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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显少年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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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俩位小沙弥手托茶盘为众人送来滚烫的香茗,然后返身出门,并掩好门。

    常玉玲对至善大师道;“方丈大师,贵寺的圣物已经请回,殷府明岗暗哨,戒备森严,多亏我这几位朋友鼎力相助,才顺利完成。”说完,逐一给至善,至行俩位大师引见陆采汀众人。

    谷涛从背上卸下包裹放在茶几上,再解开黑布,顿时,满室生辉,碧玉观音隐现阵阵碧绿的水波纹滢光。

    至善,至行俩位大师瞪大眼睛,睛珠放彩,虽然身俱数十年道行的修为,但是此时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激动。

    谷涛让开身,指着碧玉观音道;“贵寺圣物碧玉观音,现在完璧归赵,请方丈,监寺二位大师鉴别真赝。”

    “南无阿米陀佛!诸位施主功德无量,”至善大师略感自已有些失态,赶紧收敛一些情绪,双手合什答道;“不用鉴别,就看圣尊身上发出的水波纹滢光就可以断定是真身,这是千年的晶冰寒玉雕琢,隐带淡淡翠绿光泽,清澈透亮,而且光泽呈水波纹起伏曲线,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任何玉质都无法代替。”

    宁臣龙也点头补充道;“这种玉处于地层特定的环境里面,千百年来受风雨地壤浸蚀,同时也吸取天地精华,而自然形成的理纹光泽性质,我中华地大物博,各种各样的瑰宝层出不穷,足以令当今世界称奇罕见,刮目相看。”

    至善大师满脸虔诚,双手合什,弯腰鞠躬对几位少年宾客揖礼道;“敝寺圣尊失而复得,也是佛祖庇佑,几位施主的大恩大德叫老僧无从报达,老僧替敝寺上下僧侣谢过几位施主仗义出手,几位施主的圆满功德也给菩萨添彩,日后必得源源善报。”

    常玉玲摇手道;“方丈大师不必如此客套,晚辈这几位朋友都是深明大义的弓刀游侠,慷慨豪爽,不拘常礼,况且这也是我中华的国宝,咱们岂能坐视它流失到鬼子的弹丸小国里去!”

    谷涛也指着碧玉观音催促道;“二位大师赶紧将它收藏好,这次一定要收藏好,殷翱那小子如果发现不见了碧玉观音,必然不会善罢干休,一定会再带人来贵寺搜查,所以二位大师一定要妥善收藏好。”

    至善大师听完后,叹口气,转头对至行大师叮嘱道;“师弟,这次多费心了,一定收藏好。”

    至行点头道;“师兄放心,师弟一定照师兄吩咐做好,人在圣尊在,人不在圣尊也一定在。”说完,返身出房去。

    主宾各自落座,都端起盖碗茶来细细品味,佛门的香茗果然清香异常,沁心润肺,绕肠迂回,耐人寻味,虎儿品抿几口,大声称赞道;“好茶,清香沁脾,这佛门的茶叶果真不沾半点尘世俗气,堪称清香新纯一绝。”他虽然没有正式入过学堂读书,但是时刻陪伴在少爷身,耳闻目染,又得少爷教诲,其实文化学识已经相当不错。

    至善大师笑着解释道;“其实敝寺的茶叶还不算茶道中尖品,主要是水,敝寺后山上流下来的飞泉乃山腹阴河之水,特别清澈冰寒,用它泡茶,所以清香迂回。”

    陆采汀也细品几口茶,怔怔出神,随口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这山涧飞溅滴落下来的水,凝聚大自然灵气,肯定特别清澈纯净,用它泡茶当然清香溢口,甘露萦味。”

    大家听说这番话,都纷纷喝茶再细细品味。

    目睹几位少年宾客轻松地喝茶品味,气氛愉悦,至善大师白眉掀动,项下雪髯也不经意地抽抖几下,他忍耐不住,终于重重叹息一声,感慨道;“几位施主年少青春,意气风发,生机蓬勃,蕴藏龙腾虎跃之精猛,老僧好生羡慕,善哉,同时也好生惭愧……”

    大家听至善大师的感慨,应该话中有话,都不约而同地向他望去。

    至善大师见大家都望着他,沉吟片刻,解释道;“老僧一时感慨而发妄言,施主们不必在意……其实老僧也曾经收过几位俗家弟子,言传身教,呕心沥血,本指望他们能够光大发扬本门武学,在江湖上匡扶正义,可是日本人一打进中国,有几位弟子就投军报效国家去了,到至今音讯全无,另有一个弟子在诸多弟子中悟性最高,出类拔萃,深得老僧嫡传,可让老僧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投靠了皇协军,做了汉奸,就在潆浠县保安团里做了个营长,老僧痛心疾首,后悔莫及呀!本想亲手除了他,无奈年岁已高,岁月不饶人,想派敝寺的僧侣们去,又怕僧侣们不济他反而连累敝寺……老僧长期内心负疚,如剌哽喉……阿米陀佛,罪过,罪孽……”

    原来这位得道高僧竟然有一个嫡传弟子背判师门和民族而做了汉奸,师门不幸,自然让人痛苦不堪,大家都沉默无语。

    宁臣龙放下茶碗,对至善大师宽慰道;“方丈大师不必自责,以大师高深的修为和慧眼定数,应该不会择选莨邪之辈,这之中恐怕令弟子有什么苦衷,这样吧,您把令弟子的姓名告诉我们,有机会逢着他,我们会好言奉劝,如果他一意孤行,或者有帮助鬼子残害中国人的罪行,我们就代贵门清理门户,除去他。”

    “如此最好不过——”至善大师闻言,转忧为喜道;“这孽畜叫甄令山,江湖绰号‘闷雷虎’,其禀性倒也率直,没什么恶劣根迹,但愿他能在诸位施主的大义感化下,回头是岸,如果真有什么损害民族的罪行,除戬最好,也算为敝寺和地方除去一害……”说到此,他抬起左臂,撩开袍袖,从手腕上取下一串檀木佛珠递给宁臣龙,继续道;“那孽畜一见此佛珠,什么都明白。”

    宁臣龙恭恭敬敬接过檀木佛珠,收藏于怀里。

    至善大师神情似乎教先前轻松多了,伸手捋捋项下雪白的胡须,略显激动地道;“善哉,再次麻烦各位施主,实在不好意思,唉,想那殷府戒备森严,而各位施主能够进出自若,足见各位施主的本领与手段也是旷世称绝,不由老僧不衷心佩服,也不由老僧不开口相托,眼见得施主们个个相貌堂堂,正气凛然,老僧感慨万千呀……”

    这时,至行大师急匆匆地返回偏房来,掩好门,来到房中间,他拿来一只大木匣盒和一些黄布,油布一类东西,木匣盒是一只雕刻精致的紫檀木匣盒,里面铺衬得有棉絮和红平绒,还有麝香,藏红花和防腐潮的药物,至行大师小心翼翼地将碧玉观音放进木匣盒里,盖上盖子,再用黄布裹缠,最后又用油布裹缠,系扎好绳索。

    见到这种场景,陆采汀忙起身对至善大师辞行道;“方丈大师,晚辈们就此告辞!”

    至善大师也忙起身伸手拦住陆采汀,挽留道;“敝寺虽然是方外净地,清规戒律繁多,没有荤腥菜品,但是上好的水酒还是有,各位施主就将就吃一顿素斋,畅饮几杯水酒再走也不迟。”

    陆采汀笑笑,谢绝道;“今天就算了,改天晚辈们再来登门讨扰,一定与大师畅饮,大师留步不要送,保存贵寺的圣物为妙。”

    几个人走出清源寺山门,陆采汀抱拳对谷涛告别道;“谷哥,就此告辞,我与虎儿还要回烟雨观师门,看望一下师傅他老人家,也麻烦谷哥回去顺便将宁哥与常哥送到县城门外。”

    六个人挥拳告辞,燕子门弟子解下马匹缰绳,扬鞭催马,马车滚滚启动,按原路返回下山去,陆采汀与虎儿则继续登山。

    不觉之间,陆采汀与虎儿已经登上半山腰间,时值初春季节,嶂峦叠翠,树木茂盛,新枝吐芽,各种各样的山花漫山遍野地开满山岭之间,鸟语花香,景色十分迷人,凭高眺望,远山如黛,隐隐约约里,蜿蜒的巘蒙公路像玉带一般延绵,御马河滔滔奔流,天高云淡,使人心旷神怡,留连忘返。

    俩人一边欣赏山峦风光,一边赶路,虎儿忽然道;“少爷,刚才山下遇见的那个辣椒妹,红若一团烈火,来去疾如风,美丽俊俏,英姿豪爽,倒也使人见后久久萦挂心怀。”

    陆采汀笑笑,戏弄他道;“你这小子,就知道惦记这点好事,你若喜欢那丫头,我回去就叫人去山寨给你下聘礼。”

    虎儿一听,忙着急地申辩道;“少爷说到那里去了,那丫头虽然俊俏,但也只能远远欣赏,你没有听到她的绰号叫‘火辣椒’,性格火爆,如果当真娶回到家中去,只怕没有几个男人受得了。”

    “兄弟,看样子你倒还知趣识相。”陆采汀听他这样说,不免哈哈大笑道。

    虎儿有些不服气的又唠叨道;“其实那丫头美丽也只能算一般,充其量赛过平常的庸姿俗粉,要是和银凤凰,四凤姐一比,那就相形见拙,黯淡失色了,四凤姐那种美丽才是独绝天下,而且她美丽之中有一种大智慧,大无畏的气质,让人一见之下顿生崇敬的心态,咱们少爷日后要娶的女人就是四凤姐这样的女人,只有四凤姐这样的女人才配咱们少爷。”

    陆采汀被虎儿的话挑逗得更加高兴,竟然心里怦怦乱跳起来,他看一眼虎儿,故意嗔怪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其实他蹦跳的心更有一种莫明的失落感,一丝牵挂的惆怅思绪已经跃入云端,飞越入潆浠县的上空,不觉之间,烟雨观乍现眼前。

    烟雨观在巘蒙山半腰山上依壁而建,观宇房屋青砖碧瓦,飞檐斗拱,有凌霄飞腾的气势,而且这里的地理环境特别独特,观宇之下,白云缭绕,终年雾气蒙蒙的,烟雨观就是选定这里独特的环境而建成,也给它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烟雨观地处烟雨迷漫的山崖上,环境神秘幽深,它不但以求神签卜而闻名数百里,更主要是它的芪黄医术饮誉杏林,好多疑难杂症和濒临死亡的绝症,到了这里,这里的道家丹练者就会用精湛的医术,起死回生,救人于死亡和痛苦里,创下奇迹,所以,不但数百里内的人,就是数千里之外的人也都慕名纷纷前来,献香敬神,观主云鹤道长也因而被人们敬称为真人,赛比扁鹊,华陀。

    道观山门外,石壁上凿有一人多高的四个‘紫气东来’古篆字,山门巍巍森严,金粉匾额‘烟雨观’,陆采汀与虎儿大踏步走进山门,主殿前的空地上,俩个十七八岁的道家弟子正拿着扫帚在打扫场地。

    俩个道家弟子长发在头顶上挽了一个结,粗绳扎系,深灰道衣,道裤,白袜芒鞋,俩个弟子长得面如满月,目清眉秀,模样十分可爱,他们一看见陆采汀和虎儿,立刻丢掉扫帚,一边呼喊;“小师哥,虎哥!!”一边奔跑过来,热情地拉住二人。

    这俩个少年弟子,一个叫蒙翼,一个叫辛阳,是陆采汀师门中的师弟,因为年龄与陆采汀相近,感情甚为投缘深厚,虎儿虽然不是正规的烟雨观自然宗弟子,因为常陪主人来这里,也从主人那里学习得一身自然宗功夫,熏陶长久,其实也就是自然宗弟子,他与蒙翼,辛阳更是在同龄中,经常一起切磋交流功夫武学,也常跟他俩人讲一些山下江湖上的武林趣事,更是兄弟一般亲热。

    “师傅他老人家呢?”陆采汀拍拍俩个师弟的肩膀问道。

    辛阳拉住陆采汀的手,笑笑回答道;“师傅老人家在后殿养心室里,他老人家这几天正念叨你,我们带你去!”说罢,就带着陆采汀,虎儿绕过前面主殿,竟直向后殿而去。

    后殿偏房养心室里,龟背云窗,帷幔低垂,但是光线还是充足明亮,安静清寂,正壁上垂挂一副巨大的太上老君图,色泽有些褪淡,显得有些年境,地面上绘有太极八卦图,右边一套黄梨木方桌凳子,左边一张雕刻精致的白鹮云床,云床上盘膝静坐得有一位道士,年近六旬,身躯略显瘦削,发髻高挽,银质发簪,五绺青须垂胸,他正手拈兰花指状,闭目内敛,潜心调息。

    陆采汀,虎儿轻手轻脚走进房间,躬身行礼道;“弟子给师傅请安!”“虎儿给真人请安!”

    云床上道士正是烟雨观主,也是陆采汀师傅,自然宗主云鹤真人,真人缓缓睁开眼睛,冲二人点点头,算是回应,随即他从云床上起身站立起来,穿上芒鞋,抖抖道衣,手捋青须,缓缓踱步,步履无声,他目光清澈若冰寒,精锐内含,乘鸾驾鹤的轻姿和遨游九霄的仪态里却又透出几分休闲淡定。

    虎儿悄悄退出房间,和正在等他的蒙翼,辛阳一块玩耍去了,陆采汀在方桌前坐下,伸手从桌上的茶壶里倒出一杯水,饮抿几口。

    云鹤真人看看弟子,开口问道;“你这小子,还在磨蹭什么?人员组织好了吗?你大师兄已经三次来信催促了,难道你不想帮他?”

    陆采汀放下茶杯,朗声回答道;“已经组织好了,都是东北流亡到此地的人,他们有胆量,精熟枪械折卸,而且精通日本话,只是……”说到这里,他忽然犹豫起来,支支吾吾。

    云鹤真人只是用眼睛盯住他,并不急于追问什么。

    陆采汀出口大气,下定决心似的继续道;“弟子经过再三权衡考虑,我可以替大师兄去消灭鬼子的狙击手,但是弟子不参加****。”

    云鹤真人修长的眉毛轻轻抖动几下,语气轻慢地问道;“倭寇逞凶,中华儿女安邦有责,****毕竟是抵抗倭寇的主力军队,国家的脊梁,这样的军队你都不想加入,那么你想加入什么样的军队?”

    陆采汀清秀的眉毛轩昂分扬,清澈的目眸里面竟然炽亮起璀璨的光芒,他坚定地回答道;“我想加入共产党的新四军。”

    云鹤真人摇摇头,长长嘘出一口气道;“共产党的新四军和八路军都积极抗日,奋勇浴血,已经为国人承认和拥戴,但是他们的军队素质教差,武器装备低劣,后源供给几乎没有,这样的军队要与装备精良,穷凶极恶的日本虎狼之师一搏,力量还是很悬殊,也不能与****相比。”

    陆采汀瞳仁转动,不紧不慢地道;“****装备精良,上百万的军队,可是东三省,几十万军队受命不抵抗,撒进关内来打共产党,把东三省大好的河山拱手让给日本人,国民政府想过那里的老百姓没有?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徐州战役,几十万****一溃千里……师傅呀,国民政府没有真正抗日,这样的政府,这样的军队让人信不过……”

    云鹤真人叹口气,沉重地道;“无量天尊,为师虽然身在三界外,但对尘俗之事还是知道一些,推翻满清朝廷,建立国民政府,国共就已经合作过一次,北伐战争里,共产党人抛头颅,洒热血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可是孙中山总理大人一仙逝,******掌握权力后就搞独裁主义,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共产党人可谓血流成河……但是日寇侵略的铁蹄一踏进中国,共产党人竟然不计前嫌,再次与国民党合作,组成统一战线,这真是大胸襟,大气度,高风亮节,让人不得不从心窝里万分佩服……”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继续道;“其实这些都是他们党派之间的利害冲突,咱们百姓庶民只能望洋兴叹……不过就眼下的局势看,****实力毕竟雄厚得多,你看你大师兄,二师兄加入****才打几次仗,就升任为****的师长和团长,堂堂的抗日****将领,真是光宗耀祖,连师门也跟着沾光。”

    “师傅,”陆采汀也站立起身来,他知道一时间也很难转变师傅的观念,于是不慌不忙地道;“****实力雄厚也是暂时的,战争继续打下去,共产党军队一定会壮大强盛起来,唉,这样吧,师傅,我跟您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有一支****和一支共产党军队同时在行军途中,发现前方村庄里面,有鬼子兵在烧杀祸害百姓,两支军队会作怎样的选择?****一定会因为前方情况不明而绕道走,而共产党军队却会不顾一切地阻击鬼子,解救乡亲们,这叫什么?这叫仁义之师,真正保护百姓,不怕牺牲的军队,得人心者得天下,共产党军队也没有供给,可是老百姓宁愿从嘴里省出粮食给他们,兵源上讲,****靠的是大洋和强征,而共产党军队却是百姓父母和妻子们高高兴兴送子女和丈夫加入,这样的军队,它的战斗力自然非同凡响,所以共产党军队一定会壮大发展起来。”

    云鹤真人听完后没有说什么,房间里面一时沉默下来,良久,云鹤真人才道;“为师还是希望你加入****,那里条件好,发展空间大,要不了多久,以你的才学很快就会在巘蒙地区掀起一片抗日浪潮,日伪军就会坐卧不安,提心吊胆,草木皆兵。”

    陆采汀还是耐心回答道;“我知道师傅都是为弟子着想,****那里确实条件优越,人员装备都是现存的,而且数战之下很容易功成名就,扬威天下,甚至加官进爵,谢谢师傅的好意,弟子决心已下,还是参加新四军,新四军那里条件虽然差,但是弟子一样会使日本鬼子闻风丧胆,胆颤心惊,只有跟着这样真心抗日,真心保护老百姓的军队干,弟子心里才踏实。”他声调并不响亮,但是语气异常坚定。

    云鹤真人不得不重新凝神再度打量眼前这个平日温和文静的弟子,内心微起波澜,他明白,这个弟子已经成熟,有自已的想思,有自已的志向和追求,他也为他高兴,在诸多弟子之中,这个弟已悟性最高,也是他花费心血最多的……但是年青人毕竟江湖经验肤浅,做事太轻率冲动,他来回踱步,陷入一番深思熟虑的权衡考虑中。

    云鹤真人停住脚步了,口吻有些忧虑地道;“就算为师同意你加入新四军又如何?巘蒙山下,御马河畔就有新四军的队伍,可是他们只有几百人,训练素质差,装备武器低劣,根本不敢跟日军正面作战,要不是依靠侧翼有你大师兄的****新编第六师支撑,只怕早就被日军消灭了。”

    陆采汀笑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新四军目前的力量还很单薄,不与日军正面作战,那是敌我力量悬殊,为保存实力,那是共产党的游击战术,日军想消灭新四军也是做不到的,您看,凡是抗日的地方,日寇都疯狂地扫荡剿灭,可是八路军,新四军的抗日武装力量越剿灭越多,这就是共产党在唤醒人民,团结一切力量,有一天,这股力量终究汇集成滚滚洪流,将日寇侵略者埋葬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云鹤真人也被弟子的话所感动,笑笑道;“你这小子,口若悬河,倒底没有白读几年书,为师说不过你,咱们就与眼前巘蒙地区的形势而论吧,就你加入新四军后,你将有何作为?”

    陆采汀沉吟片刻,然后侃侃谈道;“第一,弟子会联络江湖武林侠士加入,再由这些武林高手传授新四军战士一些击杀手段,提高战士的素质能力,第二,弟子会协调大师兄的****联合作战,这样咱们的力量就壮大了,第三,弟子想扩展抗日根据地,控制巘蒙山和御马河,这样一来,日寇的交通就会被切断,他们就会瘫痪在潆浠县城,他们就会疯狂地想消灭新四军,弟子就会引他们上巘蒙山,凭借巘蒙山的崇山峻岭险要地势,将日寇在大山里消耗拖垮,直至歼灭。”

    云鹤真人听完后,瞳孔睁大,目眸惊亮,不禁拍掌称赞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未出山,就已经运筹帷幄,早有谋略,大有武侯诸葛未出隆中,就已经三分天下的古人遗风,好!不愧我烟雨观的丹练传人……”称赞完片刻,云鹤真人的眉头又紧皱起来,顾虑重重地道;“巘蒙山已经被虎啸峰,豹雷涧两股土匪占据,听说他们熟悉山形地势,异常凶悍,连日本人都奈何不了,你又如何能够对付?”

    陆采汀扑哧一笑,轻松地回答道;“那些土匪虽然凶悍,只是个人能力,他们缺乏凝聚力和相互配合的精神,目光短浅,没有远大的抱负,成不了气候,弟子首先会与他们联合抗日,如果他们不接受,弟子会在适当的时候瓦解他们,大多数土匪都有血性,也都是穷苦人,被迫逼上梁山,弟子想他们应该为弟子所用。”

    云鹤真人的目光投向云窗外,拖长声调道;“世俗的眼光,人言可畏,你只要带人带枪在巘蒙山上驻扎一天,与那些土匪合并一处,就算落草,就脱不了一个匪字,我烟雨观自然宗与你青龙堂都是江湖上堂堂正正的名门,又如何消受得起这个匪字?令尊知道你的想法和打算吗?为师想令尊恐怕也不会答应……”

    陆采汀仍是笑笑,从容回答道;“国家都将沦陷,谁还会再意什么匪不匪的,亡国奴与匪熟轻熟重?弟子就算是匪,也是抗日的匪,保家卫国的匪!历史上也有成就正果的匪,比如隋末唐初的瓦岗寨绿林英雄,北宋的水泊梁山义士好汉,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南宋的抗金英雄岳飞帐下也收服得有好多草莽,最终都成为冲锋陷阵的著名战将……还有弟子的打算还没有告诉家父,但是家父也是通晓情理的人,他老人家一定支持弟子的。”

    云鹤真人没有说话,他回到云床上,盘膝坐定,双手在膝盖上拈定兰花指形状,慢慢垂下眼睑,闭目内敛,很快进入忘我状态。

    陆采汀悄悄回到桌前坐定,他知道自已没有按照师傅的意愿投奔****,师傅心里一定老大不愉快,师傅毕竟是深明大义的人,他经过内心权衡斗争后,一定会答应自已的。

    不一会,蒙翼推门进来对云鹤真人禀告道;“师傅,该用膳了!”

    真人猛地睁开眼睛,吩咐道;“翼儿,为师与你采汀师兄就不去饭厅用膳了,你与我们端些饭菜来,另外再拿一坛酒来,我们师徒俩人要好生叙述一番。”

    蒙翼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用托盘端来饭菜和一坛酒摆放在方桌上,然后返身出去掩上门。

    云鹤真人从床上起身来到方桌前坐定,师徒俩人据桌而坐。

    陆采汀忙起身隔桌拿起酒坛替师傅与自已斟满杯中酒,然后放下酒坛,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敬向师傅道;“师傅,弟子敬您,弟子年幼无知,有时候愚昧固执,望您老人家不要放在心上。”

    “嗯——”真人面上约现喜色,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陆采汀也饮完杯中酒,再度替师傅与自已斟满酒,他正要端起酒杯来再敬师傅,不料真人早已经端起酒杯来对他道;“这杯酒算为师敬你的,为师并不是冥顽不化之人,只是处处为你们担心,你是为师在众弟子中最为看重的,又上过大学堂,有见识,为师相信你,也支持你,饮完这杯酒,从今往后你放开手脚,大胆地按照你的想法和意愿干!”

    陆采汀大为感动,连忙端起杯子来豪爽饮干,虽然一切都在预料中,但对师傅这份信任和支持,他还是感激不尽。

    云鹤真人也饮干杯中酒,伸手摆摆意示弟子坐下身,待陆采汀坐下后,他才随意道;“先吃点菜,咱师徒俩人边喝酒边聊天。”

    师徒俩人吃了一会儿菜,云鹤真人才又替自已杯中斟满酒,浅抿一口吩咐道;“咱师徒俩人就不要客套了,随意倒随意喝。”

    陆采汀知道此时师傅的心情特别好,也替自已杯中斟满酒,随意地抿一口。

    云鹤真人慢慢放下酒杯,然后道;“为师悬壶游走四方,见识过不少国共两党的高层人物,相教之下,共产党的高层人物没有架子,亲切和蔼,平易近人,所以深受属下和百姓的拥护,就说活动在巘蒙山麓和御马河两岸的新四军的萧司令员吧,为师见过他,为他疗过伤,他以前不过是一个店伙计,而现在却是一代叱咤风云的抗日将领,真是时势造英雄……”说到这里,他又端起酒杯来细品一口,继续道;“只是为师不明白,以为师数十年的修为和阅历观察,从你大师兄的来信里看,语句字迹间无不流露出有对日军疯狂凶狠的余悸,他数度与日军交手激战,凶险重重,不容易呀!不但是他,就以现在巘蒙地区而言,所有的人对日寇都是谈虎色变,而你,汀儿,刚才一番话,不但精辟透彻,而且从容激昂,感人肺腑,言词里面充满勇取智慧的力量,更有一种坚定的自信,这种自信决非你天性的豪纵?只有对事物有充分的了解和把握,才会有这种自信,你虽然初生牛犊不惧虎,但是到底没有和日本人交过手,告诉为师的,这种自信从哪里来?”

    陆采汀放下筷子,平静地答道;“弟子喜欢接触那些进步人士和共产党的积极份子,不久以前从他们那里读到一篇文章叫‘论持久战’,作者就是坐镇陕北延安的共产党领袖******,他在文章里面分析了目前国内的形势和现状,指出日本侵略者的猖獗也是一时性的,抗击日本侵略者要作好长期持久的准备,号召全国人民团结一致,奋力抗击,日本侵略者必将在中国辽阔的土地上和浩大的人民战争中殆尽资源,自取灭亡,日本侵略者注定是要失败的……弟子虽然匆匆一读,茅塞顿开,深受启发,里面还有好多精辟的话,诸如‘要保存自已,才能消灭敌人,只有很好的保存自已,才能更有效地消灭敌人’……弟子有了方向,就有了力量,更有了坚定的信念。”

    说到这里,陆采汀不知不觉地显得激动起来,他端起杯子一口喝完剩余的酒,继续道;“我们巘蒙地区的新四军力量还很薄弱,不能与鬼子硬拼,我们要向巘蒙山发展,扩大根据地,壮大我们的力量,巘蒙山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山,这数百里的大山,悬崖峭壁,沟壑纵横,茫茫的密林丛蓁,荆棘草莽,天然的屏障,就是雄兵十万,我们要把鬼子引进山里,使鬼子的重武器不能发挥作用,失去装备的优越性,让他们在茫茫的大山里面晕头转向,寸步难行,最终被我们消灭。”

    饶是真人数十年的高深修为,听完这番话后,也不禁目光放彩,须眉微抖,激动不已,连连点头道;“惭愧!贫道真是受益非浅,贫道这点修为真是道行浅薄,共产党的修行才是大修行,通天彻地,贯汇宇宙,他们是在残酷的斗争中和血与火的洗炼里修行,他们的修行将得到升华……”

    陆采汀心情舒畅惬意,一连自斟自饮喝下三杯酒,见真人的心情平静后,他才又说道;“师傅,清源寺的镇寺法宝‘碧玉观音’被潆浠县的大汉奸日军宪兵侦缉队队长殷翱强行抢去,准备作为生日礼物献给日本人,昨晚被弟子与几位朋友盗回,今天早上已经归还给清源寺,弟子还见到了您老人家的故友神偷燕子门的掌门人锦燕飞……”

    “哦,有这等事?那家伙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汀儿细细道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真人很有性趣地追问道,说罢两手靠在桌面上,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陆采汀把昨晚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娓娓道出。

    真人听完后了,沉吟一会,猛然道;“如此说来,汀儿自昨夜到现在都还未曾合过眼,那现在就赶快去睡一会,晚饭早一点吃,为师有话说,你也尽快赶回去,去做你想做的事。”

    在真人的催促下,陆采汀胡乱吃下两碗饭就与虎儿一道在客房里睡下,一夜未曾合眼,一人蒙头就睡,片刻间进入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待蒙翼叫醒二人,二人才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一番洗漱,才跟蒙翼来到一间静室里。

    静室里,八仙桌上已经摆满菜肴,另有一大坛酒,云鹤真人与辛阳已经坐在桌边等候了,三人进房,蒙翼掩上门。

    师徒众人落坐,真人示意辛阳倒酒,辛阳站立起身来提起酒坛就与真人,陆采汀,虎儿面前的空碗里斟满酒,放下酒坛,准备落坐。

    真人瞪他一眼,责备道;“你自已的碗和你蒙师兄的碗为什么不倒酒?”

    “这——”辛阳一时语塞,因为师门道宗戒律,出家弟子一般不允许喝酒乱性。

    真人用手捋一捋胡须,浅浅笑道;“怪为师的没有跟你说清楚,今日破例,放开肝皮大胆地喝!”

    辛阳得命,马上替蒙翼与自已的空碗斟满酒,然后坐下身,关注着师傅,不知道师傅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

    云鹤真人端起酒碗,看一下几位弟子,笑吟吟地道;“为师今日特别高兴,数十年来清性寡欲,潜心修行,可是现在日本人打来了,要灭我种族,为师当然不会答应做亡国奴,可是为师毕竟年岁垂暮,不能亲临疆场杀倭寇,但是为师教诲出来的弟子却在抗日的战场上横刀跃马,也算为师的替抗日出一把力吧,来,干完碗中酒!”

    师徒众人爽快地喝完碗中酒,辛阳忙又起身为众人斟满酒。

    真人再次端起酒,看看几位弟子,长眉掀动,踌躇满志地道;“汀儿马上要参加新四军,为师自当支持他,现在为师宣布,翼儿,阳儿也跟随你师兄一道去,翼儿,阳儿明天就还俗,叫你师叔替你们剪去长发,汀儿在新四军那边安顿好后,你二人随后就去,为师这碗酒就敬你们,你们现在已经是保家卫国的抗日将士了。”

    蒙翼,辛阳二人端着酒碗,乍听师傅这个决定,一时间不知所措,想说点什么,但看师傅一脸庄重肃穆的神情,也只好把话停留在咽喉处,合着酒水一并吞下肝里去。

    陆采汀喝完酒,将碗放在桌面上,心头一热,深深叹口气,感慨道;“师傅的心意弟子领了,师傅年岁已高,还是留下这俩个小师弟伺侯您,弟子在战场上也放心些。”

    真人苍目放光,精焰四溢,豪气干云地道;“为师也学学你们共产党人,官兵一致,咱们也就是师徒一致,不要家长作风,为师身板还算硬朗,既便有什么不适,还有你们其他的师兄,师叔照顾,你们尽管放心。”待辛阳再次斟满酒后,他又端起酒来,思索一会儿才道;“你们日后杀起鬼子来,江湖上也得有个名号,翼儿就称‘轻烟鸿’,阳儿就称‘惊雨雁’,以我道观名号相称,汀儿吗,还是称你青龙堂的‘小青龙’称号,从今后,你们三人不但是师兄弟,更是战友,要团结一致,生死共存,奋勇痛杀小鬼子,把你们的名号杀响巘蒙地区,让鬼子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寸步难行,也为师门光大发扬,为师脸上也增增光采,为师这第三碗酒也敬你们在抗日的锋火里面,浴血扬威,大有作为,频传捷报。”

    师徒几人再次举碗爽快饮干,真人放下碗,审视几名弟子,一脸满意的成就感,捋捋胡须,赞赏道;“你这几个混小子,现在还腼腆害羞,来日在战场上就是几只虎豹,翼儿,阳儿毕竟在道观中长大,心境清纯,江湖经验浅薄,还待磨砺,汀儿作为师兄要多多关照,若论排兵布阵,运筹指挥,他俩人不及你师兄,若论功夫武学,他俩人不会弱你多少,还有你们要多与大师兄,二师兄联系,管他国民党,共产党,大家不分彼此,共同抗击小鬼子,这样力量才能壮大,好了,为师也不再敬你们酒了,你们也不要再敬为师的酒,为师自饮自斟,乐在其中,你们几师兄弟互相多敬几碗酒,好生沟通一番,心照不宣。”

    蒙翼,辛阳俩人更是心潮起伏,激动异常,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师傅,但是能够跟师兄一道真刀直枪去杀鬼子,如何叫他俩人不激动,俩人更是大碗大碗敬向小师兄和虎儿。

    没多一会儿,四个年青人鲸吞蛟吸,酒酣耳热,畅快淋漓,喝得好热闹。

    云鹤真人偏头看看窗外的天色,见红日已坠西山,时候已至黄昏,他转过头来发话道;“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到此为止吧,汀儿还要赶下山去。”

    几师兄果然停止下来,陆采汀与虎儿站立起身来向真人辞行,真人点点头道;“好,你们去吧,待新四军那边安顿好后就传话来,你师弟随后就来,咱们也不送你们了。”

    陆采汀与虎儿辞别真人和师弟后,大踏步径直走出道观向山下走去。

    此时正值夕阳坠落西山边际,晚霞璀璨,晚霞的色彩也将山峦峰岭熏染成一片金黄和橘红色,夜风徐徐吹起,树林枝杆摇曳,归鸟声噪,景色如画醉人。

    陆采汀与虎儿酒意初涌,心情又特别高兴,俩人连蹦带跳地向山下奔去,不觉之间,已经快到山麓了。

    忽然间,山下响起一阵枪声,雀鸟惊飞而起,在这寂静的大山里面,枪声格外清脆,陆采汀与虎儿赶紧停住脚步,蹲下身来举目往山下观看。

    夕阳余辉里,一个山岗梁上,一名白衣女子身背一个包袱,在拼命逃窜,她左手紧紧按住右肩膀,右肩膀上一片血迹,看样子已经中弹负伤,她手里也握有手枪,不时地返身还击,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青年男子卧倒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凭借大石头作掩护,挥枪阻击着追赶的人,他大腿上鲜血汩汩直冒,知道自已无法逃脱,在此顽强抵抗,以此掩护白衣女子逃走。

    追赶的人是七八个头戴毡呢礼帽,身穿黑绸对襟衣的人,个个手提驳壳枪,一看就知道是日本宪兵侦缉队的人,地上已经躺得有三四具尸体。

    虎儿眼尖,一声惊呼;“是银凤凰,四凤姐!”

    陆采汀也已经认出是潆浠县里呼口号,撒传单,宣传抗日的女子,银凤凰,他看一眼虎儿,迅速从后腰间抽出驳壳枪,这支枪他没有还给宁臣龙,虎儿会意,也抽出驳壳枪,俩人分左右迅速向山下岗梁奔去。

    俩人虎纵豹窜,迅疾如风,异常矫健敏捷,而且轻盈无声,一流的轻身提纵功夫,刹那间,岗梁上响起一排枪响声,那些侦缉队员根本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尽数中弹倒地身亡。

    陆采汀快速来到白衣女子银凤凰身边,将驳壳枪插回后腰间,扶着银凤凰坐下,掀开外衣,从里面的白衬衣上撕下一块布条,将银凤凰右肩膀上的受伤处紧紧缠扎住,随后又从外衣口袋里面摸出一个小白瓷瓶,抖出一粒红色的小丹丸递给银凤凰道;“这是保续真气的麒麟金丹,快吞下!”

    白衣女子银凤凰接过丹丸,一口服下,看看陆采汀问道;“多谢救命之恩,不知朋友是哪一条道上的英雄好汉,愿闻高姓大名?”

    这是少年心仪崇拜的女性,此时就这么近地面对面在眼前,她的脸盘竟如圆月一般饱满,肌肤凝雪,漆黑透亮的发丝,弯弯的眉毛,那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瞳仁,水晶般剔透,睛珠转动,顾盼传神,这是天底下最美丽的眼睛,陆采汀心跳如鼓擂,血液沸腾,怔怔出神,见对方问话,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道;“我姓陆,双名采汀,是双集镇青龙堂的,在县高中读书,才毕业不久。”

    虎儿倒精明,他扒开被打死的侦缉队员外衣,从里面白衬衣上撕下布条,来到大石头后面替那个受伤的青年包扎住大腿。

    受伤的青年也只有二十来岁,长发略瘦,他满脸虔诚,十分感激地道;“多谢英雄相救,刚才那一手快速神枪,枪枪迅疾精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枪法。”

    虎儿递给他一粒丹丸,大咧咧地道;“现在不要多说话,待伤势愈痊后再问不迟,这是我师门独特的麒麟金丹,能够保续真气和止血,吞下!”

    残霞渐尽,夜色袭来,白衣女子星眸闪动,似粼粼秋波,她似乎有些不相对方的回答,质疑地又反问道;“陆英雄刚才出手击杀汉奸的身手,恐怕不是一个才毕业的读书人所能做到的吧?”她皮肤本来就白,此时受伤流血,脸上更加显得有些苍白,她很美,美得雍容大气,足以令璀璨的晚霞和清凉的薄暮逊色,那双明亮的眼睛也闪烁着亲切与智慧的光芒,方佛能将对方内在的心思一览无遗地洞穿,对方也会在她的魅力下,心甘情愿地臣服。

    陆采汀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眼睑,唯恐一腔倾慕情思被对方察觉,激动与紧张交织,他的脸一下子害羞得涨红了起来,好在夜色的遮掩下不易识别,他有些羞涩的回答道;“那是我出生在武林世家,自幼舞刀弄枪的,所以身手要比常人敏捷些,你现在负伤流血,不要费神说话,我马上带你去一个地方,把子弹取出来,止住血,有些事容日后慢慢解释。”说完,镇定一下情绪,小心翼翼地扶起银凤凰,再把她背在背上。

    虎儿替受伤青年包扎完伤口后,又来到那些被打死的侦缉队员尸体前,他从俩具尸体身上扒下外衣平铺在地上,迅速地把所有侦缉队员的枪支,子弹,弹夹连同怀表银元一古脑儿地装在外衣上,分别包成两个包裹又连结在一起,然后,他再一手提一个,把那些尸体全部抛弃至岗梁边沿下的深谷之中。

    虎儿处理完尸体后,再把包裹勾搭在脖子上挂至胸前,然后再背起受伤青年与主人一道返回山上,俩人借助深厚的内劲和耐力,一口气奔回师门烟雨观。

    云鹤真人乍见徒弟去而复返,又背回俩个负伤的人,知道情境一定非常紧急,非同小可,也不细问,连忙吩咐将受伤者送入密室,同时又吩咐其他道士大火烧水,拿来他的药箱,又吩咐俩名道童拿些雄黄和石灰粉去受伤者来的路上散撒些,以免鬼子的狼狗嗅到受伤者的血迹。

    一男一女受伤者分别躺在两间密室的床上,室内灯火通明,真人用热毛巾浸湿受伤者的受伤处,慢慢取下包扎的布条,检查伤势,尔后,打开药箱取出一只瓷瓶抖出一些粉末在碗里,兑上水一阵搅拌,然后分成两碗,吩咐蒙翼,辛阳让伤者喝下,再拿出细镊子,手术刀,弯针一类医疗器械对陆采汀道;“这迷魂散属蒙汗药浓缩精品,起麻醉作用,但是毕竟没有西医的麻醉剂效果好,用时剂量要掌握好,过重病人会失去知觉有危险,过轻病人会痛苦,为师已经检查了他们俩人的伤势,女的手膀上没有弹头,子弹穿肌肤而过,只有进出两个窟窿,你给她缝上几针就行,那男的大腿上留有弹头,为师亲自给他取出。”

    陆采汀在师门学习武术功夫外,也兼学芪黄医术,对一些跌打外伤更是已经有一定根基造诣了,当下赶紧挽起袖子,洗净手,上前到银凤凰床前,递一条毛巾给银凤凰让她咬住,然后宽慰笑道;“有一点疼痛,很快就过去。”言毕,他拿起细剪刀剪开银凤凰受伤胳膊的衣袖,在弯针上穿上细线就开始缝合伤口,动作轻盈熟练,一会儿功夫,缝合完毕,再敷药包扎规矩。

    陆采汀从银凤凰口里拿掉毛巾,看银凤凰表情模样,脸上微有些细汗,不像很痛苦的样子,或许是由于蒙汗药的麻醉作用,她的眼光很模糊,一副迷茫的样子,他替她盖好被褥,收拾起药箱,悄悄退出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