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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蠡大人!陛下来信了?”宿铮引着脑袋要够着宿蠡手上的信,却没能如愿,只能问宿蠡了。
宿蠡点头,将信给了宿铮,静候之。
过了许久,宿铮才高兴地将信拍到案几上,惹得宿蠡瞪了他一眼,宿铮也不管,兴高采烈地说道:“还要继续弄田庄么?”说话声音大了点,被宿蠡瞪了一眼,宿铮才贼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陛下不是和兄弟们拿下汉中和武都郡了吗?我听说蜀地天府之国,可是容易种粮食的呢!”再加上雍州和凉州!雪域军粮可就解决了泰半。
宿蠡仍旧是点点头,想了想,在纸上写着:“还可以弄山庄,就是将一些荒山野岭的圈起来,既不会扰民,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宿铮看了,傻傻的直接点头,只说:“这事情,还需要我负责?会不会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闻言,正写着字的宿蠡停住手,侧眼望去窗外的景致,过后,继续写着。
一旁的宿铮是宿蠡写一个字,他默念一个字,笔搁下了,他也看完了,说:“那大人,你去么?更加惹眼了。可是有人东吴王室的人认得你的。”天天做了伪装再出门也太麻烦了些!
宿蠡没管他,只写着:“好了。你去忙着吧。弄山庄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是,大人。”宿铮遵命而去。独独留下了还在苦思冥想的宿蠡。
轻烟袅袅中,他的脸都朦胧一片,似乎要与那薄雾混在一起。
他此时已经决定好,要将他们雪域的“金算盘”崔则给请过来!這些事情,就该是崔则去做的,而不是他。没看陛下给他的说的么:全力了解孙权儿女的事情,特别是孙权的长女,名叫孙鲁班,小名大虎的那个女人。先前已经讲过她嫁给了周瑜和小乔生了儿子,名叫周洵的。
周洵性子温和,并不能让孙鲁班对他死心塌地的。因为他没有野心,而她则总是恨自己不能为男儿,受到世俗束缚太多,如若她是男子,王位非她莫属,后宫佳丽尽享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人人都想来骂她。可了惜了,她堂堂的东吴长公主,无兵无权的,可要受别人的气了?不过,若是有人在她面前乱讲话,那就拔掉他的舌头,载给他一鞭子准会服服帖帖!
上个月,周洵死,这个月月末,她改嫁全琮,全然不顾他人对她的评论。而后孙鲁班又称全公主。
周洵身死,孙鲁班改嫁。这事对小乔来讲,是莫大的痛。这时候她还能坚信她是笑到最后的赢家么?
“为何我之前让人传的流言没有让曹丕和孙念那个煞星打起来?难道是真的?所以,兄弟不可干架?”只能说小乔被生活的变故弄得神志不清了。她的所思所为,皆为毫无事实根据的臆测。人家之所以不理会,不过是想让那个荒诞的流言渐渐消退。如果曹丕和孙念一旦插手,别人更加会误以为他们是脑系成怒,欲盖弥彰。
何况,孙念是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而曹丕,根本上也是和孙念一样的人。试想,如此为人的他们又哪里会轻易放过小乔?不过是他们还没腾出手来整治这不入流的对手罢了。
现在,小乔终于又被雪域的人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宿蠡。
他心想:“小乔这人,当初那么毁坏了梁将军的名誉,是时候来还了。”
怎么还?帮他搅乱东吴这一方静潭吧。如此,大家才能浑水摸鱼。
剑柄敲击了两下案几,门口处站了一个穿着灰扑扑短打衣裳的年轻男子,样貌是端正的方脸,看着就是一脸的正气。
只听得他又躬身道:“大人。”耳边再响起了两声咔咔的声音,是宿蠡让他进来的意思。如此,他才阔步走来,有点拘谨地站在旁边。
宿蠡示意他跪坐下来,毕竟他人高马大的,可会阻挡宿蠡的视线呢。宿蠡也给宿潼斟茶一杯,放在宿潼面前,然后并没有看宿潼张嘴就把一杯茶都倒进去了。
宿蠡只快速写了一行字,宿蠡递给那个人看,过了好一会,那人才恭谨地回道:“大人,宿潼定会办妥。”
宿蠡脸带笑意地点头,又写了:“一切都小心。”
“是,大人。”宿潼起身离去,他不善于与宿蠡交流,不然,若是唤作是宿铮接手次任,定会在宿蠡面前说笑许久才离开的。想到这里,宿潼很是懊恼自己的不善言辞,没能在大人面前落个好的印象。
可是,他又哪里清楚,在宿蠡心里,他是沉默寡言,但是也并没看不起他啊。
第二天,全建业城都在讨论着一件事:全公主和已故驸马周洵之间毫无夫妻情分,原因就是小乔不许全公主和周洵做夫妻。
所以,全公主可以那么的绝情地在周洵死后一个月就另嫁他人,当真是小乔为母不慈之缘故。
看似不重不惊险的故事,却是由人们想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来。不管最后结果是如何,小乔和全公主孙大虎名声都受损得厉害。
一个家破碎了,人们总是下意识地将责任推在女人身上。诚然,女主人,以及老女主人都负有不可推卸之责,但家中的男子也并不能将他身上的责任推开。若是他能处事方正有力,为人说一不二,或者就能避免了家的不安乐。
“周洵太年轻,性子嘛,说得好听是温和。说得难听些,可就是软蛋了。这个世道啊,对女人是不好,因为男人为主,看他家没男人,他家还不能成为任人踩踏的地方?”
宿蠡写着这些,是给办完事的宿铮和宿潼看的。此举,他是让他们明白,男人活于世上,就要有担当,男子汉大丈夫的真本事,并不是要去打妻儿才是算,而是让外人不敢侮辱你的家,不敢欺侮你的妻儿。
宿铮脸色严肃,很是认真地记着。而宿潼则是红了脸。两人都想到以后的成家之事了。
“子不教,父之过。人母可敬,其言传身教,也是同等重要。孟母三迁,可见母之重。”宿蠡写完,他自己都笑了。糊里糊涂的,心里想的乱糟糟的,写的也是乱糟糟的,真是的。
宿铮看到宿蠡搁笔了,还嚷嚷道:“大人,怎么不写了?就这些了?”
宿潼听了,虽是没有说话,却也是睁大了眼睛盯着宿蠡。
宿蠡好笑了,点点头,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就觉得高兴。
没法,宿铮和宿潼只好怏怏离去。很快,宿铮又精神了,反正现在媳妇还没娶到,也不急切。以后跟在大人面前,多向他学学也能学到不少东西。说来,他也觉得奇怪,要他说啊,大人与他们,都是光棍无皮柴的,怎么就大人知道这些了呢?天赋异常?
宿蠡看着天色尚早,背着鸳鸯剑就出了门。
意随心动,人随心走。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直觉。他极度相信。往日里,凭着这个直觉可是促成了许多事情呢。不知今日的他,会是遇到何等有趣之人或者事?
阳光正好,暖暖的照着午后的人们,使之脚步都慢了下来。热闹的街市似乎都没有那么嘈杂了。
上天好像总是爱将美好的东西给打碎的。
此番温煦之景,在街角转弯处传来了急促的吆喝声与马蹄声之后,这一切好比是镜中月水中花一般都变得支离破碎。一列马队飞速奔来。一时间,孩童的惊惧的呼声,妇人男人的绝望的声音全部挤入了宿蠡的脑海了。
那是一个男人被飞马踩短了一条腿。那个男人衣着破烂,身边的一个妇人悲伤大哭,而一旁的五岁左右的孩童则是嚎啕大哭着。眼见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抱着孩童就要挤出人群,那个妇人都没发觉,宿蠡身形一动,几个跳跃间,踩着多人的肩膀一个空翻落在那个偷人贼子的面前。
双眸冷得要掉冰渣似淡淡地看着那人。
那贼子见宿蠡不说话,以为他是好欺负的,就大声了,“你是何人,敢拦住我们耶俩回家?”
孩童懵懵懂懂的,听得回家,更是哭得大声,叫喊着阿耶阿母归家的。
宿蠡不理会,鸳鸯剑出,那贼子想说话,却只见得自己的脑袋滚滚落地,宿蠡一把抱过闭着眼大哭的孩童,转身回去找那被马踩伤的男子。
围观的人比方才更多了。无奈,宿蠡只得再次腾空而上,踩着众人的肩膀进入“包围圈”,直直地走到那哭泣的妇人面前,大哭着的妇人此时才知道她的孩子被人抱走又抱回,直接搂着孩子大哭起来。
旁边的一个十几岁的小女郎胆子大,瞄了一眼沉默的宿蠡,跟那哭泣的妇人道:“这位阿姊,这位大哥现在最好是找大夫医治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围观的人此时再也顾不得看热闹,皆是热心地去找木板和推车来,要送人去医馆。
宿蠡不说话,等着有人送来了木板,用鸳鸯剑看来几块男人手掌大小,长不过一尺长点的小木板,小心翼翼地将那人的断了的小腿夹住了,扯了衣裳绑紧。而后起身欲离去,却被方才那个出声提醒大家的小女郎拉住了袖口,他诧异,听得她问:“公子可要侍女服侍?阿苒,阿苒我什么都会的。”
看到宿蠡衣着不凡,心底又善良的,让本来出来找事情做的阿苒瞬间做出这个决定。
宿蠡倏忽回头,想说话,却听得有个略显温柔却实际上暗带嚣张跋扈的声音传来:“小女子竟然敢跟本公主抢男人?”
宿蠡皱眉,抬眼望去,只见是一个身着男人样式的红色锦袍的女公子,自称是“公主”的女公子。
他不知,就是因为他的翩若惊鸿的身影,还有那认真的神情让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着他的公主倾心不已。当然,这种倾心,并没有带有多少真情。不过是对美好事物的霸占欲望罢了。
此时,大夫和旁人找到的车子同时到达。宿蠡见到穿得破烂的一家子,默默地将怀里的几十个大钱递给了大夫,示意大夫务必尽心医治。而那个小女郎知道那个女人是公主之后,就不甘心地收回了手。
宿蠡见此,又皱眉了。
公主见到宿蠡不回答他的话,她是愤怒至极。
“来人!把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男人,给我带回长公主府!”
“原来她就是那个‘全公主’!”
“这个小子倒霉了!”
围观的人们或者羡慕或者同情的声音此起彼伏,让那个小女郎红了眼睛,随后看到宿蠡顺从地跟着全公主走了之后,那个小女郎更是掉了金豆子!