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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骗您,我是学校的交流生,现在在京大。”南弦歌软糯着声音不急不慢的缓缓解释着。
听她一说,乔倞也不绷着那张脸了,笑着道:“你来了就好,我这个老头子可是有很多问题要请教你这小丫头呢,哈哈!”
“……”陈霖和一屋子警员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对话,有种做梦的感觉。
一个大学生……竟然和法医界最有资格的人相识且熟识?乔老竟然还说有问题要“请教”她?
“好,没问题。”南弦歌弯着眉眼,又指着桌子上的文件柔和道:“先解决眼前的事吧,你们在死者尸体上有什么发现吗?”。
说到这个,乔倞也严肃起来,缓缓道:“尸检鉴定还没有完成,不清楚受害人死亡原因,不过我们已经查出她的死亡时间并不是警方所提供的案发时间,初步判断应该比案发时间早五六个小时,也就是案发前一天晚上。”
“前一天晚上?”陈霖闻言重复一句,轻轻摇头:“那么,这是一起谋杀?可是为什么会在案发时跳楼?凶手是怎么让她在那个时间段进行下坠的?”
“这就是你们警方的问题了,我可没那么神通广大啊!”乔倞摇摇头,不在意地道,他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尸体。
乔倞再次慈祥地招呼了南弦歌一声,就留下满桌子纸张和满头雾水的警员离去了。
“……这,陈局您看?”一个警员收好那几张纸,为难地问。
“看?看什么看?又去学校啊!查监控,寻找嫌疑人!”陈霖郁闷地瞪了那人一眼。
“陈局。”南弦歌叫住往外走的陈霖,看着他抱歉遗憾地道:“我正好就住在那一层,刚才宫家姐妹告诉我…那一整层的监控在前天就都已经坏了…”
“艹!”手握成拳紧紧抵在嘴唇上,在办公室里烦躁地走来走去,终于还是忍不住脾气的说了句脏话。
这事儿换成谁谁都会想要炸,原本只是一起自杀性案件,愉快的结案后既好和上级和关注这件事的网民交代,又好和死者家属交代,可正要结案的时候,突然尸检鉴定告诉他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如此,不是连犯罪嫌疑人都没有一个?”陈霖忍着怒火,强自安静下来。
“……”整个屋子里诡异的安静,那些警员和陈霖不熟,摸不清他的脾气,自然也不敢随意开口惹他不快,可就是这样的安静,更让陈霖生气。
“你们都沉默干什么?啊?沉默能解决案子吗?哑巴了?”猛地一拍桌子,冲一群人大吼着。
“陈局…”依然是角落里南弦歌软糯柔和的声音,南弦歌不赞同的看着他与平时不符合的暴躁,无奈地冲他摇头。
“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再去一次学校,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可能我们遗漏了太多东西。”轻声进行建议,说着,南弦歌在陈霖点头同意的动作中站起身。
“让法医部继续进行详细的尸检。”最后留下一句嘱咐,陈霖跟着南弦歌往外走。
“陈局,脾气太大伤身。”车上,南弦歌对开车的陈霖温和笑着不赞同的道。
“哈哈,知道了!”陈霖很是享受来自喜欢的小辈的关心,笑着点头应着:“要是不发点脾气,那群人简直就是空气,木桩子!这样下去想要他们办事我可不放心啊!”
好笑的无奈摇头,南弦歌毫不意外他的初衷,轻声提议道:“那也不应该大发脾气,太伤身了,什么时候让你见我师傅一面吧,他很会养生之道,修身养性。”
“喔?你师傅?就是那个之前S市最德高望重的重榆重前辈?”陈霖惊异又惊喜地询问,这位老前辈在他刚到S市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讲起,后来又得知是南弦歌的师傅,之后他的名声更是如雷贯耳,却因为不喜热闹,拒了无数人的登门拜访。
现在听到南弦歌说可以和他老人家见面,陈霖眼睛虽然还在认真看路开车,心里却不自觉地快跳着,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有一种即将见到偶像的紧张激动心情。
“嗯,我师傅过几天就到上京了,到时候您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见他,所以您认真开车吧……”南弦歌柔和地微笑,却眼都不眨地说着谎话。
之所以不告诉陈霖师傅前几天就已经到了上京,是因为现在重榆已经被她从官席那里接到了苍平别墅区,而那片地域,她并不会想要让陈霖知道。
有时候一个人知道的多了,总会提前享受完人生的,而陈霖,她还愿意给他时间,并且推着他一步步往上爬,推着他坐上她希望他坐的那个位置。
“弦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女生不是自杀?”陈霖突然问起,他方才恍然想起他在办公室下定论时南弦歌脸上的笑意。
“嗯,我知道。”南弦歌坦言,然后在陈霖即将有不满的情绪时依然不紧不慢地软着声音解释着:“但是当时您已经下了百分之九十的定论,我若当时说出来,便会在他们面前扫了您的面子,只有等法医的专业鉴定报告出来,这会更有说服力,也不会折了您的颜面。”
言下之意,陈霖太急于下论断,而她,在保全他的颜面,且若不是陈霖突然问起来,她大概永远也不会说出来。
听她的话愣了愣,陈霖随即无奈的笑出声,带着丝惭愧。
是他不够沉的住气,太果决没有顾忌其他因素,这丫头分明知道死者死于谋杀,却并没有当场同自己说出来,不仅为了他的面子,也能够从另一方面看出她的耐心和顾全大局,会等到证据充足才决定百分百确定自己的论断。
这一点上,这丫头倒是又给他上了一课。
“到了,我们走吧。”陈霖停好车,走到京大的校门前,沉沉地看了一眼这所刚发生命案风波受各方关注的学校。
他们先找了死者的辅导员。
南弦歌开着随身带的录音笔,记录下三人的对话。
“您说死者和师生关系都很好,那么您知不知道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那她最好的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呢?”
“她是物理学专业?”
“她闺蜜的成绩怎么样?”
“她平日里的那些男性朋友有追求过她的吗?”
“……”
最后南弦歌陈霖两人走出老师的办公室。
“遗憾的是,死者虽然和老师关系不错,但等级身份问题,她并不会告诉老师太多她的情况,老师也对很多问题并不知情。”陈霖拿着录音笔回放着刚才和辅导员的对话,末了,无奈的皱眉。
“没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天衣无缝的犯法。”南弦歌轻声道,柔和温暖的声音里带着只有她自己知晓的残忍:“之所以有那么多解决不了的案子,不过是凶手太狡猾,将犯罪痕迹掩藏的严实些罢了!”或者……只是因为你们太笨太无能罢了。
对,没有人能够进行一场完美的不留痕迹的犯罪,哪怕手法再老道,行事再谨慎小心,也会留下哪怕一丝一缕的痕迹。
而能否发现这丝犯罪痕迹,在于查案人的眼睛和脑袋,也取决于凶手的智商。
一个高智商的人,知道会留下的不能处理的痕迹,但是会将这丝不能处理掉的痕迹进行相对来说最完美的伪装,如同将一块带血的肉进行处理后,那种足以让嗅觉最灵敏的警犬都嗅不到半丝异味的完美伪装。
并没有感受到南弦歌语气里的嘲讽残忍,陈霖只以为她已经从刚才和辅导员的对话中获取了一定的线索,惊喜夸赞地冲她肯定点头,然后轻叹一声:“你丫头真是智多如妖啊!”。
谦虚地浅浅笑着,南弦歌拨通宫葚的电话。
“阿葚,她们两个情况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南弦歌在对方接通后柔声问着,不止软糯的声音里,就连精致的小脸上那浅浅皱着的眉头也带着可见的担忧。
旁边陈霖见她如此担心的模样,不由摇头,这丫头优点就是善良,太关心人,缺点也是善良,心软,总是记挂着太多人,现在在读书还好,以后若是真的离开学校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以她软软绵绵的性子,可是要吃很多亏啊,就像那个S市的南漪雾……她竟然还真的将那个女生当作亲妹妹随时想着念着,他刚才可是看到了,南弦歌的手机屏幕竟然从她最宠的弟弟南弦易换成了那个南漪雾了。
如此,陈霖再次摇头叹息。
“嗯,没事了,小柠休息了,倒是小橙,回过神后又念叨着告诉你死者的事情,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里的侦探梦是哪儿来的……”宫葚一字一句缓慢却温暖的声音传到南弦歌耳里,两人虽然都话不多,但南弦歌和宫葚的关系已经足以让宫葚随后无奈地向她吐槽又开始念叨嘀咕着要同南弦歌分享死者信息进行办案的宫橙。
闻言不自禁地轻笑出来,南弦歌可以想象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不安分地蹲在椅子上想大声又不敢的默默嘀咕的样子了。
“这样的话,你告诉她,我在宿舍楼底等她下来,让她参与这次案件。”南弦歌宽容的纵容道,然后止住宫葚未开口的话:“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就当带她体验一番,而且说不定她真能带给我什么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