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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鸠鸟,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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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南堔刚到公司,就被秘书急急地告知有人在他的总裁办公室等他。

    “知道是谁吗?”南堔的脚步不着痕迹地一顿。

    “不知道,他只说是来找您的,而且没有预约,但他执意要进去,我们的保镖……拦不住。”秘书又想起了方才那个英俊的男人和他身边的两位保镖。

    “养了一群废物!”狠狠地瞪了秘书一眼,心情不好的南堔直接迁怒。

    “是,是我们的不对,总裁您消消气儿。”脸色一僵,秘书快速地点头承认着错误,弯腰低头后的脸上却闪过不愉。

    谁愿意被无辜的迁怒呢!要不是这位掌握着他们这些职工的生死大权……

    “人还在?”

    “是的总裁,他一直在您办公室,我们请他先去会议室他也不理,不过我们的职工在您办公室看着他,防止他乱动您东西。”秘书跟在南堔后面快速禀报着,因为他的后面这句话,南堔面色稍缓。

    打开挂着总裁办公室牌子的门,南堔一眼便看到那个坐在平日里只有他才能坐的办公椅上的男人,他听到开门声,原本背对众人的椅子慢慢地转过来,面对着一脸黑沉的南堔。

    “阁下是?”南堔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英俊男人,纵使心中愤怒,但他也沉浮了商场数十年,心中自有几分心思,见这男子身上有着非常人的气质气势,心下掂量一番,便试探着问道。

    “南总?”一改之前平凡面容的蓝翎背靠着总裁椅看着南堔明知故问地反问,然后轻笑着道:“久仰大名,真是幸会!”

    他这番答非所问,明眼人便都看出他的来者不善,南堔也开始皱着眉。

    “阁下是?”于是他沉着脸再次问了一次,声音里带着三分火气,没了一开始的客气。

    “我?我是来……坐你这位置的!”蓝翎双手手肘撑在扶手两边,修长的十指随意交叉着放在膝盖上,俊逸地脸上带着两分戏谑,看着南堔和他身后助理各自不同的几番变化的脸色,下巴轻点着自己和南堔两人一坐一站的不同姿势,缓缓道:“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你究竟是谁?为何随意在此大放厥词?”南堔双眼缩了缩,将手中的文件猛地拍在办公桌上,发出的响声让他身后的助理身子一抖,指着坐在椅子上的蓝翎质问着。

    蓝翎却似是无所觉一般,眼都没有眨一下,闻言反而笑出声来,“南总,难道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蓝翎将手往后一伸,身后的一位保镖明了地将自己手中的一沓资料放在他摊开的手里。

    捏住保镖递给自己的资料,拿在手里对着南堔扬了扬,然后随意地甩在桌面上,“这是你在十年前同小歌儿签订的合约,现在,到期了。”

    蓝翎不会说什么“你女儿”,如果真说了,怕是被自家爹娘知晓后自己不死也得蜕成皮。

    南堔谨慎地看他一眼,然后拿起那沓资料,在看到资料上的第一张时,下意识地捏紧,然后紧紧地盯着蓝翎的双眼,“你怎么会有这个?”

    “当然是小歌儿给我的,让我接手这里。”眼不眨脸不红地说着谎话,蓝翎挑眉,“怎么?难道南总坐这位置太安逸,所以舍不得起身吗?”

    “……我如何相信你是她叫来的?”南堔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想要掐死南弦歌的冲动愤怒。

    “啧,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阿宁,把东西递给南总。”蓝翎抬手做了个动作,吩咐着身后的另一个保镖,自己却依然坐在椅子上不动,没有半点让位给南堔这个主人的意思。

    “是,少爷。”名唤阿宁的保镖恭敬地对椅子里的蓝翎回应后才拿着手里的一张协议递给南堔。

    南堔伸手接过,看着上面有着南弦歌签名盖章的协议,面皮狠狠地一抽,咬咬牙,然后猛地双手一撕,将这份白纸黑字的协议撕成几份,扬手一扔,冷哼道:“荒唐!简直是荒唐!随便拿份东西就来糊弄我?”然后对着身后的秘书厉声吩咐着:“叫保镖,将这几个无事生非的骗子扔出去!”

    “嗤!”蓝翎不屑地轻笑声止住秘书出门的脚步,“南总,想不到你还是这般无耻之人,不过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你撕毁的,桌子上的,还有没有拿出来的,每一份协议合约,我都备份了无数份,你以为,随便耍赖,就能躲过吗?”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蓝翎凑近了南堔,和他对视着,开口带着七分嘲讽:“你竟然这般天真吗?”

    “你!”被他气势逼得后退一步,南堔伸手指着蓝翎,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堂堂公司总裁,何时沦落到任你这个来历不明地小人指兑?我警告你,赶快离开这里,否则我就让人报警了!”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蓝翎扬眉,“报警?正巧,我也想要报警,不如麻烦你,帮忙一起报了如何?”说的好像今天一起去吃饭一样随意。

    “……”南堔闻言顿了顿,然后似是终于冷静下来,看着桌面上的文件,沉了眼,将两手紧紧地握成拳又泄气地松开,最后在身后秘书惊疑的目光中开口服了软:“这位……小哥,咱们有话坐下慢慢说,慢慢说!”南堔侧头对身后的秘书训斥着:“没看到贵客吗?还不去上茶?”

    “是,总裁。”

    “慢慢说?好啊,可惜我这人天生疲懒,坐在这一时就不想动,所以还得委屈南总了,坐!”蓝翎似笑非笑地看着突然客气起来的南堔,伸手示意他在自己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南堔一时气的呼吸不稳,定定地看着蓝翎半响,见他没有丝毫让位的想法,最终还是憋闷地自己在他对面坐下,坐在质感并没有多少差别的椅子上,却浑身不舒服。

    蓝翎见这位竟然就这样坐下了,有着一丝意外,随即笑着掩过。

    南堔吩咐送茶来的秘书离开后,看了眼蓝翎身后的两人,见蓝翎装作不知地丝毫不理会他的暗示,呼吸窒了窒,却也没有硬要让蓝翎将保镖遣出去。

    “小歌儿,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衢絮一大早就趴到南弦歌床边陪她聊天,方诺和拓蔚则结伴出去买早饭,南弦易脸上的伤消了不少,也带着一脸的狼狈去了学校。

    “还好,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你们来S市这么久,没关系吗?”南弦歌担忧地问她。

    “没事儿,虽然我们成绩不能和你比,但缺课几天,完全是小意思,更何况我们可是光明正大请了假的。”衢絮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想到三人的优秀成绩,南弦歌也放下心来。

    “孙跃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南弦歌想起她们来的那天方诺的话。

    “……你怎么知道他给我打电话了……”衢絮愣了愣,然后慢半拍地问。

    “见家长这种事,你突然走了,他如果不抓狂,我才会怀疑了。”南弦歌无奈地看着衢絮呆愣愣地表情,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

    “那我也是紧张的,他当天突然告诉我,我什么准备工作都没做,当然要下意识地逃避了,活该,谁让他不提前告诉我!”衢絮垂着眼嘴硬地辩解。

    “呐,絮絮,谢谢你们,还有,对不起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南弦歌看着她,轻声说着,眼中盛满了温柔和歉意。

    “……说什么谢谢对不起,怪怪的,还有啊,都说了不要叫我絮絮,我比你大!你要叫姐!”衢絮对她突如其来的话不自然地双手绞着,然后转移话题,伸手轻掐着南弦歌稍有血色的脸颊,假装恶狠狠地警告着。

    南弦歌却只是任由她动作,温柔地看着她暖暖笑着。

    “别玩了,来吃饭。”拓蔚好笑地看着两人互动,然后和方诺将饭菜打开一一放在桌子上。

    ————

    “南总,手续你也看过了,一一齐全,如此,也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马上办理交接吧!”蓝翎将两份合同递到南堔面前。

    没有丝毫客气,连询问都没有,话语间完全不给南堔任何犹豫的时间和退路。

    南堔放在桌下的双手紧握着,他没想到面前这个作风凌厉的和俊逸面容完全不对等的叫蓝翎的男人,竟然丝毫不给他时间和面子,短短一个小时,就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再不甘心,再愤怒,再割舍不得,他也只能够面对现实,面对面前这两份合同。

    拼命地告诫自己冷静,握住笔,颤动的手却出卖了他,艰难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开头和结尾都生硬地让笔尖戳穿了纸张。

    蓝翎拿起两份合约,满意地递给后面的保镖让他们收起来,然后起身,“那么,麻烦南总和我去会议室进行你最后一次会议吧!公司的所有高层和股东,都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你,他们……”闻言,南堔话不成句地看着蓝翎。

    “唔,提前行使了一下总裁的权力过了把瘾而已。”清楚他想要表达什么,蓝翎耸了耸肩,云淡风轻地说着让南堔几欲吐血的话。

    “走吧。”

    ————

    “楼主,南小姐所在的医院整个那一层,监控都被人暗中接手了,目前我们短时间内也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属下建议我们先在外面等等,我们的人正在收集对方信息。”昼楼的某成员恭敬地向坐在沙发上的一派慵懒邪肆的男子回禀着目前S市中心医院的消息。

    “等等?等多久?”官席不悦地眯着眸子,眼中闪过危险。

    “这,属下们正在尽力,对方的防御力很高,最快……两个小时。”听着官席充满诱惑力地磁性魅惑的声音,这个成员心中却紧了紧,头都不敢抬地回答着,额上的冷汗开始不自禁地往外冒,用词都在心中事先斟酌着才敢开口。

    “两个小时……”修长完美的手指指尖在沙发上有节奏的轻点着,官席看着跪在地上不敢随意出声地手下,半晌,直到那人在他视线压迫下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时,官席才又开口道:“若超过两个小时……你和你下面的人,就自己领罚吧。”

    轻柔魅惑地声音,带着两分慵懒,三分危险,五分邪肆与妖媚。

    听在别人耳里,便似是醇香古老的酒,刚开坛,仅浓郁地酒香气便已经使人醉意微醺,深嗅一口,便引人上瘾,促人沉沦。

    但听在他面前不远处跪着的属下耳中,除了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外,回过神后就只剩惊恐和敬畏。

    他们作为昼楼的成员,比其他道上人更清楚,他们的楼主,外人口中魅惑天成妖娆无情的白鸠,究竟有多无情,有多危险。

    杀人不眨眼,这不是白鸠的风格,白鸠最喜做的,是笑着让别人生不如死然后将人生生地折磨至死,这个“别人”,不仅是他的对手敌人,也包括他的手下。

    任何触碰到他那根随时变化地喜恶难测的底线的人,他都会残忍地含着最挠人心神的醉人轻笑,然后残忍地一点点地欣赏着那人生不如死地挣扎求饶,享受那人眼中从强烈地求生欲到绝望地颓丧,最后凄惨地忍受不了折磨而一心求死的眼神变化。

    白鸠,鸠鸟,剧毒。

    偏偏虽最喜折磨人,让人生不如死,自己享受其中乐趣,却又最厌恶血腥,若身上沾染到哪怕半分血气过一滴血水,都会勃然大怒,然后伏尸成河。

    昼楼的成员忠于白鸠,他们不管接受任何艰难地任务,都不会畏惧在任务中死亡,就算被敌人俘虏,他们也从来不会开口说出关于昼楼,关于白鸠的任何信息。

    不是因为他们骨头硬,而是因为他们骨子里最畏惧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处事似乎永远波澜不惊,为人从来慵懒散漫,却最不择手段,最狠戾的人,白鸠。

    官席看着手下退出去,抿了抿薄唇,原本邪魅妖娆地眸子里蕴藏了几分纠结与苦恼迷茫,小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