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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
肃文大叫一声,从宏琦身上滚了下来,“你想蹬死我啊!”
宏琦“格格”笑着站了起来,秋夜的草原,天气已是转凉,但她只觉着身体火热,就象被烧着一般,她咬咬牙,却朝远方跑去。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草原之上一片澄澈。
月光下,宏琦的影子不断在快速移动,可是后面马上就有另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上来,随着一声娇笑,几声呻吟,两个身影又在月光下痴缠在一起。
身影不断跃起,不断奔跑,又不断倒下,宏琦终究是力弱,待再被肃文压在身下之时,已是面红耳赤,衣衫不整,脖子的上扭子不知何时也解开了,露出雪白一片肌肤,在月一光闪着动人的诱惑。
“看你往哪跑?”肃文的口气喷在宏琦的脸上,令她更觉浑身上下酥软无力,“烈马……都降服了,我……就不信……”说话间,那套马杆早已高高举起。
七格格娇笑着,喘息着,无力地阻止着,“你……是想……套马吗?”
肃文感觉着身下宏琦的扭动,但那扭动却是徒劳的,“能套住……你这头马驹,……才是……不枉此生……”
“嗯……”宏琦突然大叫一声,抬头狠狠咬肃文的肩膀处。
“啊——”肃文也大叫一声,却依然昂头,怒对明月。
身下的白马不时抬蹄撩蹶,没奈何,他只有紧紧抓住那秀丽乌黑的鬃毛,可是,白马一个翻滚,他就滚落马下。
上去,下来,再上去,再下来……
他两手紧紧抓住马鬃,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任那白马呻吟呢喃,左冲右突,他始终在马上上下颠簸,直到白马声嘶力竭,他才腾出手来鞭打着白马的屁股,终止白马温顺贴服,静静地仰头看着浩瀚纯净的星空。
月光下的草原,长烟一空,皓月千里,牧歌互答,此乐何极!
“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他们是草原上真正的雄鹰!”想到五格格宏馨的话,宏琦不由地笑了,她把头倚在肃文的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那宽阔火热的胸膛,让她感觉自己又要被融化,自己今后的日子注定已与这个男从不可分割,即使在这无边无际的草原之上随他去流浪,但,只要有他,日子就像了一样晴朗!
“诏你为额驸,你可愿意?”七格格终究还是打破了这草原之上美好的静谧。
“愿意,你敢嫁我就敢娶!”肃文笑道,佳人在怀,万般要求他也不忍吐出半个不字,“可是,那个兔子?”
“回去我就休了他!”激情之后,天有些冷,宏琦起身穿衣,月光下,她的肌肤如在牛奶中洗过一样,肃文静静看着她,感觉似笼在轻纱般的梦中。
他突然坐起来,一把扳过七格格,伸手从脖子上摘下天珠,“这个送你!”
“这是什么?”七格格问道。
“天珠!我母亲留下的。”肃文的声音很轻,无边的夜色中,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她,是否也是如此年轻美丽?
借着月光,七格格摩挲着天珠,她看看肃文,“这是宫里的东西!”
“不可能!”肃文笑道。
“这上面我的眼力不会差,”宏琦笑了,“九眼天珠,能免除一切灾厄,慈悲增长,权威显赫,利益极大,这编索,一看就是内务府的手艺。”
“我不管是谁的手艺,我只想让你看看我套马的手艺!”闻着宏琦身上的香甜,夹杂着青草的气息,虽是夜晚小咬仍是极多,他现在满身红包,但又把宏琦推倒在草地上……
半宿征逐,血染草原。
待宏琦回到王府,沐浴更衣后,宏馨已在房里等候。
“额娘派人找过你几次,我都给你拦回去了。”宏馨笑道,“这衣裳都破了,是我们草原上的衣裳不如京里结实么?”
宏琦脸一红,起身揽住宏馨,“我就知道五姐最疼我,……额娘那里,替我好好周旋。”
“呵呵,这草原上的夜,草原上的男人,令人终生难忘吧。”宏馨看看她,语调却是低沉下来,“我知你心里苦,可是天家规矩,多少人盯着呢,你们现在在朝廷里都是炙手可热……”
“他是兔子!”宏琦打断宏馨。
“额娘就是皇上四哥都是信佛的,”宏馨又道,“你们不是夫妻而行夫妻之事,此事天地所不容,神鬼所愤怒。就是没有实行,但有此心,虽未行其事,已大损阴骘。犯此律条者,非但自己必有灾祸,且殃及家室子孙……”
“五姐,”宏琦再一次打断宏馨,“我与那兔子只有名分,并无夫妻之实,”她突然有些扭捏,“从来没有,……他,喜欢的是兔子,不是女人!”
宏馨叹道,“这你我知道,额娘知道,但他人不知,你们二人也当收敛,本来京城里就风言风语,听说那侍卫已经订亲。”
“是,”宏琦平静道,“是我内务府总办郎中讷采家的姑娘,我已把他召进内务府充任女官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临来承德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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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朝有三大节日,一即为万寿节,为人君之始;二即为冬至,为一阳之始;三即为元旦,为一岁之始,三节皆要举国同庆。
大金朝又是以孝道治天下,君父的生日,礼仪繁琐、规模盛大,更是前所未有,皆时,全城欢庆,全国欢腾,皇上赐大宴,各地文武百官,也早早设置香案,向京城方向行三跪九叩大礼。
宣光帝四十九岁生日庆典却远离京城,在科尔沁草原的和硕卓哩克图亲王恭格喇布坦王府举办,这可忙坏了内务府的官员和王府上下。
城里一路彩坊接连不断,连缀着彩墙、彩廊,用彩绸结成的“万寿无疆”、“天子万年”等大字赫然出现在彩墙上。
王府里,锦绮相错,绣幙相连,华灯宝烛,霏雾氤氲,弥漫周匝,这银子花得如流水一般,可是恭格喇布坦这个舅公仍是兴高采烈。
这些日子,肃文也很快乐,这男女之事就象吸食鸦片一样,只要有了一次,那是戒不掉的,都是凡夫俗子,即使身为格格,也未能脱俗。
詹士谢图看着肃文走路都有些飘乎,从后面轻轻一抬脚,肃文就躺到了地上,“嚯,小子,别出去说我是侍卫处的人啊,我丢不起那人!”
“你从后面来一脚试试!”肃文犹自不服气。
“一脚,十脚都没问题!”詹士谢图凑过来,低声笑道,“你小子欠我人情啊,几次皇上可是问起来,我都替你遮掩过去了。”
肃文心虚地四处看看,“啥人情,我不懂!”
“吆嗬,好啊,”詹士谢图笑道,“你当兄弟们眼瞎啊,今晚请客,不想掏银子就早说啊,明天整个草原就都知道了。”
看着他趾高气扬的样子,肃文心里暗骂,嘴上笑道,“老詹,作人要厚道,呵呵,不就是银子吗,别的没有,银子咱有的是,不过,我是心疼你啊!”
“心疼我?”詹士谢图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肃文,“你会有这般好心肠?”
肃文笑着凑过去,“我哪,还是光棍一条,老詹,你可是有家有口啊,听说家里还有一小妾,也是天姿国色。”
“那不关你的事,”詹士谢图又笑了,笑得得意非凡,“我不象你,天天没够。”
肃文看看走过来的索伦,小声道,“我心疼你啊,这大半年不在京里,你就不怕头上跟科尔沁草原一样?”说完,他马上笑着跑开了。
“跟科尔沁草原一样?”詹士谢图一愣神,马上醒悟过来,正待要追,肃文早已不见了踪影。
“主子找你。”玩笑归玩笑,人缘归人缘,索伦对詹士谢图很是尊敬,“在王爷的书房呢。”
詹士谢图不敢怠慢,等进得书房,发现一众议政王大臣、上书房大臣都已聚齐,宣光看他一眼,他“庄重”地走到宣光身后站立。
“万寿节已到,奎昌却上折,说自己足疾又犯,不能前来为皇上祝寿了。”常阿岱道,“明安图等钦天监官员,也已尽数释放,但仍有将军行辕的人尾随其后,日夜监视。”
“他虽与俄人有勾结,但也只是包庇收贿,不敢跟朝廷翻脸,贪墨才是他的本意。”高赛道,他看看鄂伦察,鄂伦察仍是一言不发。
宣光看看詹士谢图,詹士谢图马上道,“乌里雅苏台发来密函,奎昌并不知所杀之人是粘竿处侍卫,只是觉着这几人可疑,以为是刑部的人,才借手下一个城门领之手除去,近日,这城门领又以滥杀无故之罪处死。”
詹士谢图是明面上粘竿处的粘杆大侍卫,他这样讲,众人都松了口气,可是,仍有密函发来,足以证明,粘竿处在奎昌身边还有人。
“如若他果真知道那几人是粘竿处卫士,那他就真是大逆不道了,”宣光淡淡道,“那,无异于谋反!”
他看看大家,突然转了话题,“一部二十三史,贪污之事不绝于书,军队贪腐,也是不绝于史,奎昌,乌里雅苏台的军政心政一手统揽,但现在来看,他,就是只大老虎!”他突然用后一拍桌子。
“贪墨赈灾银两,擅自截留贡赋,这是民政,军政上,也不干净!”他看看鄂伦察。
鄂伦察本与奎昌交好,奎昌事发之后,他已单独陈奏,宣光帝也没有深说,此时,见宣光看他,知道该他发话了,“军队贪腐,手法并不复杂。”
“一是吃空额,各省,就是在京城驻军中也有,京师步军营额设甲兵共二万一千余名,风闻现在空额已过五千名,我已知会兵部,令加整顿。”
“二是克扣兵饷,士兵怨言很大。”
“三是军队营房建设与军用物资采购之时,以小报大,贪污入己。”
“四是边防受贿,凡有贸易往来,官兵查禁得松与查禁得严,大不一样,一些禁卖物品,军队包庇走私,都是常有的。”
“还有就是冒销军需,冒销脚价,也是贪墨常用的伎俩。”
“老西林出身行伍,又曾兼管兵部多年,对这些魑魅魍魉的鬼蜮技巧了熟于胸,”宣光帝赞道,“粘竿处有报,奎昌在京城、直隶、湖广、江南、四川、宁夏、山西、山东、兰州等地都有财产,直隶各州县还置有田地、房屋,听说,还有大宗的金银首饰藏匿其中,这些,都要彻查!”
众人心头同时涌上一个念头,粘竿处此人知道得如此详尽,估计已是接近奎昌。
“奎昌也曾有言,如若事紧,就逃往俄罗斯,近日,这些隐匿资财就都将从全国各地起运,运往乌里雅苏台,”他看看众人,“苍天在上,神鬼难欺,朕,要让他一两银子也带不走!”
按照大金朝律例,监守自盗仓库钱粮四十两银子及以上,需问斩,官吏受赃枉法者至八十两,不枉法者至一百二十两,要判绞监候,那奎昌得死几个轮回才能赎清罪恶,众人都是默然不语。
“着派人去查,一要索拿奎昌归案,二要查个清清楚楚,这些年他到底贪墨了多少银子,三要把银子一两不少地追回来。”
他看看钱牧,“都察院的人选定下来么?”
“已经定下。”钱牧忙道。
“谁?”
“蒋光鼐。”钱牧道。
“蒋光鼐的风骨,朕不担心,”宣光道,“但过刚易折,要护他周全,……蒋光鼐一行不必快走,但要大张旗鼓,路上蒙古各王公都要护送,……不过,大军压境,朕谅奎昌也不敢作那不忍言之事。”
“好了,你们跪安吧。”宣光帝一挥手,看着众人鱼贯而出,方才道,“你与肃文,今晚就走,恭格喇布坦王府武士与你们一道,一是向导,二也照应。”
“此去乌里雅苏台,肃文知道了么?”宣光帝又问道。
“不知。”詹士谢图笑道,“我没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