫晨看着宁雪絮问道。
宁雪絮一愣,说道:“不知道。”
枫晨苦涩地笑了笑:“您还瞒我做什么,那不是毒对吗?是诅咒。”
已经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宁雪絮顿了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枫晨低眉,道:“原来是真的啊。”
宁雪絮眸间闪烁过一丝慌张之色,她抬头看着枫晨重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枫晨轻轻笑了笑:“母亲你觉的这种事能瞒我一辈子吗?”
宁雪絮低首:“如果能瞒你一辈子最好。”
枫晨错愕,道:“可是诅咒就是注定会死,哪里还有一辈子。”
宁雪絮道:“你不会的。”
枫晨道:“因为我有墨玉对吗?”
宁雪絮讶异,眼眸中闪烁一丝莫名的情感:“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枫晨笑了笑,平静道:“我把墨玉丢了,诅咒开始了。”
宁雪絮一把拉过枫晨的手,指尖搭在他的腕上,然后她颤抖起来。
“这不可能,不,不行。”宁雪絮摇头,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昏昏而落。
枫晨接住宁雪絮,小心将她放在榻上,心中有些慌乱,道:“怎么会这么快,血印草不是应该可以续上至少三个月的命吗?”
枫晨摇了摇头:“是我不好,我不该告诉母亲我的事。”
宁雪絮一怔:“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你种下诅咒吗?”
枫晨垂下眼睑,沉声低笑:“我从来不在乎那什么诅咒,我只是想知道母亲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宁雪絮诧异。
枫晨接着道:“是我错了,母亲心里一直都是有我的。”
说完他冲着宁雪絮明朗一笑,”那些都过去了,母亲放心,我不在乎,是人就总归会死的,重要的是我可以好好的活着。”
“母亲也要好好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枫晨扬着眉梢,笑容温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