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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纱蔓绕,各个房间布置地或雅淡、或艳丽,大厅内,百“花”尽放,男男女女相互错落,劝酒声、乐声、调情声,混杂交融在一起,没错,这便是南朝洛都最大最好的红楼——饮香阁。
丝竹管弦韵悠扬,歌喉婉转何清越。
这是慕瑾依对饮香阁的专用描述话语,要是被人抢说了,她准会急眼,要知道,这可是她历经千辛万苦才从书上找来的,当找到这个自觉不能再贴切的诗句时,她的热泪都差点没忍住往外哗哗直冒。
说起这段往事,慕瑾依到现在都不自觉地咬牙切齿起来,要不是她的狗屁师傅当年那么肆无忌惮地在众人面前嘲笑自己愚笨,自己又怎么会一时脑袋抽了地去学着附庸风雅呢?更为恼火的是,当自己满心欢喜地把这个句子朗朗上口地念出来后,他老人家就只是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轻飘飘地给了一记白眼,顺口来了一句:说,最近你又祸害了几家书香门第?当时她宝贵的自尊心啊,简直是碎了一地。不止如此,他还说她没盗德,上天作证,她不过是顺了几本书,而他呢?顺的都是些大物件,两相比较,她还是觉得她人品高一点。再说了,一切还不是他教的?想她当年也曾是挣扎过的,他却硬赶鸭子上架,怪她喽?天天莫名奇妙地要被骂一顿,慕瑾依有苦难言,只能无奈仰天叹息: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但,终究是气归气,至于她上天下地寻找来的句子,她死都不会放过,所以,它自然而然地成了她的慕氏专属语。不过真的是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很贴切。
饮香阁的美是出了名的,光看它外表的装饰就可略见端倪,从门到檐,每一处建筑都出自精心的设计,甚至连一丝缝隙也不曾有过疏忽,更别谈内里的精致了。
就门口的那两只栩栩如生的石蝴蝶,都是国舅大人专门派人从国库里取出来的,还有放置在大厅里面三五成群的夜明珠,更是从新皇的宫殿里硬生生的取下来的,如今,这地方可比皇宫金贵要多了。再看看来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廷要员,一般人?对不起,盖不相迎!
不过,对于慕瑾依而言,完全不用担心被拒之门外,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虽没钱,却也是个硬生生的关系户。
至于对来这里寻花问柳的各大贵人,受某人的荼毒,慕瑾依觉得很有必要对他们下一个总结,于是又特地躺在一个私塾老师家的屋檐上蹭了好几节时事评论课,偏生,那些个老师和学生也忒小气,竟群起而攻之,丝毫不在乎她是个弱女子,也幸亏她溜的本事一流,不然的话见隔天的太阳还真的有点困难。
不过至少还有那么一丝是值得欣慰的——时隔多年,她终是再次学到了一句诗,对于此诗,她倒甚是满意,回去时特地读给某人听,本意在指桑骂槐,可没曾想,却被反将一军,恨得她差点就咬舌自尽。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今夜,彼时,当着他的面,她莫名激动地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他勾唇一笑,将大掌重重落在她肩上,双眼之中充斥着好奇:咦?我家小徒弟什么时候学的唱后庭花?
慕瑾依瞬间楞神,尼玛?剧情不是这样的吧。双唇张张合合,她想要解释,说出来却就只剩:我,我我我......
他却像是懂了一般,会心一笑,接着露出惊愕的表情:该不会,你是说慧娘她们吧?
声音音量之大,让慕瑾依脸颊一阵抽搐,他是想让她死是不是?!!
果真,慧娘几个都被吸引了过来,忙问说她们什么了,她拼命摆手示意,他却像没看到一般,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细细说了出来。
结果......她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顺便还被无情地扔了出来——以蹭吃蹭喝,不识好歹的罪名!
天可怜见,她的好师傅在最后关头不仅未出言阻止半分,反而还摆出一脸看好戏般的神情,而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徒儿一路走好,下次见面时记得带只肥鸡来孝敬为师啊。
都说患难见真情,她慕瑾依今日算是看懂了。什么狗屁真情,什么见鬼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洛晏就算个屁!跟着他好歹五六年,他又何曾将自己当过徒弟?只怕就是个闲来无事的随意摆弄摆弄的小玩偶罢了!如今,也不知抽了什么羊癫疯,就想把自己一脚踹,行啊行啊,你决绝,我也不含糊,反正自己啥也都学的差不多了,走便走,还怕你不成,真当自己是金菩萨,每个人都要围着你打转啊?
慕瑾依揉着被摔疼了的屁股,一脸愤恨地怒视着饮香阁的方向,口中犹自碎碎骂着。
难道真的是她命不好?十岁的时候被人从河里捞上来,前程往事一律不记得,无父无母还无人愿意收养,只能一天天地在大街小巷里面装可怜求善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师傅,还是这种德行的混蛋?!
回忆起自己当年一脸巴结讨好的模样,慕瑾依越发气愤,正好右脚前方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一个竹篓,慕瑾依想都没想就一脚踢翻。
解了气,刚想离开,对着四通八达的路口却发现天下之大她竟无处可去。
看来,又要找金主了。不过,现在又到哪去找呢?总不能让她没有一点儿准备就去“劫富”吧?
慕瑾依大眼瞪得圆圆的,褐色的瞳孔四处转溜,正当准备回眼放弃时,眸中却愕然掠过一抹鲜红,她急忙抬眸寻觅,却只瞥见一俊朗无双的侧颜,而它的主人,和她擦肩而过,转眼,便已消失不见。
慕瑾依恍神半刻,也似慌神,她无法确认。就在刚才交错的刹那,失落的记忆碎片好像在渐渐拼叠,幻化成了一张张流动的场景,却又始终模糊难辨。唯一清晰显现的,是一束鲜红波浪纹路,而这恰恰,浮现于那男子的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